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從龍榻上一躍而起,肉乎乎的小手掖著被角,啜泣道︰「阿什麼蛛,阿什麼蛛!睡覺!睡覺!」
東方煜這才騰出心思注意小團子,很奇怪,他一向不喜刁蠻任性的小孩子,可眼前的小團子,卻打心眼里喜歡,稀罕的緊。
東方煜問︰「你娘親叫什麼名字?」
小團子氣鼓鼓的將頭蒙在被子里裝睡,爹爹太能裝了!明明都喚了娘親阿蛛,還要問花兒娘親的名字,花兒才不上當呢!哼!
東方煜見小團子不做聲,也不再追問,順手拿起晚膳時未飲完的半壺酒,輕步走出殿內。
明月淡淡,傾撒月霧,宮苑中不算明朗,卻足夠讓人看得清視線以里的實物,東方煜坐在宮苑白石桌上,舉杯邀月,背影蕭索,落寞至極。
阿蛛,我的心在喚你,你可听的到?
剛才那個人,可真像你啊,也不知,是哪位大臣家訓練出來的千金。
這四年來,他們總想讓這些庸脂俗粉來冒充你,可她們哪一個,都抵不上你分毫……
不遠處,一座宮殿之上,一抹隱在月色中黑影正注視著獨自飲酒的東方煜,眸中涌出幾絲溫熱液體,唇邊囈語,卻叫人听不太真切。
*
翌日。
天羽樓內。
天羽樓是玖朝近三年內迅速崛起的殺手組織,殺手一律為女,人數只控制在一百,倘若有武功高強者想要加入,必然先殺其組織內一名,然後頂替。
弱肉強食,強者生存。
天羽樓的殺手價格貴的驚人,但只要樓內的殺手一出,被追殺者必無活口;而且,殺手暗殺之人,多為貪官污吏,做惡鄉紳。
而天羽樓的主人,是男是女無從知曉,是美是丑無人見過,即使是樓內親信,也只見過一抹背影。
是而,天羽樓越加神秘莫測,另在朝貪官聞風喪膽,矜矜業業。
今日,樓主突然下令,召飛羽七絕來天羽樓內覲見。
朝內大臣一片嘩然,召飛羽七絕!那即將殺的是何等人物!如此隆重!
樓內,樓主半臥狐皮榻上,一襲白衣勝雪,風姿綽約,冰肌玉骨,舉手投足間是掩也掩不住的傾城靈氣,美眸淡淡流轉間便是攝人心魂,只是美則美矣,眸間卻獨獨卻了一樣東西,平添空洞落寞之感。
美人榻前是一簾白紗,隔絕了紗外七絕的視線。
紗外七絕恭敬垂首,每人皆帶了半邊銀臉面具,看不真切容貌。
只待得簾內樓主發聲下令,她們便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榻內女子薄唇淡啟,淡淡道︰「殺左相!」是假聲,讓人分不清楚性別。
七絕半跪,異口同聲︰「是,必定辦到!」
七絕退身,房門還未關嚴,房內便闖入了一個冒冒失失的紅衣女子,她結結巴巴急急忙忙的沖著簾內女子道︰「不,不好了,花兒帶著一名陌生男子闖樓!」
榻內人身子一僵,慌忙起身,對紅衣女子呵斥道︰「吩咐下去,不許傷他二人分毫!否則,格殺勿論!」
紅衣女子用著五體投地的跪拜姿勢,身子僵了一僵,這才發現自己冒失了,竟如此大膽,敢未通報便闖進樓主閣內,她顫道︰「是,奴婢,奴婢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