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城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瓶啤酒,直到他雙眼再也睜不開,他才渾渾噩噩地趴了燒烤店木板桌上。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看書網夜風寒冷刺骨,誘人燒烤味,如同七年前高二那個夏天。
六月風帶著悶熱,呼哧哧地籠罩每一個人身上。聒噪蟬鳴聲四處可聞,令這個夏日加熱鬧。一輛老式自行車「嗖」一下穿過法國梧桐簇擁而成林蔭小道,叮鈴鈴車鈴聲如同自行車尾座上那個白裙子女生笑聲。
「哇!錦城,你看,天就像是染出來那麼藍!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也是這樣碧藍如洗天空?」
著白襯衫制服顧錦城側頭看向身後程佳琪,淺笑道︰「為什麼你總是擔心明天事情呢?今天有陽光,就要好好享受!」
「因為今天一開始就成為了昨天,只有明天才會成為將來今天。既然今天注定成為過去,那麼我便只能看見明天可能。」程佳琪緊緊抱住了顧錦城,側臉靠他後背上,笑道,「就好像將來我們結婚那一天,也會成為今天!」
「你總是有這麼多奇怪道理,說不過你!抱緊!走咯!」
顧錦城身子微微前傾,加速前進地沖上了一個緩坡。
陽光火辣辣灼熱,顧錦城帶著程佳琪騎了一圈之後就汗流浹背了。程佳琪提議樹下休息休息,自己去買可樂,顧錦城便將自行車停了一邊,自己則半依靠樹干上,坐草地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有什麼東西砸了他懷里,冰冰涼,是剛出冰櫃可樂。
「顧錦城?顧錦城?」
有女人聲音他耳邊回蕩,輕柔就像是隨風而起蒲公英。
是程佳琪!
是她買了可樂回來了!
顧錦城猛地睜開了眼楮,映入眼前是蘇流年精致大波浪卷發。發絲他鼻尖前來回,撓得他癢癢。顧錦城側了側身子,懷里酒瓶突然滾落到地上,原來不是他夢中可樂。
「你怎麼來了?」
顧錦城撐著頭,看向對面同樣喝得趴下陸之然。
蘇流年搬過椅子坐了他旁邊,道︰「是老板擔心你們兩個,用你電話給我說。所以我就乘了一輛出租車趕來了……說真,你們也太能喝了!」
顧錦城不耐煩踹了陸之然兩腳,低吼道︰「喂!小子,回家了!」
「再……再喝一杯!」
「喝你大頭鬼!」
顧錦城一掌拍陸之然後腦勺上,也轉身沖老板吆喝著,「收錢!」
「我已經給了。」蘇流年打斷了他話,又遞來了一杯茶水,勸慰道,「你先喝幾口,醒醒酒。免得明天你醒來後頭疼……」
顧錦城不耐煩地推開了蘇流年手,「明天頭疼也是明天事,那就明天再說!」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啊?」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顧錦城說著便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好他平日里酒量就好,還能清醒地扶著陸之然起身。蘇流年接過了顧錦城扔來車鑰匙,一並幫顧錦城攙扶著徹底不省人事陸之然。
夜色已經濃厚就像是剛研磨出來墨水,黑沉沉,壓抑每個人頭頂。
蘇流年伴顧錦城身邊,左看看右瞧瞧,馬路上一輛來往車都沒有,否則有陸之然這個不停發酒瘋小子,他們只怕連過馬路都困難。而顧錦城車就停馬路對面,他們母校校門口。
蘇流年步伐漸漸放慢,不曾想,記憶中母校還是原來樣子。它存,似乎就是無情提醒你,那些你自以為已經遺忘和掩埋過去,其實從未被自己放下。開心,傷心,都因為母校存,而永遠存每一個當事者心中。
她輕輕嘆了口氣,人世間淒涼莫過于,物是人非。
「你也要感時傷懷嗎?」顧錦城聲音冰冷如刀,「你還不給我開車門,杵那里當電線桿子嗎?」
「你有本事就別讓我來接你啊!」
蘇流年同樣沒好氣抱怨了一頓,轉身去開車門,卻余光一瞥之間,看見一抹黑漆漆人影母校校門口。燈光十分昏暗,只能看見那人修長身形,卻連那人是正面還是背面都看不真切。
「大小姐?」
「好了,別催!」
蘇流年開了車門,幫著顧錦城扶著陸之然上了車,再轉身時候,那個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她沒有多想,只猜也是一個掛念母校校友而已,便掛檔踩油門,揚長而去。
而隱暗中那個人影終于站了燈下,目光炯炯有神地凝視著那輛軍用悍馬遠去,嘴角囁嚅著喃喃自語道︰「蘇流年。」
顧錦城先送陸之然回了陸家,再回到自己公寓時候,已經軟成一團爛泥了,倒客廳沙發里就呼呼大睡。蘇流年緊緊捂著鼻子走過他身邊,卻並沒有叫醒他。反正這個人和她沒什麼關系,她也犯不著去招惹他。
回到了自己臥房,蘇流年簡單梳洗過後,躺床上卻久久不能眠。腦海中,一會兒是被老公拋棄葉培培過著舉日維艱生活,一會兒又是隨時會想出花樣玩弄自己不定時炸彈顧錦城,一會兒便是酸甜如青檸檬時代高中生活……他們像是萬花筒里世界,交織融合一起,折騰著蘇流年什麼時候睡下,她自己都不知道。
當第二日清晨鬧鈴刺耳作響時候,她卻只覺得自己剛剛睡著。
蘇流年蜷縮被子里,只勉強伸出一只胳膊打翻了鬧鈴,又繼續蒙頭大睡。世界恢復安寧不到十秒鐘,她手機卻突然瘋狂震動起來。蘇流年立刻就像是被地震驚醒一樣,接過了電話。
「你現立刻到顧氏集團。」
電話那端是顧錦城冷若冰霜聲音。
蘇流年還未回過神來,茫然揉著自己卷發,嗯嗯了幾聲便掛了電話,繼續倒頭大睡。可是她躺下不過三秒鐘,又如蹦床一般跳了起來,翻開自己電話來電記錄,她只當自己是做夢。
「天啊!凌晨三點鐘到家,喝得不省人事,還能這麼早就上班?他是鐵打啊……」蘇流年歇斯底里一頓咆哮,「這麼早讓我去顧氏做什麼啊?」
但是抱怨歸抱怨,半個小時之後,蘇流年已經洗漱打扮好了。
「早,小姐。」
蘇流年打著哈欠下了樓,突然被眼前一個僕人打扮人嚇了一跳。
那人趕忙自我介紹起來,「我是顧老太太家里幫佣,以後就由我來伺候少爺和小姐,小姐叫我李嫂就是了。」
「哦,那個,以後就辛苦你了。」
辛苦你伺候顧錦城這個煩人家伙,她就可以偷懶了!
而且關鍵,就是這房間里有了其他人,他就不可以對自己亂來了!
如意算盤打定,蘇流年突然也來了精神,喝了一杯鮮榨橙汁就取車走人了。
顧氏集團主要經營著江州市大綜合型購物中心,也是全市高豪華一棟大樓,被政府定義為江州市標志性建築物——亞特蘭蒂斯中心。很多外來游客都會來這里拍照紀念,所以中心里商品銷量往往都是其他購物中心無法超越,而且價錢也超出一般人想象。
而顧氏集團高層領導人辦公室,就設亞特蘭蒂斯中心樓上。
現雖然是早上八點不到,但是節奏都市生活讓每個人都異常忙碌,等到蘇流年好不容易一路堵車趕到亞特蘭蒂斯中心地下停車場時,卻已經是找不到空位了。
為此,她又耽擱了近二十分鐘。當她急匆匆終于站顧錦城面前時候,距離他「立刻馬上」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了。
「一大清早叫我過來做什麼?我又不是你員工。」
「既然這樣,你大可以不用過來。」
顧錦城端坐他辦公室里,手里翻閱著文件,始終沒有抬頭看蘇流年一眼。
蘇流年卻是怔怔注視著他一舉一動,絲毫看不出他昨晚喝醉過樣子。
「我已經看得很仔細了,如果沒有問題,你可以簽字了。」
顧錦城將自己面前文件放到了蘇流年眼前,遞來了一支鋼筆。
蘇流年詫異翻了幾頁,不解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關于將顧氏集團旗下百分之五股份,轉移到你名下文件。」
「股份?你是說真?」
顧錦城冷笑道︰「你以為我是開玩笑?我說過了,這是女乃女乃意思。等我們結婚之後,還會將剩下百分之十五股份轉移到你名下。」
蘇流年瞠目結舌將文件看完了,確沒看出有什麼問題。
「你放心好了,自家人是不會算計自家人。簽了字,立即生效。」
蘇流年看著顧錦城沉思了片刻,終于簽名處簽上了自己名字。
顧錦城立刻喚陸之然進來,原來陸之然另一個身份就是顧錦城行政助理。
蘇流年見陸之然發了一夜酒瘋之後,今天也是精神抖擻樣子,也不禁感慨道,真是魔鬼領導培訓出魔鬼式員工!
她正想說什麼,可是她電話突然響起,只得離開了顧錦城辦公室接電話。
陸之然壓低了聲音,道︰「你小子果然聰明!顧老太只說讓你轉移股份到蘇流年名下,沒想到你借著這股東風反而收購了蘇氏集團百分之十股份。要是被你老爹知道了,絕對笑得醒過來!」
「少說一句話,你可能活得久一些。」
陸之然神秘沖顧錦城眨了眨眼楮,意味深長「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