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唐 第22章扶桑來客義出手醉仙同道拳腳識

作者 ︰ 市井幽人

()「不……不要過來,啊!」余問心見王勃走來,嚇得連連倒退,結果腳下一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他滾到一半,又爬將起來,慌不擇路,朝樓下跑去。

王勃喊道︰「牛大,給某攔住他,今晚加餐。」

牛大眼楮一亮,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當他落地,似乎整座醉仙樓都撼動了一下,眾人跑到欄桿上朝樓下望去,卻見好大一個凹槽。幸好一樓地板下便是夯實的地基,不然指不定要被他這個魁梧的身子砸出一個大窟窿來。

余問心沖開人群,朝門口跑去,口中叫嚷著「都給某閃開!」。後面牛大如同戰車一般追來。

眼看著余問心一路到門口,就要跨過去,忽然一個龐大的黑影堵在門口,與他狠狠地撞了一下,將他生生地彈了回去,滾到地上,被趕來的牛大一把握住了雙腿,拖拽著朝人群讓開的道上大搖大擺地走去。余問心哇哇大叫,充滿了恐懼,不復方才之前的氣焰,他是趴著被牛大倒拽著拖走的,所以能看見門口的情形。

只見門口堵著一個彪形大漢,這大漢身高八尺,燕頷虎首,頭戴白玉冠,身穿綢緞錦衣,腰纏瓖金玉帶,腰懸一把長劍,劍鞘瓖嵌各色寶石,好不華貴。

余問心當即大叫道︰「壯士快救某性命!」

那壯士見此一幕,勃然大怒,喝道︰「大膽!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間,你這惡奴竟敢逞武行凶,看某不教訓你一番!」

壯士箭步上前,便舀牛大肩膀。

牛大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勁風,轉身就是一拳,那壯士趕緊變抓為拳。兩個大漢在人群避開的空地上狠狠地對轟了一拳。

砰!那壯士  倒退三步,但見牛大卻紋絲不動。壯士暗道︰這廝好大的力氣。緊接著他眼中就燃起熊熊的戰意。

牛大憨憨地撓了撓頭,看了看自己有些發麻的拳頭,他還是第一次跟人打架有過這種感覺,于是也變得興奮起來,把余問心像嚇癱的狗一樣扔到一邊,摩拳擦掌地朝那壯士闊步走去。

在那壯士身後站著一個雲鬢高豎、頭戴嵌玉金步搖,身穿披帛彩衫裙,態曼妙,面如春曉之花的二八少女,她見余問心被扔到一邊,便一個閃身,要去扶他。

月奴見狀,飛身而下,裙衫翩躚,宛如仙女,嬌斥一聲「休管閑事!」,便一劍朝那少女刺去。

那少女一驚,嬌喝一聲「八嘎!」,雙手忽然變出兩把短劍。短劍與長劍剛一接觸,便戰在了一處,場上乒乒乓乓不絕于耳的聲響。兩女激烈交鋒,嚇得余問心抱頭鼠竄,生怕遭了池魚之殃,身體滾爬上樓梯,頓時停了下來,卻見一雙腳佇立在自己面前。他茫然抬頭,正對上王勃那雙在折扇晃悠下閃閃戲謔的瞳眸。

余問心一驚,慌忙後退,卻一個不慎又滾下樓梯。王勃將他捉舀起來,手抓著他肩膀,痛得他齜牙咧嘴,一折扇敲在他蓬頭的腦門上,怪罪道︰「你跑什麼,某又不會吃了你,只是要打斷你兩條腿而已。」

余問心羞惱至極,色厲內荏地叫道︰「王勃,你安敢如此待某?我父親乃當朝五品大員,他必不會放過你。」

王勃拍了拍他的臉笑道︰「五品?呵呵,別說你爹是五品了,就算你爹是三品宰相,他的兒子敢三番五次地冒犯于某,某也要幫他教訓教訓他這個豬頭豬腦的兒子。」

說完,王勃面色一寒,猛然一腳踢在他一條腿上,只听 嚓一聲脆響,便響起余問心殺豬一般的慘叫,周圍的人不禁膽寒地退了退;接著又听 嚓一聲,余問心雙眼一番,昏了過去,周圍的人又是退了好大幾步。再看王勃時,雙眼已然充滿畏懼,王勃望去,莫敢與之對視。

那正在跟牛大大開大合打得不亦樂乎的壯士見狀,怒吼一聲「好膽!」,便拔劍逼退牛大,朝王勃刺來。

「賊漢休走!」牛大見他要殺他四兄,頓時紅了眼楮,當即怒吼一聲,箭步追了過去。

「四郎小心!」梁文廣等人驚叫道。

月奴目光一凝,芳心大亂,全然忘了王勃本身實力,一劍逼退那少女,朝王勃這邊救來。

可月奴和牛大哪里趕得及,眼看著那壯士一劍就要刺中王勃面門。

王勃淡然一笑,不退反進,衣袂浮動,也不見他如何出手,便見兩指驟然夾住了劍端。王勃後退一步,一腳蹬在階梯上,身子一頓,長劍再難進分毫。

忽然他雙指一使勁, 嚓一聲,長劍便從中間折為兩段。

那壯士一驚,暗贊一聲好功夫,心里也生了戰意,便棄劍舀他,然而牛大這時也已趕到,怒吼一聲朝他背後轟來一拳。月奴也一劍朝他當頭刺來。

壯士不敢托大,暗自咬牙,一招驢打滾方才躲了過去。

牛大和月奴來到王勃身前,王勃踏前一步,伸手攔下了二人。王勃三人與壯士二人頓時對峙起來。

王勃拱手笑道︰「閣下好本事,不知尊姓大名。」

那壯士冷哼一聲喝道︰「你也不耐,爺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張名武,某此次首來中原,便想見識一下大唐的英雄豪杰,沒想到中原果然臥虎藏龍,就連你這樣的少年竟也有這般武藝,不過你品行不端,仗勢欺人,有違江湖正道,某羞與為伍。」

王勃暗自吃驚,心想原來這大漢是域外之人,只是這穿衣打扮與唐人無異,一時也看不出他是哪里的人。

王勃也不生氣,甩開折扇,扇了扇,笑道︰「閣下嫉惡如仇,某非常欽佩,不過你恐怕有所誤會,此人三番五次跟某作對,某不理他,他竟變本加厲,居然敢打某身邊的人主意,如此小人,你難道也想幫他?」

張武聞言愣神,方知這是一場誤會,不禁面紅耳赤,側頭拱手道︰「是某魯莽了,某向你賠罪。」他身旁站立的少女也歉意地一禮。

王勃不以為意地合扇笑道︰「張郎君不用道歉,要是某踫見這種事,也會如你一般所為,你大可不必介懷,相逢即是有緣,在下王勃,不知可否請君樓上一敘?」

張武霍然抬頭,驚喜地叫道︰「你就是王勃?」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是王神童,失敬失敬,在下初來中原,便听說了你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方才某竟然那般……唉,說來真是慚愧,慚愧啊。」

王勃大笑道︰「張郎君,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今日能與你這樣的英雄結交,在下不勝榮幸,請。」

「請,哈哈哈。」

兩人哈哈大笑,並肩上樓而去。留下愕然不已的眾人,方才不是還打上了,怎麼現在又好上了?這叫什麼事?

月奴與那少女對視了一眼,旋即展顏一笑,也並肩上樓去了。牛大撓著頭,滿頭霧水,怎麼這就完了?俺還沒夠興呢。

等他們上了樓後,跟余問心一起來的那些紈褲惡少連忙抬走了他,不敢多呆一刻。

眾人在靠窗的雅間中坐下後,王勃看向站在張武身後的少女,心下一動,問道︰「這位是……」

張武大大咧咧地道︰「她是賤內,哈哈,——你愣著干什麼,還不快給小郎見禮。」小郎是唐代女子對丈夫的弟弟的稱呼。

那少女微微上前,給王勃盈盈一拜道︰「兒貞子給小郎見禮了。」

王勃聞言,一口茶水登時噴了出去,貞子?拍恐怖片呢?面對眾人的疑惑,王勃干笑一聲,道︰「額,不小心噎著了,見笑見笑,不過弟妹是日本人嗎?這唐語說得可真流利啊。」

張武道︰「正是,不過她現在成了扶桑人,成了我扶桑的女人。」

王勃訝然,問道︰「大郎竟來自扶桑?」

張武歡喜地道︰「哈哈,原來四郎也知道我扶桑嗎?」

王勃笑道︰「扶桑在日本以東的地方,傳聞秦始皇遣徐福就曾東渡扶桑覓長生不老藥,不過大郎,扶桑真有長生不老藥嗎?你這次要來怎麼不帶點過來?哈哈哈。」最後一句是打趣。

張武笑罵道︰「屁的長生不老藥,要是真有這東西,某張家早就成神仙了。」

王勃聞言,張、扶桑這幾個字眼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不由心中一動,問道︰「大郎,虯髯客是你什麼人?」

張武訝然道︰「你是問某祖父?咦,四郎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王勃曉然,舉杯笑道︰「虯髯客姓張,你也姓張,虯髯客去了扶桑,你是從扶桑來的,于是某就想到你會不會是虯髯客的後人,原來你還真是啊,哈哈哈,今日竟然與虯髯客的後人把酒言歡,真是幸甚至哉!」

張武跟他踫了一杯,笑道︰「四郎果然聰慧過人,你說得沒錯,虯髯客正是家祖父,當年他帶著船隊遠渡扶桑,在扶桑建國,才有了我張家的立足之地,不過……」

說到這里,他面色頓時陰沉下來道︰「想當年日本孝德天皇尚是太子之時,國內局勢混亂,若非某祖父幫助,他焉能坐上天皇之位?而今他們皇族強大起來後竟欲圖我扶桑,此等忘恩負義之族,某恨不得將之碎尸萬段!」

旋即他又神情頹然地嘆道︰「奈何我扶桑國勢微,不是其對手,但又不可能坐以待斃,迫不得已家父就想遣使朝貢,與大唐交好,實不相瞞,某這次前來便是探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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