()精瘦的崔閣老一把斑白山羊胡,神色肅然端正,「靖遠侯此來可是因定南王的折子?」
靖遠侯倒是鎮定︰「崔大人有何見教?」
崔閣老瞟他一眼,眼神甚不屑︰「如今聖上臥病,朝中之事憑秦王殿下一人裁決,殿下雖有些小聰明,但終究年輕,若有心腸歹毒之人,趁機蠱惑殿下,污蔑忠臣良士,實乃是罪惡滔天!」
「啪」的一聲脆響,茶盞摔落 亮的青石地磚,「崔老頭,你個老不休!那定南王薛緒亂臣賊子,稱得上啥子‘忠臣’?」
唉,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果真是沒錯的!
崔老頭不甘示弱︰「定南王爺年輕有為,才華橫溢,賢德之名滿天下,你一介武夫,懂得什麼!」
趙武夫一掃沉穩,甚趾高氣揚︰「我是武夫我自豪!你崔家倒是滿門子酸黃瓜味兒,一樣地干些見不得人的腌事兒!」
崔老頭很是激憤︰「我崔家詩書之家,光明正大!豈能容你污蔑!」
趙武夫桃花眼一乜斜︰「嘖嘖,崔老頭,上個月,定南王的媳婦還往你家轉了一圈,送了一對如意玉璧,是也不是?」
「你……你……」崔老頭氣得手直哆嗦。
唉,這二人簡直視秦王殿下如無物啊!
「容兒,」沒一會兒,被視如無物的秦王殿下轉過了書架,「讓你等得久了。」
還未掌燈,書架後的小小天地,光影疏離,晦暗不明,像是遠離塵世的一方淨土。
我理一理白袍男裝,慵懶地靠進他的懷抱,相擁共賞遠天漸明的月,一時,氣氛溫馨而美好,唉,至于後頭的吵鬧之聲……唉,只當是兩只巧嘴的鸚鵡打架吧!
「殿下!你來評評理!」趙武夫心地還算純善,終于想起小白師兄了,「咦,秦王殿下不見了?」
華燈初上,月光清淡,一室通明,他溫柔地撫著我的發,眸中情意比海深,我快要溺斃在他的情海中了,趕忙推他,千嬌百媚一聲︰「師兄。」
「秦王……殿下?」
撲撲騰騰一陣腳步聲,崔老頭與趙武夫齊齊涌了進來,哎呦,不好,奸情被撞破了!
嘻,呸!
小兒女的房中情趣被撞破了!
我葉容向來膽子小,哪里見過此等陣仗?
嬌羞羞半垂長睫,雲紋白袖半遮面,往小白師兄懷中一窩,嘻,縮頭的烏龜也是龜嘛!
春月娉婷,掩映著杏花疏影,傾注在岑寂室內。
崔老頭泰然捋一捋山羊胡,遠望如水明月︰「靖遠侯,今晚……今晚的月色頗暗淡啊!」
趙武夫背了手,舉頭遙遙一望︰「嗯,本侯也覺著暗淡得很啊!」
崔老頭鎮定自如︰「老臣年紀大了,眼神不大好啊!」
趙武夫一本正經︰「嗯,本侯年少時讀書讀多了,眼神也是不好啊!」
崔老頭一指門口︰「想來你我惹得殿下惱怒了,殿下既不在此處,不如你我同去尋一尋?」
趙武夫點頭︰「嗯,崔閣老乃兩朝元老,忠君體國,本侯自當相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