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三殿下不簡單
他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笑容無害,「皇姐別急,其實這冷宮也沒什麼不好的。」
窗紗外透進來的月光打在他的臉上,若不仔細看,真的會讓人以為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昭明太子殿下,可他不是,他是太子的同母兄弟,三皇子蕭綱!
永興公主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怪笑道,「冷宮好,冷宮好你怎麼不在這里住啊!」
蕭綱听了輕輕搖頭,笑意淺淡,「皇姐沒去過我的寢宮吧?那里和冷宮有什麼區別麼?」
蕭綱從小就不受重視,就連他的生母丁貴嬪也從沒多看過他一眼。
大概是因為他有一個太過出色的哥哥了。
在昭明太子光輝的壓制下,又有豫章王蕭綜的備受武帝寵愛,根本不會有人記得,還有一個皇子,他叫蕭綱。
蕭綱沉寂了一輩子,他只是在等一個機會而已。
他發誓,他會奪走應該屬于他的榮耀,他更堅信,那個女人,總有一天會看到他的存在!
蕭綱的眸光漸漸冷了下來,渾身散發出刺骨的寒意。
就連永興公主也被他可怖的樣子嚇傻了,她連連後退,卻發現自己早已退無可退了。
永興公主背靠在牆上,驚得睜大了眼楮,聲音也發顫了,「你,你別過來……你想做什麼!」
蕭綱頷首而笑,「皇姐,別怕,我只是幫你月兌離苦海而已……」
冷音未落,蕭綱突然出手扼住了永興公主的喉嚨,一聲脆響,那女人都還沒來得及尖叫,就已經被蕭綱擰斷了脖子。
真未料到,一向不言不語,甚至有些懦弱的蕭綱能有這樣的身手!
蕭綱涼涼發笑,他緩步走出冷殿,一個小太監走了上來,蕭綱沉下嗓音,「去吧,手腳麻利點。」
小太監應聲,轉身進入冷殿去收拾殘局。
南梁的皇宮氣勢宏偉,花園卻透著南方的溫柔之情。輕雲蔽月之下,點點宮燈的火光也把園子照亮,只可惜,皇宮內苑,再美也都只是虛華一片,經不起細賞。
蕭綱順著石子路,漫無目的的走著,心思有些凌亂。
他本不是無情之人,只是世間之人于他,太過無情了。
從小,他就沒有感受過親情。生母丁貴嬪的愛全部給了那個一生出來就是太子的蕭統,而對小兒子蕭綱,丁貴嬪過問的很少。
蕭綱想不明白,他與蕭統同父同母,為什麼蕭統就榮光環身,而他就什麼都沒有,他差在了哪兒?
太子之位可以是蕭統的,這天下都可以是蕭統的,可是為什麼,就連萱兒也是蕭統的!
蕭綱仰慕那個如日月般燦爛嫵媚的女子,可他就只能仰望著她。
她的眼里,只有蕭統。
蕭綱愛她愛得發瘋,卻從沒得到過她的一個眼神。他癲狂了,如果他最後還是得不到萱兒,那麼他也不會讓昭明太子得到!蕭統已經得到的太多了!
不知不覺,他竟走到了南宮門處,正想返回,卻見得凌悔從外走入。
蕭綱勾唇一笑,凌悔並未注意到他,蕭綱出聲叫道,「凌將軍這是從哪回來?」
又是笑意無害,柔音軟弱的模樣,這個三殿下真的偽裝的太完美了。
凌悔皺了下眉,迎了上去,微欠了身,「末將參見三殿下,三殿下千歲。」
「近來很少看到將軍啊。」蕭綱淺笑,似乎無意的寒暄一句。
凌悔頷首,正想解釋,「末將不敢擅離職守……」
「誰說將軍擅離職守了?」蕭綱聲音中似有笑意。
凌悔一怔,這宮中主子眾多,蕭綱一向是最不起眼的,可是今夜的蕭綱卻讓凌悔心生一種莫名的壓迫之感。
未待凌悔再說什麼,蕭綱笑笑,似有深意的說了一句,「今夜有點涼,想必鐘山上會更冷一些。」
凌悔眸光轉暗,抬起頭,看住蕭綱。
蕭綱轉身離去,沒有再說什麼!
凌悔心跳卻加快了速度,這個蕭綱到底想說什麼?難道他知道了什麼?不可能,萱草住在鐘山的事情就連太子都不清楚,還一直派人找,他蕭綱又怎麼會知道呢?
蕭綱背對著凌悔越走越遠,眼神也愈發凌厲,那夜宮中事變,若不是凌悔突然闖入北苑冷殿,昭明太子早就死在了蕭綱的手里了!只可惜,功虧一簣,還暴露了自己!
縱然蕭統沒有將蕭綱供出去,可是一想到這事兒,蕭綱就如坐針氈!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蕭綱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只能走下去,哪怕前面已經是暗黑地獄了。
薄霧清晨,鐘山上的靈谷寺,古木森森,陰涼涼的天地。
萱草負著手站在一塊無字墓碑前,她的身邊,是白衣的趙延美。
他一向愛紅色,卻為了這個高風,換上素白顏色。
萱草暗暗猜度,也許,趙延美是愛過高風的。只可惜,兩人之間的情,在這個時代永遠是一個禁|忌。
凌悔沒能找到高風的遺體,也許早就被扔去喂狗或是燒掉了,只余一把黑刀,凌悔拿了出來,萱草便埋在鐘山上,也算給趙延美一個交代。
趙延美在墓碑前站了許久,才對萱草說道,「這次的事是我不對,一著急,亂了方寸了。」
萱草沒什麼太多的表情,只是點了下頭,「算了。」
「我們……還是朋友?」他問的很沒底氣,趙延美很了解萱草的個性,絕不容許背叛!
萱草轉身離去,只丟下一句「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萱草給趙延美的信任已經打了對折,看來,以後黃金窩還是要管在她自己的手上比較安全!
離開了後山墓碑,萱草徑直走向了靈谷寺。
這兩天宮內許是出了什麼大事,凌悔無暇抽身,直至今日兩人才約在了靈谷寺見面。
一進到大殿,便看見金身佛像高高佇立,萱草輕蔑的搖了搖頭,如若佛祖真的如信徒口中那般法力無邊,又哪來的世間萬惡?
靈谷寺建在鐘山山頂,極為清幽的所在,就連蕭統都曾贊過這里,說這里才是真正的修行之地。
既然已經站到大殿上了,萱草勉為其難的參拜了一下,驀地,一道暗沉幽香自她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