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難為 76第七十三章

作者 ︰ 歐嘿呀

這飯吃的也沒滋沒味的,他見到了大堂兄張緲二堂兄張綜,大堂兄一副清高看不起人的模樣,二堂兄倒是個實在人,可惜膽小畏縮,還是個書呆子。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兩個堂妹也見到了,兄妹三個見過問過好就沒什麼話說了,這兩個姑娘倒看不出來什麼,就是四姑娘張婉如看著倒是挺精明的,五姑娘張妙如則靦腆的多。

其余妾室之類的倒是一個都沒見到,想來也是,張諺耳根子再軟,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弄沒臉。

吃了飯張繡就呆不住了,他還有杭氏的娘家和于氏的娘家兄弟沒去見呢,這邊是家人,那邊就是親戚了。

所以很快就告辭了,走之前當然把禮物交給了孫氏。

主要是各色珍貴的皮毛,光白狐皮就有三張,紫貂皮五張,水獺皮八張,熊皮一張,狼皮八張,銀鼠皮十七張,灰鼠皮兔皮黑鼠皮耗牛皮羔羊皮黃鼠狼皮等等若干,滿滿的裝了一大箱子。

另個小點的箱子則是給各人的禮物,給堂妹們的主要是胭脂水粉頭花之類的,堂兄們的則是文房四寶,大伯娘和大嫂子則還有綢緞若干,當然安定府特色頭花也有。

這些禮物看著不算多,但在京城的人卻很難得到的,前幾年京城里開了個專門售賣各種皮貨的店,可惜那店藏的太隱秘,面向的也都是權貴之家,張諺多次想去買點不是沒門路就是沒貨了。

如今張繡送來這麼多東西,就是兩個堂兄都有點驚訝,張諺更是話里話外真誠了不少。

張繡好不容易出了安寧伯府上了馬車走出老遠還回頭看了一下,這座如今看著富麗堂皇的伯爵府邸現在已經隱隱透露出衰敗的征兆。

張繡回到家中就听管家李林義說舅舅于志華遣人來看他,還留下了很多東西,並留下話說等他閑下來舅甥聚聚,有事盡管開口。

張繡听了微微一笑。

于志華已經當了三年的御前行走,看樣子還會繼續當下去,只要別腦子進水了去攙和奪嫡的事,前程就不可估測,畢竟當今雖說快到知天命的年齡了,但身板兒還好的很呢。

接下來張繡很是忙了幾天,杭氏娘家,于氏娘家,也幸虧兩家都在京城,雖然一個城內一個城外,不提住宿的話也不過是兩天時間。

就這兩天張繡就能明顯感覺到兩家的遠近親疏,杭家對他並沒有疏遠,甚至杭氏的哥哥還特意考校了他一番,也說了如果有疑問可以來問他,杭家家世清貴,雖沒有萬貫家資,男男女女卻都是滿月復經綸,但這樣的禮遇終究有點壓抑和疏離,再說杭家女眷問的最多的就是兩個嫡出的妹妹和弟弟,遠近親疏一望可知。

于家就不同了,姥爺想考校他立刻就被太姥爺推開了,太姥爺還沒決定抽查哪一段,于家的女眷們已經叉腰發火了,作為于家三代以來唯一的嫡外孫,張繡在于家可謂是千寵萬愛。再說于家人總覺得當初讓于氏去給人當妾是對不起女兒,對這現在唯一的嫡外孫那就更好了。

于家已經有兩個男丁出仕,雖然大舅于志華這個御前行走是個很清水的官兒,好歹能經常得到賞賜,而于三姥爺于輕連外任為官四年,得的下面的孝敬也不少(明面上的合理合法受賄),于家的日子早已不如以前那般清苦。

紅磚綠瓦的三進大院在村子里那是獨一份兒,也就是于志華為官和妻子兒女住在內城,但只要休沐,那也是必定要回家的。

這樣的家庭氣氛是張繡上輩子一直羨慕垂涎的,好在這輩子爹媽不錯,外家更好,也算了了個心願。

張繡的大舅于志華比于姨娘小三歲,如今也二十八了,御前行走不比其他,幾乎是時刻在御前待命的,因此張繡直到第五天才總算見到他好不容易抽出空來的大舅。

他原本以為母親于氏長的不錯大舅應該也算俊朗才對,哪知見了才知道這位大舅除了眼楮跟母親于氏相似外居然留了一副大胡子。

年紀輕輕一副大胡子,有沒有搞錯?要知道他家便宜老爹以前也不過在唇上留一副小胡子,留長胡子還是嫡母去世才開始留的。

難道這個世界的審美如此奇葩?張繡頓時覺得自己的三觀要歪掉了。

于志華十九歲中進士,因為年輕俊秀為人又夠圓滑,當時被很多官員相中做女婿,誰知道他扭頭就娶了自己從小就定下的女圭女圭親,對方家里不過一個老父是開醫館的,跟于父也算多年好友,兩家母親更是手帕交,才會定下這門親事。

老岳父原本還想著女婿要是念書不行了就回頭跟他學醫,哪曉得人家姐姐一嫁人發狠了念書,叔佷兩個成為同科進士,一門雙進士,且這叔佷兩個才差了三歲,在當時一時傳為美談。

這位舅舅倒不像于家其他人一樣熱情過分,和舅媽和表弟妹在一起的還算平和,當倆人都進入書房的時候大舅的神情終于凝重了起來,眼底藏著一份始終難以掩去的愧疚。

舅甥兩個默默對坐無語,過了良久于志華才艱澀開口道︰

「是我對不起你娘。」

張繡輕聲道︰「母親是自願的,她現在過的很好。」

于氏從來看重的都不是一個男人或者幾兩銀子,她可以為了家人與人做妾,自然也可以為了兒子做一個合格的女主人,這個女人的性格是屬于越挫越強的那種,要是擱現代,那就是絕對的女強人,但是在古代,這樣的女人才能更適應古代的生存規則,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也更好的保護自己的孩子。

也就是說,于氏自己來說根本無所謂那個平妻的頭餃,她之所順從杭氏和男人的安排,一是為了張繡,二也是感念杭氏當年的恩德,雖然說到底不過是一場交易,卻救活了于家所有人,並讓于家從此大逆轉,從這一方面來說,于氏感謝杭氏,況且杭氏生前對張繡沒有一點薄待。

至于杭氏那點私心,同為人母于氏自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換做是她說不定臨終前會把兒女送回娘家教養,就怕自己的兒女被薄待了。

于志華和于氏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自然了解自己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了解不代表就能心安理得。

知道張繡這次是想下場一試,于志華並沒有阻攔,而是把之前收集到的近十年來京城童試的優秀文章給了他,這東西可比什麼見面禮都夠份量。

童試分為縣試、府試和院試,內容相對于鄉試會試殿試來說簡單多了,總結來說就是默寫、背誦、釋義、案例講解、詩詞等等,而鄉試會試殿試來說釋義加了自己的觀點,案例講解則變成了如果是你會怎樣之類的。

當然人家文雅說法不是這樣的,而是張繡自動翻譯為白話文後的理解,默寫背誦什麼的張繡都不怕,他最怵的就是詩詞。

明明他繼承了小張繡學習的天賦,偏偏詩詞的靈氣不見了,再加上他原本理科出生更注重實際聯系生活,雖然還沒到什麼都要數據的夸張地步,卻實在沒那個作詩作詞的腦細胞。

每次作詩作詞總感覺像是鬼門關里死了一遭,還各種被唾棄。

待說到拜師之事的時候,于志華沉吟了一下才苦笑道︰「你父親對你果然用心良苦。」

張繡訝然︰「此話怎講?」

張謙和鐘良給他介紹的師傅姓褚單名一個煒(光明之意)字,字煒然(有光彩的樣子),號野人,又號野稻人,具體的張繡卻不清楚了。

他也曾問過張謐,張謐想了想說不知道,張譫也說了朝中並無褚姓人。

此番听了于志華的話才知道這人有多本事。

褚煒年齡比張謙大了十余歲,現年五十二歲,是大盛朝當年唯一一個三元及第之人,可惜考中了狀元就掛冠而去,當年據說才十六歲,從此流連于山水之間,此人並沒有什麼出名的詩詞文章,但出名的在于他□人的本事。

中低層的官員知道的不多,但品級權勢達到一定程度的人都知道,這人□出來的人,不管從事哪一行都是拔尖的,比如巨商邢元,比如當年的少年將軍如今的中軍元帥荊元方,比如昭平二十二年昭平二十五年的兩屆狀元孔玉溪苗賽,現如今這四位不是富甲一方就是手握大權,卻沒人知道這四人其實師出同門。

只不過近十年來褚偉再沒什麼動靜,不少人懷疑他到底是江郎才盡還是重病在床臥床不起,抑或是,已然去世。

張繡听完心髒砰砰亂跳,他之前還納悶父親和先生給他介紹的人就算不當官也該挺有名才是,現在才知道哪里是挺有名,是太有名了,有名到一般人根本難以知曉的地步。

于志華說完褚煒的事才道︰「你父親能與他相交也是他的幸運,你如今前去卻不知道會不會入的他的眼。其實便是不收你為弟子,哪怕能端茶倒水一個月,你也會受益匪淺,去見了人萬萬不可自是太高,天才神童他見的多了,未必就會相中你,不過也難說,也沒听說他有什麼特別的嗜好,便是投其所好也是不得其法。」

張繡道︰「這也沒什麼,難道有所好能投其所好便能拜入他的門下?歸根到底也不過一個眼緣而已。」

于志華有些意外的看他贊道︰「說的不錯。」

「褚先生據說還與皇家有什麼親戚關系,具體我也不知,你去了自己看著辦,一切隨心,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便是能見一面也是極大的幸事了。」

張繡︰「……」

臥槽,這位褚先生褚大神不僅學文好手段好尼瑪出身居然也這麼好,高富帥什麼的,親你其實是來拉仇恨的吧吧吧吧?

張繡回到家中就一直發呆,直到上床還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也就沒听到李林義和茗煙的話。

好不容易睡著,偏偏又做夢不斷,而且每個場景都是他和張謙的。

說實話,張謙對他是不錯,否則他也不會真心把張家當作自己的家,只是自從嫡弟張綸出生後父子之間就多了一層看不著模不到的膜。

倆人之間看似和以前沒什麼區別,也只有張繡才知道在得知張謙把于姨娘的位分改了也是為了張綸,原本自張綸出生後就已經存在的隔膜又厚了幾分。

張謙給他介紹師傅,他原本以為最多不過是他的知交好友,畢竟張謙為了張綸做的事都他看在眼里,那麼為了嫡子打壓他這個庶出的長子也是理所應當的。

就算鐘先生也給他介紹了同一位師傅,他也以為最多不過他們三個早就認識,畢竟張謙和鐘先生不僅認識還彼此頗為推崇,那麼再認識同一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萬萬沒想到張謙給他介紹的師傅居然是這麼一位大能。

作為一個擁有成熟靈魂的偽少年,他當然知道會教書和會教人哪個更為難得。

小孩子讓他讀書容易,甚至學里面的書學各種才藝也容易,但最難的是做人,是與人相處。

文有文道,武有武道,商有商道,農有農道。

能□出那麼厲害的四個徒弟,褚煒此人厲害之處可見一斑。

原本張繡以為這種超級厲害的人即便有,張謙也會留給嫡弟張綸,如今才知道竟是自己小肚雞腸了。

張謙即便愛重嫡子,那也是因為張綸是他與心愛之人的結晶,張繡到底是他看重了多年的長子,哪里就會因此而刻意打壓庶出的長子?嫡庶之苦他自己已經嘗盡了,又如何舍得自己的孩子吃這種苦頭?

而對張謙來說,杭氏建議提于氏的位分是為了自己的兒女著想,他固然也是不願自己嫡出的子女有了繼母之後被苛待的,但有一分也是為了張繡這個自己疼愛了六七年的孩子著想。

只要這個庶出有天分的長子出息,嫡出的兒子能守成,那麼庶出的張絡即便紈褲一生又如何?如張家所有男丁均出仕,一旦朝廷有個什麼動靜,至少能保得住他的一滴血脈。

只不過他到底是個男人,這番心血卻是不會輕易說出口,因此這番更深層次的心意如今才算是被張繡知曉了三四分。

張繡一直在做夢,直到又夢到剛來這邊落水生病才豁然驚醒,千品萬鑒心中總不是滋味,忽然想到自己回到京城都五天了居然沒給父親母親報個平安,干脆翻身而起大聲道︰

「奇數,點燈,準備筆墨。」

作者有話要說︰哎,渣爹其實不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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