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的日子比想象中的好過白日里趕路天黑了投宿住店這一路上雖平平安安預期中的追兵並未出現或許是那玉蠍子料定我必死無疑又懼怕皇帝責罪所以瞞天過海騙了過去又或者皇帝根本無心憂慮我這個卑微宮女懶得浪費人力追查死掉了好逃掉也好總之是被趕出了皇宮無法與六皇子成親就好
每日坐在馬車中倒是有些煩悶陳鶴彥本就不是喜好言語之人他總是靜靜地閉目養身臉上帶著一抹微笑不知道他在夢境中看到了什麼笑得那般沉醉
綠蘿姑娘是個不苟言笑之人她與我都是年輕女子多日相處下來本應該是親近不少的可這位姑娘卻不同常人每每我欲親近她些她那把不離身的寶刀就會刷刷刷地幾下子劈了過來然後冷眼瞧著我趾高氣昂的說道「離我遠一點你再敢過來別怪本姑娘一刀把你劈成兩半」
我仔細瞧著這姑娘不過十四、五的年紀正是青春花齡單純爛漫可眼前這位出口就是殺人砍人的暴戾之詞絲毫沒有女子的溫柔含蓄冰冷的眼神之中透著絕情她冷酷的神情叫人不免有些懼怕
每一次我鼓足勇氣與她親近都被她騰騰殺機的表情嚇了回來盡管如此我依舊每日騷擾她我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或許每個人都有一副面具冰冷的面具下藏著什麼樣子的心呢我很有興趣一探究竟她越是不理我我越是有興趣
閑來無事我便會開機會與她閑聊東拉西扯的想到什麼就問什麼
「綠蘿姑娘你家鄉在哪兒」
「綠蘿姑娘你這件衣服真漂亮」
「綠蘿姑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綠蘿姑娘你的師父是誰呀」
「綠蘿姑娘你武藝高強刀法如神能不能傳授我幾招」
「綠蘿姑娘你有心上人嗎」
之後每每我厚著臉皮賴著她她總是回報地橫了我一眼並不應聲除了有一次不記得那是途徑哪座城市那里的牡丹花開得正好正值陽光燦爛的晴天花香四溢馬車經過集市沿路擺攤的小販售賣各色品種的花盡管我看不懂花的價格高低可見那灼灼紅艷、戔戔純素的深淺花朵忍不住停下來欣賞一番呢
陳鶴彥見我如此好興致一掃舊日的愁色自然放心了許多立刻叫馬夫停了車我與陳鶴彥、綠蘿三人下了馬車三人並肩行于人群之中閑逛在路邊的一間小店吃了午飯
這里民風淳樸流連于集市的大都是貧民百姓他們衣著樸素臉上卻洋溢著濃濃的笑意這般尋常平淡的日子過的倒是喜悅滿足
知足常樂听來老套的詞兒這一刻卻是真真實實的諷刺皇城中那些貴族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動什麼是平凡中的快樂什麼是平淡中的幸福
晌午之時太陽正足雖說此時還是春天可烈日之下卻曬得人有些難受了
綠蘿姑娘在花攤前停下腳步她拿起一支月白色的牡丹花低頭聞了一刻忽然沉著臉低聲問我「喜歡這兒嗎」
我看著她不明白其中暗含之意點了點頭答道「喜歡美極了」
她伸手將那朵花遞到我的手上目光在我身後停了一刻淡淡地說道「皇帝還算是有心選擇這麼一個赤翠明艷、花氣襲人的地方送你上路」
我看著她的嘴唇一抖凝神一息吊詭的一笑冷笑幾分抽出腰間的寶刀同一時刻用力將我一推縱身一飛朝那花攤的攤販砍去一刀削掉他半顆頭顱
這一幕我看在眼里嚇了一大跳平日里只听過她的威脅之詞卻沒想到她並非說說而已當真干得出了心中一驚不由得退後幾步
我腰上一緊被一人從後面摟住不知道他從哪里掏出一顆藥丸塞進我的口中提氣一躍帶著我跳上了街邊的房頂
我嚇得渾身發抖回頭看綠蘿姑娘她正與幾個身著灰衫的男女交戰烈日之下綠影與黑影糾纏飛舞「錚錚」幾聲發出兵器踫撞的聲響綠蘿姑娘刀法甚是凌厲而那幾個灰衣人身手也不一般幾番交戰下來綠蘿也佔不了半分上風
綠蘿姑娘凝神運氣眼光犀利一把刀武得極快似乎是有意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招數忽然一躍刀鋒由劈轉賜向左右兩邊一掃隔開灰衣人的兵刃左手一揮從指尖彈出幾枚細針打向正面相對那人正中眉心
在我背後那人扯著我的腰帶不放飛快前走只听的腳下傳來瓦片被打碎的的聲音我被他扯得極痛卻掙月兌不開半分只好拼命叫救命
那人並不不理會帶著我跑了好一陣忽然停了下來打了個響指縱身一躍落到了馬背上用力一夾馬月復馬兒飛馳而跑速度疾快
風聲在我耳邊呼嘯著我背靠著他而坐既想著逃月兌可卻又被這飛奔的快馬嚇得不敢輕易動彈身子一僵緊緊地貼在他背上緊緊攥住馬鞍望著漸漸消失的集市心下好生恐懼
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那人急拉馬韁馬兒驚叫一聲前腿高抬收了腳步那人伸手扯了扯我的腰帶背對著我說道「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忽然嗖地一聲從後射來的一枝離弦的箭朝我面門飛來一瞬間便可刺穿我的腦袋我一咬牙提聲叫道「是死也要逃」
明知要死又何必搖尾乞憐苟且而活呢我要緊牙關靜靜等著結束生命的那一刻
那人輕揚衣袖將那箭卷起重重的包裹住用力一揮卸掉了力氣那枝箭竟然落到了地上斷成數段
驚恐未定心髒沒節奏的亂跳我腦中一片空白看著那枝粉碎的箭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