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走進來,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在這個牆壁都開始斑駁,門框上的漆都開始剝落。略想幽暗的房間里面,那兩個彼此相望的老人。
只覺得在那一刻就想到了那一個成語,相濡以沫。
當年自己讀高中的時候,是一個經常穿著白色裙子,帶著眼楮的長發女生,她看著自己,教會了自己真正記住的第一個成語。
相濡以沫。
當時她用白皙的手指,指到樹上那一行看上去方方正正的字體,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這個成語有個故事,泉涸,魚相與處于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就是說能在困難中互相扶持。’
自己那顆躁動的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直直的盯著對方的眸子,看見她輕啟紅唇,露出潔白的牙齒,說了一句當時的自己還無法理解的話。
看著那張清秀的容顏,自己腦子里面只想到她的牙齒蠻白的,都可以去拍廣告了,同時用笑容看著她。
就見她微微嘆了一口氣,端起還在冒著微微冷氣的冰水,瓶身上全是空氣中的水霧凝成的水滴,折射著那日夏季的光芒。
現在想起來,當初,她說的應該就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有些話,應該說清楚的,他忍不住想到,最後那個滿臉羞澀的女孩子就這麼丟下水瓶,跑開了。
真是可惜,明明,自己也是喜歡她的,畢竟她是第一個對自己,釋放出友善的人。
可是那個成語,就這麼牢牢的被自己記住,帶著那麼強勢、不可挽救的印象。
人生的組成,大概就是這些零碎的記憶堆砌而成的、重新構築的創造物。
回憶,不也就等同于想象了嗎?
當時自己也是特別傻嗶的被那四個字所震動。
現每每回想起來,都會苦笑一下,大抵認為是因為自己沒有辦法擁有。
如果是現在病床上躺著的那個女人,大概會不屑一顧的說出,自己不是真的真的喜歡她,因為,你看,如果你喜歡她,你就不會放任她離開,不過是這種程度的喜歡。
她完全有資格對自己記憶中的喜歡不屑一顧,因為她的愛情,就是那種獻身似的。
白染對著醫生夫妻笑了笑,帶著溫柔和微不可見的羨慕。
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房間里面,在幽暗的房間中,房頂那微弱的燈光照著她的臉,仿佛虜獲了所有悲傷的臉,和眼角的淚花。
對于他來說,就在那一個瞬間,整個房間像是獨立于時間和空間之外,這片小小的方寸之間,只剩下了兩個人。
那一瞬間,比什麼都來的真是,卻又如同虛幻。
整個世界都被他拋之腦後,他走到了她的床邊,半蹲在旁邊,將視線水平的看向了對方面孔。
她緊緊的蹙著眉頭,似乎有無盡的煩惱。
「吶,」他輕聲說,輕的幾乎為不可聞,「得到你的喜歡的人,其實真的蠻幸福的,對不對?畢竟就可以那麼容易的,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