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鄉聚會每次都很熱鬧,每次都有新加入的老鄉,也會有些離開的老鄉。這個陌生的城市,終歸不是所有人的歸宿,所以來來去去也是很正常。一幫男人在一起少不得要說房價的。青島的房價又漲了,而那些期望著能在青島買套房子的老鄉,似乎又一次失望了。如果股市都像房價一樣,只看漲,不看跌,那就真的和諧了。
「盧總!」
盧荻秋回過頭去,迎面走來一個有些禿頂的男人,他立馬笑著站起身來。
「黃總,這可好久不見了。」
「是啊,是啊。」
這個禿頂的男人姓黃,是開裝修公司的,在青島很多年了,也賺了不少錢,在老鄉圈子里算是財大氣粗的。盧荻秋賣建材,跟這個男人又是老鄉,他們偶爾會有些業務上的來往。但是,兩人平常只會在老鄉聚會的時候踫面,私下里基本上沒有來往。寒喧了幾句後,禿頂男人叫過來一對年輕男女。
「這是盧總,在咱們老鄉圈子里,盧總可是個能人啊。以後你們可得多向盧總好好學學。」
「黃總過獎了。」
「盧總,這是我女兒、女婿,剛從國外留學回來。這不,想讓他們在公司歷練歷練,早晚公司是要交到他們手里的。」禿頂的黃總完全是一副炫耀女兒女婿的模樣。
「盧叔,以後多關照。」
「你呀,說反了。應該是你們多關照關照盧叔才對。」
一幫人笑了起來。盧荻秋一直覺得這個黃總的女婿看著眼熟,但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來到底哪里見過。
「盧總,我們先過去跟大家打個招呼,有空咱們再聊。」
「好!」
禿頂帶著女兒、女婿到下一處炫耀去了。坐在旁邊的老鄉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就他那長相,女兒是他親生的嗎’。一句話,惹得在坐的一幫人笑得很有想法。
程溪一直睡到午飯後才起床。太陽透過窗戶照進屋子里,有些暖洋洋的。歐陽從外面回來,說起街邊已有樹木開花,好像這個春天來得要早一些。但是,對于程溪來說,這個春天好像也成了傷人的利刃。想起第一次遇見張桐的時候,她和幾個同學一起到校外做自願者,而張桐當時也是其他學校的自願者。很普通的遇見,然後相知相惜,最後相愛,他們成了像大多數人一樣的普通情侶。花前月下,愛情總是美麗的。
「程姐,這麼好的天氣怎麼不跟男朋友約會去?」
程溪回過神來,笑容有些傷感的樣子。歐陽很聰明,沒有再問。
「你呢,有男朋友嗎?」程溪問了一句。
歐陽搖搖頭,然後說︰「愛情是個奢侈品,我現在消費不起。再說了,畢業時一樣會分手,所以大學時的愛情只能是浪費時間。」
程溪沒有搭話,因為事實證明她的愛情浪費了太多美好的時光。簡單收拾了自己,然後下樓去吃東西。她還真有些懷念在汽修廠的時候,至少不用為吃飯頭疼。
盧荻秋開車回公司,正好看到程溪在街上溜達。春風有些狂野,程溪的絲隨風張揚。按了幾聲喇叭,程溪都沒有听見。最後盧荻秋把車停在了前面,程溪這才注意到。
「盧總!」
「去哪里?」
「隨便走走。」
「那上車吧,我有事跟你說。」
程溪猶豫了一下,然後才上了車。
盧荻秋也就是在剛才看到程溪的那一刻,突然想起黃總的女婿就是那個拋棄程溪的男人。是不是這個世界真的很小,還是他們就像言情小說里的人物一樣非得這般糾纏。那個男人與程溪的再次遇見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跟前男友還有聯系嗎?」盧荻秋問得很直接。但也因為這種直接讓程溪很不舒服。
「能不能別再拿他說事?」
「我不說,不代表他不存在。」
「那我也可以說你的前妻嗎?」
程溪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上次她差點被這個男人給掐死,足見那是這個男人的死穴。看著他的臉越來越黑,等著那緊接而來的暴風雨。這一次,脖子沒有被掐住,但是那張快要凍住的臉還真有些讓人窒息。
「你都知道些什麼?」
程溪小心地吐了口氣,然後小聲地說︰「一點點。」
「一點點?」盧荻秋冷哼了一聲。「在心里盡情地嘲笑吧,反正我早就是一個笑話。」
程溪撓了撓頭,這是個有點尷尬的話題。如果剛才能按捺住自己的性子,不要扯這個問題,也不會是現在這種氣氛。程溪現在倒是寧願自己被他掐著脖子,至少那樣來的干脆。
不知所措的時候,程溪現盧荻秋的眼神有些淡淡的憂傷,而那張黑著的臉像是有太多復雜的情緒。
「盧總。」
「想要嘲笑我還是在心里吧,我怕一不小心踩錯了油門,你得給我陪葬。」
「盧總,我沒有想嘲笑你。我只是在遺憾……」
「遺憾?遺憾什麼?」
「遺憾自己沒有遇上如你一般深情的人。」
盧荻秋的心里咯 一下,有一股暖流劃過心底。但是,很快他又有些憤怒。因為承認自己對前妻的深情,他就覺得好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火辣辣地讓人難受。
「有人說過,一切不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都是耍流氓。所以,即便我還是學生時遇見了他,愛上了他,我仍然堅信我一定會嫁給他,而他也定是非我不娶。」程溪的話像是涓涓細流緩緩流淌,沒有半點刻意地把自己的心情釋放。「結果,時間流走,愛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屬于我了。我想這輩子都要詛咒著他不得好死,可他依然幸福得一塌糊涂。而我,還常常在夜深的時候細數著那些傷痕,獨自舌忝舐著傷口。如你所說,愛情沒有了,但是人還得活著。我偶爾很慶幸自己離他足夠遠,遠到再也不會意外遇見。」
盧荻秋突然剎住了車。因為太急,程溪險些撞到前擋玻璃上。那一刻,程溪理解盧荻秋的行為是太過憤怒,而盧荻秋卻是在猶豫應不應該告訴程溪那個男人已經來了青島,或許不久的將來他們就會有遇見。只是那片刻的思量之後,盧荻秋還是決定什麼也不說。也許,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會遇見。
------題外話------
昨晚,在網上看文章,有一篇《致青春》的小散文。讀起來像是與我同齡的作者,所以他的青春記憶里似乎也有些我曾有的美好。看完之後,在評論欄里面寫下了這樣一句話︰你的微笑,曾經慌亂過我的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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