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你的導師華爾茲的那塊骨頭嗎？」在傳授五感混合之前，莉莉先反問了一句。
「當然，那是一種情緒能量形成的替脈，或者對于我和替來說就是替紋。」楚鳴對這件事的印象非常深刻。是他未完成的一個研究之一。
「很好。還記得‘亂戰’時你拔掉四根旗桿時巫師流廉說的話嗎？他是怎麼發現你的？」莉莉繼續問道，在傳授技藝時莉莉一反平時的隨性，認真起來。
「他好像說的是——你太緊張了，你在看我。難道這也是一種情緒能量？」楚鳴翻撿著自己的記憶，那個場面也很清晰。
「對，就是這樣，比如有些敏感的人，當有人在他身後注視他的時候，他會有所感覺。如果這種注視含有敵意，甚至會讓他產生比如，發涼、汗毛豎起等反應。這就是五感混合中的觸感視覺化，我們稱之為膚察術。這不是直覺，而是真正的一種技巧。只不過大多數人都會把他稱為第九感，其實第九感只有一種，就是梅吉小姐的天賦本能，也是最玄奧的時間感。時間感其實又是兩種直覺，分別為時感和間感，同時涵蓋時間和空間兩個部分。也是宇宙最基本的組成部分。」
楚鳴有些疑惑，明明是學五感混合，莉莉卻提到了第九感。于是他問道
「難道要我去學習這個時間感、第九感嗎？」
「錯，這種感覺是無法學習的，這是絕對的天賦技能。我要說的還是那句話，梅吉小姐對你真的不錯，她留給了你一個非常好的精神力核心，其實你已經體會到了這個東西的好處了，比如計算能力和學習能力的提高。我不敢說你未來會怎麼樣，但我能肯定，這個東西是你一生中獲得的最大的幫助。它的好處你一輩子都能體會到。如果沒有這個東西，或許你一百年以後才能理解五感混合，然後再用一百年學會它。但現在，你起碼可以學習這其中的一種，就是膚察術。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和韌性了。」
莉莉很少說這麼多話，這可以看出莉莉的鄭重，這個技能的學習比想象的困難得多，危險得多，而且需要堅強的意志，所以莉莉提到了韌性。
「好吧，我明白了，那麼我應該從哪里開始。」
「上面，宇宙中。」莉莉很干脆的說道
宇宙中從來沒有真正的虛空，各種粒子在相對運動著，在人們不知道的領域熙熙攘攘，交換著遠處傳來的消息。
「看見那些太陽風了嗎？」
「是的，閉上眼楮能感覺到嗎？」
「能，能感覺到。應該是瓊面紋能感覺到。」楚鳴閉上了眼楮，身體表面敏感的感覺到了恆星輻射的能量。
「錯，你這是混亂的感覺，就像植物一樣，不能區分燈光和陽光的區別。」
「怎麼做？」
「很簡單，就是敏感。下面我也做的對你來說是一次很大的考驗，你要有心理準備，因為你甚至可能因此而發瘋。不要懷疑，我們的族人中很很多這樣的先例。」莉莉出奇的慎重
楚鳴知道莉莉這絕不是開玩笑，他也很猶豫，經歷過如此多的事情，楚鳴很清楚狂妄和好高騖遠的後果是什麼，這不是小說里狗血橋段的情節，憑著勇氣和運氣就可以為所欲為。
「有選擇嗎？」楚鳴還是沒有下定決心，理智告訴他這個過程可能不是他能承受的。
「沒有。不過很好，你不盲目的固執，這讓我覺得你有成功的可能。至于你會不會因此而瘋掉，天知道。」
「好吧，既然沒有選擇，那開始吧。」
莉莉這個老師相當好，她從不會自作主張，她都讓楚鳴在思考後選擇。而楚鳴的選擇也不會讓她失望。
當莉莉將楚鳴剝掉以後，楚鳴幾乎在一瞬間疼暈過去。這就是被剝掉的感覺，莉莉將楚鳴皮膚的知覺放大了一百倍，這是種要命的感覺。楚鳴這次可以真正的感覺到太陽風了，因為太陽風每次拂過身體表面的後，楚鳴都能感到如果銼子銼動他皮下組織般的感覺。除此以外還有極冷和極熱的感覺。迎向恆星那一面象貼在一個滾燙的烙鐵上，而反面卻在瑟瑟發抖。
「和我說話。」莉莉命令般的說道
楚鳴咬著牙，莉莉的聲音听起來是那麼的怪異，疼痛完全扭曲了他全部的知覺
「說話？說什麼？」楚鳴費勁全身力氣才能和莉莉交流
「隨便說什麼，如果你不想因此瘋掉的話就不要停下來。」
「好吧，那說說你吧。」楚鳴仍保持著理智，他在尋找一個自己最感興趣的話題，這樣可以分散注意力。
「可以，你想知道什麼？」莉莉沒有拒絕，其實說起來楚鳴不是一個多嘴的人，他的自制力很強，也不曾追問過莉莉的來歷。
「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無法回答，因為自己評價自己並不客觀。」
「那你父親呢？」楚鳴問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想知道什麼？事實嗎？事實上他不是一個好父親，因為他剝奪了我所有的一切，只為了我能夠活下來。他很清楚，這樣活下來比死去更可怕。我都不知道孤獨是什麼滋味了，因為它就像空氣一樣，在久遠的歲月里陪著我。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無法想象這種滋味。」莉莉很中肯的說道，她有太多時間思考這個問題。
「哦，對不起，那你父親最後去了哪里？」楚鳴抱歉的說了一句
「死了，那塊餃玉就是證據，那就是我父親的餃玉，大魯溫星人的身份象征。」
「可是那塊餃玉不是被我吃了嗎？」楚鳴問了一個很早前就想問的問題
「應該說是同化了，同時讓你獲得了一些知識。但餃玉其實有另外一種稱呼——靈魂化石。餃玉是靈魂化石中最低級的一種，因為它是人造的。也只能保留極少的精神能量，其實你如果試過你會發現，除了精神力鞭撻和鱗格復眼這兩種能力之外，其它的知識都是殘缺的。因為這兩種能力對我們族人來說太重要。」莉莉在述說另外一種文明形式，這很復雜
「為什麼要做這種餃玉？難道這是一種傳承。」
「最早是為了傳承，後來發現這是不可能的，于是這種東西就成為我們族人的一種身份證明。真正的精神力傳承只有用天然的靈魂化石才能完成，但靈魂化石太罕見了，對于我們族人來說，靈魂化石甚至有起死回生的作用。我從來沒見過真正的靈魂化石，這種東西也許就是個傳說。」
「哦，這樣啊，那你現在做的也就是一種精神力鞭撻？」
「是的，不要奇怪，你知道的精神力鞭撻太低級了，這種技能幾乎是沒有極限的。好了，還挺得住嗎？」莉莉問了一句
「不知道，不過我想如果我不說話，也許一分鐘以後就會瘋掉。而且我好像失去了很多感覺，我現在甚至有點听不清你說的什麼。」
楚鳴在忍受著最痛苦的煎熬，那種如萬蟻鑽心的般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實，每一平方厘米的皮膚都能感覺得清清楚楚，而且他還必須去感覺，不能因此而麻木掉。
「好了，到此為止。」莉莉說了一句，然後疼痛潮水般退去。
楚鳴身體晃了晃，如果不是在太空，他肯定會因此倒下。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很暢快的感覺，楚鳴不由得幸福的申吟了一聲。但突然之間，一陣強大的疼痛感又襲了上來，稍縱即逝。
「哎呦！」楚鳴疼得大叫一聲，因為這陣疼痛感太過于突然
「剛剛是不是覺得很舒服，那是不真實，會影響你的境界。苦盡甘來這句話我習慣反過來理解。」莉莉依然冷靜，她就像一個悲觀主義者，習慣將所有事情想得最壞。
「我明白。」
楚鳴在緩緩的恢復，雖然只有不長的一段時間，楚鳴卻體會到了畢生最大的痛苦。那種痛苦讓他心有余悸。
「還想試試嗎？」過了一會兒，莉莉再次問道
「不想。」楚鳴肯定的說道，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了一句「我真的沒有選擇？」
「沒有。」
「那好吧，看來只能這樣了。」
「好。」莉莉好像有些高興。因為她知道，這種辦法給人的壓力不會因為次數多而麻木，大多數人經歷過一次以後都不會選擇第二次。這種痛苦的記憶還能疊加，第三次或者第四次——莉莉倒是很期待楚鳴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