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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內,燈火通明。
東方煜蹙著眉,望著鳳榻上滿頭冷汗的姬夜蓉若有所思。
姬夜蓉的胎氣不穩,原是由他而起。
一月前,他在碎玉宮與左蛛進膳時,左蛛臉色忽然變的霎白,眉頭也緊皺了起來,似是在忍著什麼痛楚,詢問她是否生病了,卻被她淡淡的笑擋了回來︰「臣只是心口痛的頑疾犯了,吃藥了便不要緊了」
他雖當時信了,可回宮後細細一想,便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妥,猛的想起姬夜蓉提過的下蠱之事,那晚的話他也沒放在心上,只當她是玩笑,若左蛛的頑疾與那蠱有關……那必是要解蠱的!
于是,他便去了未央宮,詢問姬夜蓉此事,說是詢問,但眉頭皺的緊巴巴的,語氣也不是很善,硬是問的姬夜蓉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東方煜本想上前去哄哄她,可當時腦海里滿是左蛛面無血色的蒼白,于是腳步便駐在了原地,抬也抬不起來。
姬夜蓉哭的越發厲害,以至于到最後因心緒太過激動而動了胎氣,太醫把完脈後,連道幾個好險,說,哪怕再遲一會兒,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姬夜蓉裝的柔弱,女敕藕似的手往東方煜頸上一纏,道︰「王……蠱也只是臣妾跟您的玩笑話罷了,如果左將軍的頑疾真真是厲害的緊,那就讓太醫盡心盡力去治也就行了,王莫不可誤會了夜兒……」
東方煜撫著她的發絲,眉頭緊蹙,淡淡不語。
自那日起,東方煜為了安撫姬夜蓉的心緒,便日日宿在未央宮,只是私下里仍舊讓太醫尋方子,也讓蘇泊去宮外尋些神醫入宮來看,只是每每吩咐下去,蘇泊都會繞路到未央宮一趟,所以尋來的神醫,多半都是些三腳貓功夫罷了。
鳳榻上的姬夜蓉低哼一聲,眼珠子轉了幾圈,緩緩睜眼,一見東方煜在榻前,清眸里便立刻含上淚,低低喚︰「王……孩子還在嗎?」
東方煜道︰「在,在呢,太醫說只是胎象有些不穩,無礙的」
「王……別騙臣妾了,臣妾都听到了,太醫說,若尋不得七彩花引神馬血入引保胎,孩子……就保不住了對不對?」姬夜蓉說的淒涼,淚珠一串接著一串的落,滴在東方煜的手背之上,滾燙滾燙。
「夜兒,你放心,本王已經派人去尋這倆樣東西了……孩子定會沒事的」東方煜撫去她的淚,好一番安撫,姬夜蓉才緩緩睡去,只是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珠,霎是可憐。
東方煜輕嘆一聲,出了未央宮,獨身回了龍吟殿入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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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蘇泊一早來報,張將軍求見。
張宇進了龍吟殿,半跪請安,東方煜道了平身,問︰「可有消息?」
「回王,七彩花是稀罕花種,當今世上,也只有陳國太子種了一朵,是他母後留下來的遺物,怕是……不好得」
東方煜冷哼︰「無妨,本王想要,就能得到,那神馬血呢,可有下落?」
張宇垂頭,半晌才支支吾吾的道︰「回王,找,找是找到了,可這神馬血……如今只有左副將軍那里有,是名喚粽兒的一匹汗血寶馬,怕是,左副將軍是不肯的」
東方煜未注意他的怪異神色,只道︰「只是取血,阿蛛不會生氣的……」
「可是王……那馬……」
「好了,退下吧」
張宇幾番欲言又止,但還是抿緊嘴唇,緩緩退下。
東方煜很多個夜晚,都會想起那日清晨,張宇的欲言又止,若是自己當時不打斷他的話,那麼,或許後來的許多事,也就不會發生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