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葬禮
我背靠著欄桿,抬頭仰望著藍天,回想著剛剛的場景,如果這里真的有飛機就好了,我想回家了。
我閉上眼楮享受著冬日的陽光,雖被照耀著,卻感覺不到一點熱量。倒是冷風無情的在我臉上刮過,有些刺痛,真叫人難受。
唉,冬天是我最喜歡的季節,曾經在這樣的下雪天中,遇到我喜歡的人,之後種種,越陷越深。而如今,恐怕想見那人也是妄想了。
冬天還是冬天,只是它冷的更加殘酷了。
我嘆息著前世的過往,心中糾結著許許多多,眼下的日子將如何度過,著實令人發愁。
鑼鼓聲從大門之外傳來,接著,哭聲、木魚聲、念經聲、笙笛之音瞬間而至,大聲音忽大忽小,忽高忽低,像是一個魔咒一般,听我的有些頭暈。
想來定是開始吊唁之禮,雖然我與廷王素未謀面,但死者為大,既然來了就要為他做些什麼,送他最後一程吧!
我默默地從旁門流進屋內,此刻家祭已經結束,王府的王妃、夫人、孩子們跪于靈堂兩側,黑炭頭也至于其中,啜泣不止,接受著眾人的行禮。眾親友上前吊唁行禮,接連不斷的叩拜上香,家屬謝客,直至所有賓客吊唁結束,吹奏的聲音方才歇止。
眾親友紛紛推出,到別院休息,唯獨留下主人家在大殿之上,不知道在與念經的老和尚交談著什麼。
我跟隨著宸妃,隨著眾人去休息。
只是宸妃上算的上半個主人,又是皇家的女人,自是不會和這群大人同坐與一堂的,失了身份。
她沒有去別處,倒是去了彤太妃的屋子。
今日是王爺的大藏之日,彤太妃臥病在床,不能動彈,總有一個人要告訴她這一切的。
宸妃屏退了屋子里的奴才,靜靜地在彤太妃床前坐下,手緊緊的捂住口鼻,生怕自己的哭聲被彤太妃听見。
「婷婷……」彤太妃聲音微弱且顫抖著。
「姑姑,你想了!我在這兒,婷婷在這兒!」宸妃在彤太妃面前再也不是往日那個刁蠻驕縱的女人,變得親善和藹了許多。她失去眼角的淚珠,勉強擠出幾分笑,輕輕地說道。
「稚兒……他……回來了?」彤太妃顫抖著指了指門外的方向。
「是的,哥哥回來了,此時吊唁之禮已經結束,晚飯後,便送哥哥走!」
「我,扶我起來,我想看看他去!」蒼老的聲音在空氣中干涸了,帶著哭腔,卻已經沒有半滴眼淚。
「姑姑,你的身體,使不得呀!」宸妃攙扶著倔強掙扎卻連連失敗的彤太妃,眼淚 里啪啦的流下來,聲音帶著焦急。
我見狀連忙沖上前去,幫著宸妃一同安撫奮力起身的彤太妃。
「滾,都給我滾,我要見我的稚兒,過了今天,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彤太妃推開我與宸妃,一邊惱怒罵著,一邊崩潰大哭,險些再次昏厥過去。
「快傳太醫!!」宸妃拼命大叫,門外候著的太醫听了變重來,為彤太妃診脈。
「張太醫,彤太妃如何?」
「回稟娘娘,太妃年事已高,有連番遭受打擊,雖此刻無事,但……」張太醫看一眼幾乎昏厥的彤太妃,話到嘴邊,卻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怎樣?」宸妃厲聲呵責,帶著哭腔問道。
「臣已盡力,一切就要看彤太妃自己了!」張太醫深深地嘆了口氣,低下頭去,不再作聲。
「沒用的奴才,給本宮滾出去!」
「姑姑,姑姑!」宸妃罵走了太醫,走回床前,小聲召喚者有些昏迷的彤太妃。
過了好久,才听見一個綿長緩慢的聲音應和了一聲。
「姑姑,你若不醒來,如何去見哥哥?姑姑,哥哥咋愛等你見他最後一面。「
不知是不是同台定了宸妃的話有了動力,抑或是其他原油,她漸漸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嘴里小聲嘀咕著,「帶……我去見……稚兒,快,我的孩子……「
「嗯,姑姑,你要撐住,我帶你去看哥哥!「宸妃眼神示意我,我便明白,此時以我二人之力是絕對弄不動這昏迷老人。出去遣了幾個奴才,一起忙活,穿衣的穿衣,抬步輦的抬步輦,亂作一團,好不容易才將彤太妃帶進了大殿。
歪躺在步輦上的彤太妃,嘴角微微抖動,擠出幾個字,「扶著我上前去!」
早前留在大殿內的黑炭頭,見此狀,連忙沖上前來,一把將彤太妃攬入懷中,輕輕抱起,走到了棺槨一側,柔聲說道,「太妃請看,義父在此,他睡得很安穩。」
「稚兒,娘來看你最後一眼」,彤太妃任憑眼淚鼻涕滴落在素色的面跑商,呆呆地看著仿若熟睡的廷王。
「我想模模他!」
「好!法師交代,切莫叫眼淚滴落道義父身上,太妃!」
「嗯!」
黑炭頭微微屈膝,將懷中的太妃身子緩緩前傾,高度不高不低,剛剛好彤太妃可以伸手觸踫到廷王的身子。
彤太妃像是撫模嬰兒一般的輕輕撫模著廷王,這個兒子,對她來說太珍貴的了。
後宮之中孩子,能活到剩下來已經不多了,何況有誰能像她的稚兒這般聰慧、孝順、英勇。他是先帝最寵愛的兒子,她是先帝最寵愛的女人,可他的兒子卻做不了皇帝。不是因為他沒有資格,而是他太善良。皇位對他來說太沉重,也不稀罕,他不想過那般負累的生活。若非如此,哪里輪得到那個家女人的兒子做皇帝。那個賤人,她從來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可如今,她卻做了太後,而自己只是太妃。一字之差,主僕之別呀!不甘心!不甘心!可現在,稚兒死了,即使做了太後又如何?贏了那個賤人又如何?斗了半輩子,爭了半輩子,到頭來,一切都結束了!
彤太妃陷入沉思,在自己的回憶中漸漸昏睡過去。
黑炭頭緩緩地呼吸著,生怕驚擾昏睡的太妃。看似沒有多大的動作,可這樣幅度,維持這樣的姿勢半個小時,對于像他這樣一個高大熊壯的身材來說,實屬不易的,他抽動著眉毛,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卻沒說出來。
緩緩地直了直身子,小心翼翼的將彤太妃放于步輦之上,用手探了探鼻息,雙眉擰皺,平靜地說道,「太妃,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