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甲 第四百九十七章 黃道躍遷

作者 ︰ 冬熊夏草

追逐一直在繼續,507近衛軍遠遠離開了航道,在遼闊的蠻荒之地迂回,這些地方都是沒有人來過的,沒有戰艦敢在這些位置貿然的躍遷,所以,新卡內族盟的增援始終無法抓住507近衛軍,但是,507近衛軍同樣無法擺月兌掉對手,他們總有燃料耗盡的一天,他們身後的追兵大概也是這麼想的。

追逐的第8天——

「黃道躍遷?!」

一份計劃擺在了普若斯將軍的面前,上面的第一段話就讓他大吃一驚。

「請看完。」

楚鳴點了點計劃,眼神卻看向了遠處的一顆白矮星,黯淡的星光下,龐大艦隊仿佛是靜止不動的,不時的閃光是清障炮在清除阻擋航道的隕石。

普若斯將軍冷靜下來,一頁一頁的慢慢看下去,半晌,他抬起頭來

「原來是類躍遷,利用黃道星流的動力短暫跳躍。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不過,我們的目的地不就被新卡內族盟的人知道了嗎?你真的認為那里有蟲潮?!」

「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塞納留斯參謀長解釋道︰「但是這是所有計劃里把握最大的。而且,楚鳴有一個推測。這個在計劃里沒有寫,因為我個人覺得很荒謬。」

「是嗎?什麼推測?」普若斯將軍合上了計劃,他的興趣來了。他很想知道楚鳴又有什麼出人意表的主意。

「是這樣的」菲莉爾小姐代替楚鳴回答了,因為她覺得自己來解釋更容易讓普若斯將軍听懂︰「楚鳴推測蝶蟲會在近期進化,蝶蟲在早期基本都是同一品種,然後在全面壓倒人類的時候出現了第一進化,出現了白環蝶蟲。楚鳴推測蝶蟲的進化並不只有這一種,這段時間人類的勝利促進了它們的進化,依靠吞噬人類和同類來進化。為了適應並生存下來,它們必須進化。」

「有根據嗎?」普若斯將軍追問了一句。他問的是楚鳴。

楚鳴點點頭︰「有,但是不多。昨天情報部的分析出來了,那個‘蠶’其實也是蝶蟲的一種,一種可以瞬間擬態的蝶蟲,這也解釋了為什麼蟲潮在離我們這麼近我們才發現它們。所以,情報部的人將其命名為‘隱蟲’。既然蝶蟲有如此完美的種類體系,那麼它們不可能如此簡單的就被人類消滅掉,這就是我的推測。」

普若斯將軍也點點頭︰「是的,我也看了情報部的報告,異常完美的隱身技巧,擬態也惟妙惟肖。想必新卡內族盟就是借助這種蟲子隱藏他們的軍事實力的。但是你憑什麼認為它們會在近期進化呢?」

「感覺。」楚鳴沒有說謊,他的確依靠的是感覺,而且是很強烈的預感。

「這麼說又是一個賭博咯?」普若斯將軍笑了。

「對,賭不賭?」

「賭!當然賭!!!哈哈哈哈——」普若斯將軍笑了起來,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笑得如此開心……

黃道星流——這是早期人類在星際航行中發現的天文現象。在霜藍星系的黃道帶上,有許多這種扭曲的引力流,是由許多星球拋射的地磁粒子組成的。在早期人類大航海時代中,就有許多膽大的水手利用黃道星流進行短距離躍遷,就好像搭順風車一樣。但是這種順風車的風險極高,在躍遷技術成熟以後,黃道星流就成為了一個純粹的天文名詞,沒有人再使用黃道躍遷這種方式航行了。

當507近衛軍接近黃道星流的時候,身後的追兵就消失了。他們沒有必要冒險,他們只需要算出507近衛軍的每個躍遷點就可以,守株待兔的躍遷點伏擊會徹底解決掉這只部隊。如果他們的運氣夠好,都不用出手,黃道擾流可不是良善之輩。

楚鳴沒有回到12機甲旅的駐地,他留在了「泰坦」級旗艦的控制室里。因為在這個計劃中,需要他來指導躍遷。當楚鳴在提這個要求時又讓普若斯將軍和他的兩位參謀吃了一驚,他們不知道楚鳴為什麼要這麼做?有沒有實力這麼做?如果不是想到璽教者是不會說謊的,普若斯將軍會直接否決掉楚鳴的想法的。

「保持勻速,類躍遷會很顛簸的。」

控制室里,操作戰艦的是雙S級艦長尼德普中校。他是一名資深的艦長,年輕時喜歡探險,但是他很反對這次計劃,他知道黃道躍遷的危險性,那里不知道埋葬過多少優秀的水手,即使是世界上最好的艦長,也無法保證黃道躍遷不會出現風險。而出現風險的結果一般就是全軍覆沒,宇宙的威力不是人類可以抗衡的。

「第二躍遷點已經算出來了。」

大副遞給尼德普中校一把密匙,密匙插入後,第二躍遷點的數據在星圖上套疊,強大的中央智腦正在飛快的生成航線圖。

「有多大把握?」

普若斯將軍問了一句,他筆挺的站著,就算躍遷顛簸時也沒有移動一分。

尼德普中校搖搖頭︰「不知道,黃道躍遷要嘛就是沒事,一點點的瑕疵都會導致最壞的結果。」

「有什麼辦法可以避免?」普若斯將軍追問了一句,他知道尼德普中校曾經是一個星際冒險者,知道許多很冷門的知識。

「沒有」尼德普中校斷然的說道,但是看著普若斯將軍質詢的眼楮,猶豫了一下補充了一句「其實有一種辦法,不過是個傳說。當黃道躍遷遇到黃道擾流時,可以使用反曲率靜止法,在躍遷通道內做反向曲率。但是,至今為止都沒有這種技術。」

「具體點,我想听听。」普若斯將軍是一個樂于接受的人,他想知道最壞的時候該怎麼做。

「是這樣的——」尼德普中校離開了控制台,他走到戰艦終端總台前,指著上面的一些東西說道︰「我們的曲速躍遷引擎是可以這麼做的,翻轉運動是會產生反向曲率。要澄清一點,這和航道上空間折點機動是不同的,那是高重力人工蟲洞。而黃道躍遷卻是標準的曲線躍遷,這和普通的直線躍遷也是不同的。所以,不僅僅需要加速,我們還需要彎曲。理論上講,反向彎曲可以抵消曲線躍遷的能力,可以中斷躍遷,但是這僅僅是一個理論。」

「你是指躍遷強月兌離?!」普若斯將軍听懂了。無論哪種躍遷都是無法終止的,躍遷強月兌離其實就是戰艦解體的代名詞。

尼德普中校搖搖頭︰「當然不是,不然我就不會說了。我們用的類躍遷,我們躍遷時是蜂窩翹曲,所以才會這麼顛簸。那些蜂窩點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但是,在如此高速的機動中,我們的智腦根本無法計算出一條正確的路線,再強大的智腦也不可以,所以我才說這是靠運氣才能完成的事情。而且——」

尼德普中校沒有說下去了,他覺得這已經夠了。如果真的到了需要做反曲率靜止的時候,他們的生命也就到頭了。那種不知道幾億分之一的機會不是他們可以遇到的。他看了一眼楚鳴,他知道這個計劃是楚鳴提出來的,楚鳴還要求在某種時候接管指揮。在尼德普中校看來這就是一個狂妄自大的瘋子的胡言亂語,根本就是拿這里近二十萬人的生命在開玩笑。

「謝謝。」一直沉默的楚鳴很意外的說了一句話,說完又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去了……

「全艦隊接駁,同步計時。」

尼德普中校嫻熟的指揮著戰艦,現在,整個507近衛軍的所有戰艦都在他手中,干涉權限讓所有戰艦的主指揮權集中在了「泰坦」級旗艦上,所有戰艦都聚集到了一起,通過無線和有線兩種方式連接在了一起。氣態中繼衛星密密麻麻的漂浮在戰艦之間,光態線纜糾纏體如同深海中水母的觸須。

「啟動干涉權限,星圖同步。」

航線在艦隊間傳送,戰艦引擎的閃光藍瑩瑩的,曲躍所需的能量正在攀升。

「啟動躍遷引擎,主反應堆能量二級梯次導入,3、2、1,一級梯次導入。一分鐘計時,最後一次躍遷排查。」

「泰坦」級旗艦的控制室里,無數的數據在屏幕上翻滾,各個位置的人都忙碌著,對躍遷做最後一次檢查。

尼德普中校看了看表,然後轉向了普若斯將軍︰「可以了,將軍。最後我還是想問一句,我們真的要進行黃道躍遷嗎?」

「當然,開始吧。」普若斯將軍堅定的點點頭,這個險他不得不冒,拖延只能讓507近衛軍走上絕路。

「是,將軍。」尼德普中校沒有再問問題了,他轉向了主控制台,戴上艦長頭盔,他的頭像出現在所有戰艦的屏幕上︰「所有艦長注意,公開計時,黃道躍遷,計時,10、9、8、7……」

轟鳴聲傳了出來,開始如嘶嘶蒸汽漏氣的聲音,後來如火車在身旁駛過,最後,躍遷引擎的聲音響起了,那種巨大的噠噠聲如同一柄錘子在敲擊一枚硬幣,刺得人耳膜生疼。那種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到了最後,如驟雨冰雹,密密的听不請次數,戰艦也在這種聲音中抖動著,伴隨著無數蜂鳴器的尖叫和閃爍的警示燈。黃道躍遷開始了。

所有人都抓緊了身邊的東西,楚鳴把自己綁在一把金屬高椅上,眼楮中閃爍著深邃的目光。這是他的計劃,他不想拿自己和這麼多人的生命開玩笑,所以,他必須面對這里面的所有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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