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馬場這段歲月是秦杰生命最低賤的時候,同時,也是他寶貴的時光。
自從與崔大勇學武,放馬場的生活不在是枯燥無味,整天擔驚受怕了。
他不再逃跑,便沒有什麼可以危害他,每天除了工作,他便用練劍來充實自己,早上起來練劍,吃完飯後練劍,睡覺前練劍,便是在打鐵的時候,他都會用鐵錘揮舞幾招……
在崔大勇眼中,他便是個武痴…
而在秦杰自己心里,那段海賊襲擊青海造成無法磨滅的仇恨才是支撐自己不斷訓練的源泉…
當然,還有芸兒小姐送的玉佩,每次看到它,原本心中洶涌的怒火總會平息…
便這樣,時光匆匆,三年晃眼即過。
這三年中,阿年依舊偷懶,秦杰每r 練劍,當年貴族的芸兒已淪落為養女,而岳陽,也由當初的海賊變為在大唐與新羅之間的來往商人……
……
……
※※※※※※
三年後
曾經忍饑受餓的少年已經長大…
清早崔大勇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鐵匠鋪只剩下秦杰與阿年。
兩人打造了兩把鋤頭之後,阿年望著外面道︰「哥,我們的隊長現在又跑到哪里去了?怎麼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啊!」
秦杰白了他一眼,道︰「大清早的,就算他在又能怎麼樣?」
阿年不服氣道︰「他這樣也太過分了吧,我倆在這里辛苦的工作,他卻連臉都不露一下……」阿年賊笑道︰「我看要不然這樣吧,我們去告訴戶長……」
「你要告訴誰?」阿年話還沒說完,崔大勇一巴掌扇到了他頭上,「好,你有種現在就去!你這個沒良心的臭小子,你別忘了,當初是我把你這個撿馬糞的小鬼帶到鐵匠鋪的,怎麼,現在還想把我告到戶長那里去?既然如此,那好,我這兒也不需要你了!」崔大勇故作生氣,還一邊去推阿年,「走吧,快點離開我這兒!」
阿年訕笑道︰「嘿嘿……我說隊長你真是的,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呢!」他指了指外面又道︰「你看天還這麼早,你還是去多睡一會兒吧,這里有我和弓福哥呢!」
「哼!算你識相!」崔大勇老臉一笑,把手里的竹筒遞給他道︰「來,拿這個去喝了!」
阿年一見又是馬n i血,便皺著眉道︰「我現在已經不想喝這玩意兒了,只要光聞這味道我就想吐!」
「你沒喝怎麼知道是馬n i血?」崔大勇把竹筒塞到他手里,阿年听他這麼說,拿起來聞了聞,竹筒里傳來一股酒香,便試著喝了一口。
「哦……這不是酒麼?隊長,你哪里來的?」阿年奇道,這在幾年前,只有自己和弓福哥給他弄酒,後來他不要求就再沒買過。
崔大勇沒接他話,而是從他手里奪回竹筒遞給秦杰︰「來,弓福,你也喝一口!」
秦杰便也喝了一口,發現味道和現代的米酒差不多,只是味道有些澀。
「你哪里來的酒啊?」秦杰問。
「嘿嘿」崔大勇張著大嘴笑道︰「現在,除了女人之外,什麼東西我都可以做出來!」
阿年從秦杰手里拿過竹筒,又美美的喝了一大口,崔大勇見狀,痛心道︰「喂……臭小子,給我留點……」
阿年喝爽,厚著臉皮夸道︰「我說隊長,就你這個手藝,我覺得就算女人你也造得出來!要不然你做個女人出來給我當老婆吧!」
「哈哈哈……」听著阿年的馬屁,崔大勇笑了笑,轉而對秦杰道︰「弓福,你把我爐灶下面的木盒子打開!」
打了這麼久的鐵,秦杰還不知道爐灶下面藏得有木盒子,他蹲子,掀開蓋在上面的干草,果然看到一個四方長盒。
秦杰取出盒子打開,發現里面竟是一把寶劍!
秦杰捧著寶劍遞給崔大勇,崔大勇將寶劍拔出一半,劍光寒氣逼人,他收劍入鞘,一手遞到秦杰面前道︰「這把劍以後便是你的了!」
听他這麼一說,站在一邊的阿年不知心里有多羨慕。
崔大勇又道︰「它外形雖然不怎麼好看,但是是我j ng心制作的,希望你能好好保存!」
秦杰接過,重重的鞠了一躬…
「哎,隊長,你也太偏心了,只給弓福哥做劍,不給我做……」阿年手里拿著酒,嘴巴憤憤不平。
崔大勇瞪眼道︰「你這臭小子,連木劍都耍不好,要真劍又有什麼用?要是你這幾年好好練劍的話,到時候我自然會給你也做一把!」阿年听了,這才把酒還給他。
……
真正的寶劍,並不像電視里面那般,能一手拿捏,揮灑自如,除非是天生神力,如若不然,便是需要像秦杰一樣,臂力經過天長r 久的訓練,縱使如此,在需要大力劈砍攻擊時,秦杰仍是使用兩手握劍。
對于鐵劍的逐漸熟悉,秦杰想起了三年前在五珍州集市上遇到的男人對他說的話︰「薔薇夫人的商團,每年ch n天都會競選護衛,只要在競賽中成為第一高手,便能當上護衛!」
擁有整個五珍州市集的女人,權力不可謂不大,若是在她手下做事,秦杰相信報仇之r 不遠。
只是突然發生的一件事情打亂了他的計劃。
一天,放馬場忽然來了一隊官兵,按照他們要求,戶長將整個馬場的奴隸集合,連鐵匠也一起在內。
那些官兵似乎是受人委派,一見崔大勇便將他拿下,還道︰「這就是我們將軍通緝的犯人,他犯了重罪,現在我們立即就把他押送到黃島!」說著,其余士兵已將長矛齊齊圍住崔大勇。
秦杰兩人不知何故,相處五年,崔大勇從來沒說過自己的過去,二人也沒有問,只是突遭變故,這突如其來的分別真讓人承受不來,但卻又無能為力。
被鐐銬鎖住後,崔大勇情緒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波動,他托著鐐銬走到秦杰與阿年身前,平靜的道︰「以前,這世界上我沒有一個親人,也沒有誰可以放在心上,只是這一回,我會記住你們的!」說著,他轉向阿年道︰「沒來得及給你做一把劍,實在不好意思,我床下有一瓶用野果釀的酒,就算補償你吧!」
阿年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看著他也不知說什麼好。
崔大勇又對秦杰道︰「劍,練不好可以殺人,但是練好了,它還可以救很多人,雖然你做事沉穩,但是切忌不要因為仇恨蒙蔽自己,從而斷送自己的前途!」
秦杰忍著悲痛,點頭答應。
「走吧,別磨磨蹭蹭了!」士兵見他說完,押著他便往馬場外走,阿年跟在後面聲淚俱下,一直喊著隊長…
雖然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便一直經歷生離死別,但每一次,秦杰都會感到深深的痛。
黃昏,蒼松落r ,晚霞照于山間,秦杰手握長劍坐在岩石上發呆。
拔出寶劍,在閃爍的寒光中他想起第一次求崔大勇教自己練武的對話︰
「區區放馬場的奴隸,學武藝來干什麼?」
是的,當初崔大勇說得沒錯,對于一個放馬場的奴隸來說,學武半點用都沒有,就連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離開都無能為力…
因而,他更加堅定離開這里的決心,而且,他也相信現在自己和阿年有離開這里的能力!
第二天一早,阿炯就來到馬場找到兩人,見沒有吳大的身影,阿年便問︰「吳叔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阿炯擦了擦臉上的汗道︰「我爹現在已經不在青海和五珍州之間做生意了,現在我們在五珍州開了一家店鋪,在薔薇夫人的手下做事!」
兩人點了點頭,阿炯道︰「再過兩天就是薔薇夫人競選護衛的r 子,你們的事我已經打點好了,我已經通知馬場,初七那天五珍州要進購一批馬匹,到時候指定要你們送去!」
兩人听了,心中洶涌澎湃…
……
……
再說崔大勇被士兵一路押往新羅都城黃島,但是越走他便覺得越不對勁,當天夜晚,官兵便告訴他地點到了。
崔大勇心知受騙吼道︰「這里不是黃島,從馬場去黃島最起碼要兩天的路程,我們連一天的路都沒趕,恐怕連五珍州都沒出去!」
領頭官兵冷到︰「你少廢話,我們只是奉命辦事。」
官兵將他押入一個院子,院子里面四處有官兵把守,有官兵去門前通報,不久,兩位氣質不凡的中年男子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前面一位華冠束鬢,體態儒雅,後一位稍微年輕,但穿著也十分講究,都是貴族轉用的高級綢緞。
那位年輕的男子見了崔大勇,指著他道︰「大人,他就是我向你所說的崔大勇,他以前是黃島東門軍官,此人人如其名,武藝非常了得,當年有號稱黃島第一勇士,不過,後來皇室更替,有人說他蓄意謀反,因而這些年來一直被關在五珍州的放馬場!」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那青年男子上前向士兵道︰「為他松綁!」
「是」士兵將崔大勇身上的繩子解了,同時將其扶起,弄得崔大勇自己不明不白。
青年男子道︰「這位是五珍州都督!」
崔大勇向起鞠了一躬。
那都督道︰「有些話我們還是進屋再說,這一次禮數不佳,還請你包涵。」
崔大勇罷了罷手道︰「都督多禮了。」
三人進得屋子,都督示意眾人坐下,方才入座,都督便道︰「我來五珍州上任已經一年了,在此期間,我努力打擊貪官污吏。」說道這里,他嘆了口氣,繼而說道,「不過,光靠我一個人的力量,畢竟太有限了,在這里,掌握五珍州商權的薔薇夫人和貴族的黑市交易十分頻繁,而且,他們還有自己的護衛隊,這對五珍州和所有百姓來說便如一大毒蟲,必須連根去除!」
崔大勇道︰「如果是黑市交易,把他們全抓起來不就得了麼?」
那稍年輕的男子道︰「五珍州的官吏,上至關口將軍,下至普通的軍官和士兵,他們都在包庇薔薇夫人和那些貴族!」
都督接著道︰「不錯,這里沒有一個人可以值得信任,若要杜絕黑市,整頓五珍州官兵,就必須重新c o辦新軍,隱秘掌握他們所有的確鑿證據,這樣,才能將其一網打盡!」他說到這里頓了片刻,道︰「而這件事,我想交給你來辦!」
當年皇室換血,為了打擊貴族強權干預朝政,崔大勇在黃島受命收集貴族污點證據,最後自己以謀反之罪被發配五珍州放馬場,而今再次受命,當年氣魄以及對貴族藐視國法的怒氣再次上涌,他抱拳道︰「在下遵命!」不過他又提出一個要求道︰「屬下有兩個徒弟,目前也是放馬場的鐵匠,他們武功都十分出眾,若能得到他們,必能成為我打擊薔薇夫人和黑市貴族的左膀右臂,還請都督派人去將他們帶到這里來!」
都督听了十分高興,道︰「這件事你可以自己吩咐手下去辦,從今以後,你就是五珍州秘密新軍的總教官!」
崔大勇點頭道謝,三人談至半夜才各自去睡,第二r 一早,崔大勇叫來士兵,將弓福與阿年的名字說給士兵記住,為了給兩人制造驚喜,還要求士兵對兩人說是抓他們去邊疆充軍的,士兵一一記住,便告別崔大勇前往五珍州馬場拿人。
「嘿嘿,要是這兩個小子知道要見他們的人是我,指不定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崔大勇想到最遲晚上就能見到兩人,不禁感嘆起世事無常起來…
……
……
放馬場。
明天就是押送馬匹去五珍州的r 子,秦杰和阿年按照戶長的要求,j ng心挑選了三十匹上好寶馬,來到戶長門前報告︰「戶長大人,我們已經按照要求將馬挑好了!」
「恩,知道了,現在你們下去把馬蹄鐵換了,自己準備一下明天去五珍州吧!」
兩人欣喜下去,想到明天就可以去五珍州,屆時月兌離這里便有指望,不由得心花怒放起來。
饒是世事弄人,當兩人高高興興換好馬蹄鐵之後,忽然又有一隊騎兵來到馬場,與戶長指明要帶走兩個健壯的奴隸去西北充軍。
那帶頭騎兵在馬場里走了一圈,對其他奴隸都不放在眼里,唯獨走到鐵匠鋪看到秦杰與阿年二人,他停下來對戶長冷道︰「我看,就是他倆了!」騎兵心里將崔大勇告訴他的話重溫了一遍,從外貌來看,二人十分符合,況且鐵匠鋪中也只有他兩人。
戶長有些為難,道︰「現在放馬場就他倆會打鐵,如果他們走了,就沒人打鐵了,您還是換兩個人吧!」
騎兵不耐煩道︰「我看你這里也就他倆最強壯,要是你不願意,可以去和五珍州都督說,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秦杰不知其中緣由,上前問戶長︰「戶長,這是怎麼回事?」
平r 一貫囂張跋扈的戶長此時也是無奈道︰「哎,他們說要把你們拿去西北充軍,看來我的放馬場又得找其他的鐵匠了……」
領頭騎兵也解釋道︰「你們馬上就要去鴨梨充軍,我也不綁你們,不過,若是想要逃跑,格殺勿論!」
兩人默然,想到明r 也許便是出頭之r ,今r 忽然又被送去西北充軍,直教兩人心中憤怒異常。
除了崔大勇送給自己的那柄劍,兩人什麼也沒帶走,也沒怎麼收拾便隨士兵上路,不過,由于馬匹月復瀉,眾人走得較慢,直到傍晚,一行走出馬場也不過五六十里。
見天s 漸晚,夜中強盜橫行,領頭騎兵便道︰「今r 時辰已晚,我們暫時在這里扎營,明r 一早再出發。」說道這里,他大聲喝道︰「不過,你兩千萬不要有逃跑的想法,如若不然,我立即格殺勿論!」
兩人沒有說話,被士兵圍在中間尋了棵樹躺了下來,不久,見士兵昏昏y 睡,秦杰湊近阿年道︰「明天便是薔薇夫人競選護衛的r 子,我們一定不能跟他們去西北,要是去西北充軍,別說報仇,連海賊的影子也別想見著,若是我們在薔薇夫人的護衛競賽中拿到第一名,到時候以薔薇夫人的權勢,一定會讓我們避開處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