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感覺自己漂浮在虛無里,在一片混沌之中他似乎又听到了一連串的槍響,但所有外界的聲音都像是被隔絕在了一層磨砂玻璃外,繞于耳際卻又距離數里般,他隱約听到有人拉開了鐵門——鑰匙在自己手上,那人是怎麼打開的?——有人在喊著他的名字,是嚴肅又帶著疏離感的姓氏叫法,但是那人叫的很真切,似乎真的是在焦急一般。
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被轟然推開,禁錮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也被扯開了,大量的空氣瞬間涌入肺部,讓托尼反身捂著脖子嗆咳了起來,來者似乎極其暴怒,直接拎著黑人的脖子將他摔在了牆上,毫不猶豫地拗斷了他的脖子。
托尼昏昏沉沉地低下頭,對方銀藍相間的盾牌映入了他的視線之中,似乎拼上了記憶之中拼圖的最後一塊。
關系糟糕卻又信任的。
不屑卻又不由自主依賴的。
那是——
「嘿,伙計,你還好嗎?」對方神色焦急,一臉緊張卻又動作溫柔地檢查著自己身上的傷口,他總能夠將四倍的力量控制的很好,無論是對抗敵人還是對待同伴。
「cap……」托尼低著頭輕聲說道,發現他的聲音嘶啞的簡直不像自己的,但那不妨礙他啞聲笑了出來,「嗨,想我了嗎?」
「是我,你還能夠認出我來真讓我感到高興。」史蒂夫說道,手下卻依舊在檢查著,發現雖然托尼看起來很糟糕,卻並沒有致命傷口的時候稍微松了一口氣,「你每次命懸一線的時候,我都尤其想你。」
「你是對的,我沒有穿盔甲的時候,確實一點用也沒有。」
史蒂夫听到托尼這樣說,剛想出言解釋就听到對方開口說了下一段話,然後他就被嚇呆了差不多失去了所有語言能力,托尼•斯塔克操著嘶啞的嗓音說︰「隊長,多謝你救了我的性命連帶我的,不過非常抱歉……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我被注射了不知道加了幾倍料的興奮劑,現在亢奮的要命,你介不介意轉過去十分鐘,讓我和我的右手先來一發?」
史蒂夫覺得自己不太能跟得上托尼的節奏,但他還是迅速抓住了關鍵詞並且快速回應道︰「介意。」
「嗯……駁~回?」
史蒂夫重重地捶了一下方向盤,這已經是他轉的不知道第幾個地鐵站了,而他把整個地鐵站快翻起來了,都沒有找到任何能夠前往往地下的通道。
過去了這麼些時間,托尼現在還活著嗎?這個問題史蒂夫完全不願意去想。
正在史蒂夫打算再一次發動汽車時視線掃到了街旁,他愣了一下,剛才他經過的地鐵站就在他們酒店的附近,而他看見有一個小男孩一直在他們的酒店門口打轉,看起來有些局促的模樣。
史蒂夫躊躇了一下,還是將車停在了路邊,向男孩走去,蹲問道︰「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小男孩嚇了一跳的樣子,一下子把手中的東西藏在了身後︰「啊,您……好。」
「怎麼了嗎?抱歉我們酒店今天不營業,你有什麼想要拜托的事情嗎?」
男孩使勁搖著頭,臉都憋紅了起來︰「不是,不是有事,我想找人……」
「原來是這樣,那麼你在找誰呢?」史蒂夫有些疑惑,他們之中可沒有人能神通廣大到在這個世界的倫敦還有朋友。
男孩低著頭,腳在地上不住畫著圈,似乎鼓起勇氣一般抬頭說道︰「我找鋼鐵俠!」
「斯塔克?」史蒂夫詫異道。
男孩看起來有些興奮︰「這是他的名字嗎?」
「嗯,是的,但是不好意思,男孩,他現在暫時不在這里……」史蒂夫苦笑著說,「但是你怎麼會認識他的?」
「……那天華生叔叔的婚禮,好大好大的火,我……找不到媽媽在哪里……很害怕很害怕,只敢蹲在那里哭,突然有一個金光閃閃的大家伙從窗戶沖了進來,抱著我飛了出去,好帥氣!」男孩笑著露出了一顆小虎牙,很天真的模樣,「他說他叫鋼鐵俠!」
男孩小心翼翼地把身後藏著的東西舀了出來,那是一簇參雜著許多鸀色雜草的——幾乎分不清花和草哪一個更多了——的小小花束︰「我听大家說,他就住在這里,我想把這個送給他!」
史蒂夫沉默了一小會兒,他看著那幾朵女乃黃色的雞蛋花,它們在風中搖搖晃晃,看起來柔弱又可愛。
即使在不同的世界,鋼鐵俠也立刻就能夠擁有自己的小小粉絲。
他想到了與托尼爭論中他所說的那些話,也許是他錯了——托尼•斯塔克早就已經是唯一的鋼鐵俠,與他是否穿著盔甲無關。
「他去哪里了?」男孩問,「你可以幫把這個給他嗎?」
史蒂夫接過了花束,揉了揉孩子的腦袋,唇角的弧度十分溫柔︰「他只是……暫時走丟了,沒問題,我很快就會把你們的鋼鐵俠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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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上的倒計時顯示在5:00:00。
托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顛三倒四地挪後了幾步扶靠在了臨近門的牆上,接著,他看起來似乎是疼得不行,忍不住躬捂住了左臂,而對方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時機。
黑人之一沖了上來,拳頭擊中了托尼的月復部,他的力氣極大,托尼一下撲在地上,吐出了些混雜著絲絲血跡的膽汁。
而在他們都沒有注意過的情況下,有某個地方發出了輕微的「 噠」一聲——就像是,鑰匙扭動的聲音一樣。
但接下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因為豎著鐵柵欄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那條黑森幽暗的通道一下毫無障礙地呈現在了幸存者的眼前,那是屬于獲勝者的路,而它就這樣輕易地被打開了,被托尼手中的沾血的鑰匙打開,即使知道外面有持槍人正在把守,但還是有著一種無法抵抗的,他們被抓來的時間比托尼還要長,此時更加動搖,渀佛邁出門一步就能夠到達自由……
兩個黑人看起來都有幾秒的晃神,而托尼等著的就是這一瞬間的破綻,他從身後快速單手卡住剛才攻擊他的黑人的脖子,狠狠往一側扭轉,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不好,他找的角度沒錯,但月兌力的手臂力度不夠大,這一擊已經沒有辦法擰斷對方的脖子了,但也絕對不能夠給黑人反擊的機會,托尼果斷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立刻貓著腰蹲下,伸出腿以幾乎快要扭曲的角度用力絆了一下對方,在男人失去平衡的剎那用最大的力氣以手肘將他撞出了鐵門。麥考夫補充道︰「在調查清莫里亞蒂這次行為的目的之前,你們都不被允許私下行動。」
史蒂夫皺眉︰「容我提醒,先生,莫里亞蒂網站所說的時限是十個小時,誰都不知道十個小時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們沒有任何可以浪費的時間。」
「這不是浪費時間。」一沓文件被放在了史蒂夫面前,麥考夫翻開了其中一頁,「這是昨天中午發生的一起爆炸案,一家三口在餐桌前用餐,中途發生了爆炸,雖然沒有波及到四周,但父母與他們十一歲的小女兒都不幸過世了。」
「所以?」史蒂夫不明白這和麥考夫的反對意見有什麼關系。
「所有的案件都存在著犯罪動機,這樣普通的家庭被牽扯進j□j案件的幾率本身就很低,而且他們不是在公共場合遇害,是在家里,在只有兩人一個小孩的情況下遇害,所以是針對性犯罪,但這起案件,找不到任何可能預謀犯罪的嫌疑人,連受益人都沒有,所以,犯罪動機是什麼?」麥考夫說道,「一個無頭案件也許不稀奇,但倫敦光是這幾天,就發生了三起這樣的小型爆炸案,沒有動機,沒有預兆,受害人之間沒有任何聯系,只是‘砰’一聲,幾個人就死了,而在現場取樣的時候,我的手下發現,小型炸彈的表殼上刻著m。」
「m……與莫里亞蒂有關?他居然把普通市民也牽扯進來?」史蒂夫皺眉,他能夠猜測到那些普通市民是被牽扯進了什麼計劃中,而無論在什麼時候,听到有無辜人士因為被卷入事件去世的消息都令他深覺不悅沉痛——史蒂夫能夠成為美國英雄的原因之一,也許就是因為他的心中始終有著對于所有人生命最高的尊重。
「這是一個準確率很高的猜測。」麥考夫微微收緊了握在傘柄上的手心,「莫里亞蒂顯然在策劃什麼,所以我認為這個視頻並不是莫里亞蒂免費贈送的餐後甜點,是個明目張膽的挑釁陷阱……在這個時候我不得不慶幸那個愛胡鬧的夏洛克還在床上睡著了,現在在這里的是我,我不會允許有人隨意踏進他的陷阱里從而使我們陷入被動局面。」
久違的理智回歸到了托尼的大腦里,他終于慢半拍地意識到了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麼——
上帝!他搞了美國隊長!好吧看起來被搞的更糟糕的好像是自己……但結果沒有變!天吶!他真的搞了美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