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話之後,她就默默的松了一口氣,似乎剛才那番話已經用光自己全部的力氣。
像是沒有察覺一般,白染只是普通的點了點頭,示意丁丁先朝車走去,自己轉回老屋去取東西。
就在她依言離開時,他的目光陡然變得幽暗起來,像是一條永遠填不滿的溝壑。
默默的從另外一條岔道朝老屋走去,不經意將看見了那個背影正站在田坎之上,身體默默地發著抖。
透過稀疏的竹林,他也站定了腳步,用一種溫柔而不忍的神情看著她。
風帶著她的氣息吹了過來,空氣中全是縈繞著那竹林特有的清香和初春即將來到的暖意。
不過……
白染用指尖捻起掉落到自己頭頂的那一片狹長的枯葉,拈著梗,在手中緩緩的轉動,笑得溫暖如春。
春天之前的冬天,才是最冷的啊……
松開了手,任憑那片枯葉落在了地上,成為眾多枯葉中的一枚,再也分分辨不出,只等時光將它侵蝕。
然後一場春雨加快它的腐爛,然後化作來日春筍的養料。
他最後看了一眼田坎,然後走開。
我是笨蛋我是笨蛋!
她拼命的在心里面這麼責罵著自己。
回去什麼啊!
貝齒狠狠的咬著下唇,傳來鈍鈍的疼痛,全身都因為她剛才話變得無法控制,不由自主的戰栗。
都不知道自己……
算個什麼東西……
閉上了眼,在一片黑暗中,一個隱隱約約的輪廓被淡淡的勾勒了出來。
就像是國畫中,國手畫那水天一色的美景時,偶爾會用淡墨涂抹。
淡的幾乎微不可見,卻是那麼的栩栩如生。
那張冷漠至極的輪廓成形的一霎那,她不由自主的呼吸一窒,心里面只剩下了‘果然’兩個字兒。
自己……是不是太卑微了……
她苦笑著,只覺得一股酸意從鼻腔蔓延上來,通過淚腺想要涌出。
這一次她只是死死的壓下了那種感覺,然後又想起了那個叫自己‘丁丁姐’的女孩,透過厚實的衣料感受著鑰匙的輪廓,她驀地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當初的那個女孩,是不是也曾經和自己一般,渴望那個人能夠對自己更好一點?
發過誓的啊……
我願意嫁白天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
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
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
在神的面前,怎麼可以說謊?
她揚起了頭,終于將那股難受的感覺強壓了下去,听著樹葉之間親密的摩擦聲,似乎要想身體中的委屈都趕出去,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之後,又緩緩地吐出。
再次睜開眼,漆黑的眸子中是安慰的狡黠,自己可是白天真正的正牌老婆,他們之間已經相隔了一個十年。
這麼長的時間,早就足夠讓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了。
她想著,唇角終于掛上了一絲笑容。
即使臉上是一臉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