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白晨曦都是在瀑布底下度過的。
不是她有多麼的刻苦勤奮修煉,而是每天一到時間總會有一個人不辭辛苦地跑到白晨曦的寢宮把她拎到這個地方來。一邊言辭懇切地說著為她好,一邊眯著眼楮欣賞她淋成落湯雞的狼狽模樣。
白晨曦心中已經無力吐槽了。她是不知道在瀑布下面練琴算是個什麼修煉之法啦,她只知道她**凡胎的經常被這麼沖刷著絕壁是會感冒!
人們都說好的不靈,壞的靈。這不,就在白晨曦暗暗詛咒自己的時候,感冒果然找上了她。白晨曦永遠都會記得,當自己裹著幾層厚厚的衣服出現在柳青岩面前的時候,他看向自己的那種復雜的眼神,如同看一個珍稀動物。
不過,毀形象就毀形象吧,白晨曦也沒指望自己這副村姑模樣能夠好看到那里去。整個人像只貓一樣蜷縮在石凳上,白晨曦背靠著藥園正中間的大樹曬太陽,眯著眼舒服地打著瞌睡。
不用修煉的日子,著實很美好。
就在白晨曦被溫暖的陽光照耀的昏昏欲睡的時候,守著藥園的小藥童站在藥園的邊上喊白晨曦的名字。
「ど兒,你叫我什麼事情啊?」
白晨曦撐開眼皮,有些慵懶地問道。
「外面有三個師兄說是要找你。」
同為藥童,白晨曦和ど兒的地位卻是完全不同。ど兒自然也知道自家主子對白晨曦的態度不一般,因此對地位也沒有多大計較。
「哦,哪幾位師兄啊?我這就過去。」
白晨曦漫不經心地問,腳步卻已經邁開往藥園的出口走去。
「是敬元峰的寂明師兄和隋長峰的建通師兄,另外一個我沒有見過,看上去應該是晉元谷的外門弟子。」
寂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初自己測靈根時候的那個吊梢眼就叫寂明吧?
他會來找自己有什麼事情?
因為之前那位寂明師兄就對白晨曦冷嘲熱諷過,所以白晨曦對這個人很沒有好感,對于他會來找自己想來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
白晨曦低頭思量了片刻,便對跟在自己身邊的ど兒說道︰「ど兒,你去請公子過來,就說讓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藥童去迎接幾位師兄著實不妥,不要讓別人以為我們尚晨峰不懂待客之道。」
ど兒當然不會這麼跟柳青岩說,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三個人,就邁開步子轉身離開了。
白晨曦微微垂,走到三人面前,斂眉輕聲道︰「三位師兄駕臨尚晨峰,還請到里面就坐。」
「行了,不用到里面去,我們今天來就是來找你的,有事就站在這里說吧。」
微微抬了抬眼,白晨曦就看到一個白衣修士正好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眉頭緊緊皺著,臉上有著明顯的不耐煩。剛剛說話的人就是他。
白晨曦一邊不動聲色地掃視著站在那人旁邊的兩個人,一邊應道︰「不知道師兄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呢?」
雖然嘴上這樣問,但是在目光接觸到那白衣男人旁邊站著的灰衣修士的時候,白晨曦在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那個灰衣的修士,就是上次指使白晨曦和張程昱為他做事結果被無視了的那個外門弟子!
看來,這是來討說法的咯?
「我上次讓慧鵬師弟給我送了兩桶靈泉上來,是不是被你給弄灑了還教唆人打傷了他?」
「有這樣的事情嗎?」白晨曦故作驚訝地睜大了眼楮,滿臉的無辜,「我整天呆在藥園子里侍弄藥草,從來都沒有下過主峰。怎麼會弄灑了您的靈泉呢?還有我一個小小的藥童,我拿什麼來教唆別人去打傷那位師兄呢?」
白晨曦說的句句在理,那位白衣修士便也沒再說話,只是皺緊了眉頭盯著她看。
的確,在建通眼里,白晨曦確實只是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小孩子,她哪里來的力氣能夠將慧鵬手里的靈泉給弄灑了?
他其實根本就不願意來這一趟,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一個凡人小姑娘能夠教唆修仙者。但是,他還是來了這一趟。
找茬是假,挑釁柳青岩是真。
同是築基期的精英弟子,柳青岩一個空降兵居然比他們這些老牌弟子在門派中的地位還要高,這已經讓許多人不滿。
這一次,他竟然還從山門外帶了一個沒有靈根的凡人弟子進山門,連元嬰老祖都沒有任何的反對之詞,這些精英弟子心里面或多或少都對柳青岩都有了一些想法。
不過柿子還是要找軟的捏,先用這個凡人小姑娘給柳青岩一個警告,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所以,無論這件事情是不是白晨曦的錯,這個黑鍋她都是要背定了!
「你還狡辯?明明就是你打傷了我還弄灑了靈泉你還不敢承認?你說你一個凡人對我沒有辦法,可是你的主子是柳師兄,誰知道他一個煉丹師有沒有給你配制一些毒藥讓你害人呢!」
見白晨曦三言兩語就擺出無辜的模樣,那位名叫慧鵬的外門弟子立刻大聲辯駁。一雙掃帚眉凌厲地皺起,看上去異常的滑稽。
「害人?我家公子是煉丹師沒錯,但是他煉制的可都是丹藥,不是毒藥!不要忘了,你們每個月領到的丹藥大部分都是我家公子煉制的呢,做人可不要這麼忘恩負義!至于毒藥,就算我家公子煉制了毒藥,那也是用來防一些卑鄙無恥的小人的,又怎麼會用到慧鵬師兄你身上呢?」
白晨曦說完,還意味深長地沖慧鵬笑了笑。
「你!你說誰是卑鄙小人!」
「哎呦,我說誰是卑鄙小人了?慧鵬師兄你可不要對號入座啊!」
「都給我閉嘴!」
一聲厲呵傳來,攜著築基期修士的威壓,讓原本還紅著臉跟白晨曦爭執的慧鵬一瞬間栽倒在地,雙腿如同灌鉛一般的沉重。
白晨曦也被那威壓波及了,一時不查之下胸口都被擠壓的不能夠呼吸。
但是白晨曦的情況明顯比慧鵬的好上太多了,她只是剛開始覺得呼吸不順,兩條腿站都站不穩。不過,很快她就勉力站穩了腳,調整了呼吸的頻率,胸腔內被擠壓的胸悶感消失了好多。
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白晨曦突然有點感激柳青岩了。如果不是這個家伙拉著自己每天從早到晚地站在崖下面頂著瀑布的沖擊彈琴,她一定也會像那個掃帚眉一樣丟臉地摔倒在地上。
白晨曦心中愜意,可對面的三個人卻滿是震驚。
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同時針對兩個人的威壓,為什麼連慧鵬都跌倒了,而白晨曦卻可以安然無恙地站在那里?
她不過區區一個凡人!
「師兄,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我可以回去了吧?」
白晨曦試探地問。
她覺得自己已經給了充分的解釋,而對方也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自己要是還是繼續呆在這里,明顯就是浪費自己的時間。
「師兄?你一個小小的藥童喊我們師兄?是誰給你的權利跟我們同一輩分?」
一直不說話的吊梢眼寂明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開了口。
他看著白晨曦,眼眸中浸染上一層厭惡。
就像是看到了蒼蠅一般的厭惡。
白晨曦突然就想笑。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就是來找茬的,不管她說什麼,她都是錯的。
「你說的沒錯,喚你們師兄確實是有些抬舉你們了。既然如此,你們愛咋辦咋辦吧,我還有事,就先進去了。」
說完看也不看寂明已經黑透的臉色,轉身就要往回走。
但是在轉身的瞬間,一道銀光一閃,白晨曦便也動也不能動了。
低頭看了看綁著自己的繩索,白晨曦眼里再無半點笑意。扭頭看向寂明,眼神中噙著一絲冰冷︰「你這是什麼意思?」
「哼,你一個下-賤的奴僕,主子們還沒有讓你走,你的兩條腿倒是跑的快,看我不廢了你的兩條腿讓你還得意!」
說著手中風刃一閃,直往白晨曦的小腿上打去。
「啊——」
一聲慘叫,一個人影應聲而倒。
空氣中有血腥味彌漫開來。白晨曦聞著幾欲作嘔。
看著倒在地上捂著雙腿痛苦哀嚎的灰衣修士,白晨曦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不過很快就一臉漠然地移開了視線。
修真者的世界……她應該早些習慣。
「青岩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原本射出去的風刃卻在半道上改變了方向直沖著慧鵬的小腿而去,寂明簡直不能壓抑自己的怒火,扭頭便是一句質問。
寬大的白色衣擺輕飄飄落地,柳青岩從飛劍上不緊不慢地踱步下來,儀態萬千地站到了白晨曦的身邊。
「寂明師弟,建通師弟,好久不見,怎的今日有時間來我尚晨峰做客?」
柳青岩率先一個躬身,行了一禮,禮數很足,無可挑剔。
「我們要是再不來看看你,恐怕某些人遲早有一天會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到我們頭上!」
吊梢眼冷聲道,看著柳青岩的目光中滿是厲色。
柳青岩不為所動,仍舊笑意款款︰「寂明師弟這是什麼話,師弟你一向這麼對為兄說話,為兄早已習慣,當不得作威作福這麼重的罪責。」
寂明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之後,臉色很是好看。
白晨曦卻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嘖嘖,敢用這種口氣對修為比自己高深的師兄說話,寂明師弟的確是有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的潛質呢。
「青岩師兄,我們這次來的確實有些唐突。但是你確實也該約束一下自己手下的人,別讓一個小小的藥童就毀了你的名聲。」
見寂明吃癟,那位建通師兄很快就扮起了白臉。一字一句,說的極為誠懇。
「如果一個小小的藥童就能毀了我的名聲,那這所謂的名聲不要也罷。」
青岩微微一笑,迎著兩位師弟不善的目光,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