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的床單遮住了雪白的臉,然後拉上了床簾。轉身一步步走到了門口,接著輕輕將門關上。面無表情地通過灰暗的長廊,青年看見了一位穿著學生群的女孩。
「回去吧,小雪。」青年的聲音很柔,與冷漠地表情很不搭調。
女孩一愣,順過遮眼的長發,笑了一笑道︰「你妹妹呢?我帶了她最喜歡吃的桔子,還有我織的圍巾,你也有哦。」
青年低著頭看著女孩伸到了他身前的袋子,並沒有接。
「她--睡了•••」青年抬起頭,由下到上地迎上了女孩的眼楮。
幽深的眼眸讓女孩沒法直視,她低著頭自言自語︰
「睡了?我去看看,不會打擾的。而且她的病情••••••」
「她睡了!會睡很長的時間---」青年提高聲音,打斷了女孩的自言自語。
女孩猛地抬起頭,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不過只是一段沉默。
「••••••」
「她睡得很安詳,我們走吧。」青年拉著女孩向前走。
「晚風••••••」女孩的袋子掉在了地上,她想叫青年停下,但最終無法說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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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就是阿晚,全名也叫晚風。進入了血s 少女的世界後,他有了全新的社會關系和一段漫長的記憶。剛來,他就要面對自己唯一的親人的死亡。
走在公園里,阿晚還沒能走出失去妹妹的痛苦之中。他雖然知道那是虛構的人物,但那記憶之中的歡樂與傷感怎能當成虛幻呢?他想起來他來之前的記憶•••
「節哀。已經轉送停尸間了。」
一聲冷漠的語言在晚風的耳邊響起。
「玩笑吧,明明還好的。」晚風後退了一步,轉身奔往停尸間。
冰冷,寒氣,還有一些y n郁。
晚風從腳涼到了頭,看著被白布遮住的幾十具尸首,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血脈之中或許流淌著神秘的力量,他感覺到了。血脈,或者是靈魂的呼喚。
有時候,晚風會想自己是否是生x ng冷漠。他看著曾經與自己戰斗的兄弟們一個個被別人殘忍殺死,卻沒有阻止,反而還樂于推動著。甚至他還高興著出手幫助他們的敵人毀滅他們。
當然這可以用他們的罪惡來解釋晚風的行為,走上這個道,他們遲早都要還的。提早送他們一程,他是沒有任何負擔的。但是他對于自己的妹妹呢?他怎能如此想,何況妹妹她無罪,所有罪孽都是他造成的。
後悔了••••••
晚風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後悔了,認為自己的肩膀足夠扛起自己所作所為的一切後果。但事實是這樣嗎?晚月,一個多麼美好的名字!漆黑絕望的夜晚突然升起了一彎明月,是希望!是他救贖的唯一希望。
這麼多年的堅持,晚風只不過想讓妹妹過上平凡幸福的生活。有漂亮房子住,有美麗衣裳穿,有熱騰騰的飯菜可以吃,她還能夠上學,有一大堆朋友,整天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不過,這一切都是晚風自認為的。他沒有征求妹妹夜月的想法,只是他自以為是的想法。
妹妹這十年的生活雖然算不上是千金小姐,但也算是富足之家。但這是她所要的嗎?一個純粹陌生的環境,剛剛失去了至親的父母的七歲小女孩怎麼能夠適應呢?他這個作為哥哥的,妹妹唯一的親人,卻在那時銷聲匿跡了。十年來,幾乎沒有任何消息。
晚風他是有借口的,一入江湖深似海,誰能肯定自己能夠活到明天。難道要將妹妹帶入這危險的境地嗎?
在外越久,晚風就越知道這個所謂的江湖是如何險惡。倘若他不是幸運,還習得一手詭異的刀術,現在的他一定都已經化為一堆白骨了。即使是絕技在身,他也是生死邊緣幾度徘徊。他怎麼敢靠近自己的妹妹?
死亡的y n影無時無刻地籠罩在晚風的身邊,受他牽連的也不知凡幾,他難以想象自己唯一的親人也被自己牽連的情景。他是害怕了,這是他後期唯一害怕的事情。
妹妹雖然沒有被他牽連,但最終還是死亡了,在痛苦之中死去的。憂郁、悲傷、絕望如巨浪一般,一**襲來。她長久的壓抑終于在一天爆發了。
情感也是可以殺死人的,失去生活的意義的晚月在睡夢中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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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賭注下一萬!你呢?」
「我沒你有錢,就這只手!值不值一萬?」
「你這只骯髒的手,我要何用?不過看你心誠就應了你。」
阿晚的回憶被這些聲音打斷了,于是他將目光轉向聲源處。
在公園之中有兩位二十幾歲的女子在玩千行萬解。左邊的女子長發雜亂,身上的衣服干淨素白卻是皺巴巴的,總之感覺頹廢。右邊的短發女子戴著太陽眼鏡,一身時尚裝扮,活力十足。她們周圍有幾十人圍觀,似乎表現出這並不是簡單的游戲。
千行萬解是一個智力游戲,但這個游戲卻可以稱之為這個時代最為偉大的發明之一。從它被發明到今天不過二十余載,但這期間,有多少人因為它一朝成名,又有多少人因為它家破人亡。
從x ng質來講,千行萬解是一個智力游戲,與其他智力游戲一樣可以開發智力。但從影響來講則不同了,畢竟千行萬解將這個時代的智力水平提升了兩倍,而其它智力游戲的影響則不值一提了。
千行萬解是一個相似正方體的空間模型,表明看去就是一個小空間,但只要人觸及就會出現讓人意想不到的變化,憑空構造出無數穿梭不止的光線。玩家要做的就是將光線固定調整構建自己的陣營,最終所有光線固定。當然固定的陣營最為強大的人為勝者。這規則很簡單,但這個過程卻十分艱難,哪怕現在的人的智力普遍提升也沒有多少人能將空間內的光線完全固定。所以一般人玩這個的時候,都會規定一定時間,在一定的時間內比現有的陣營強弱。
在阿晚眼前的這場比斗所規定的時間是三個小時。原來的晚風曾經也是一個千行萬解迷,也有一些實力,甚至拿過校園大比的冠軍。但是到了現在,他都有四年沒有踫過這了。決定玩千行萬解實力的並不是太局限于熟練層度,而更大的決定x ng因素是智慧。他突然很想知道現在的自己可以將千行萬解的光線固定幾層了,當年自己可是在三個小時固定了三層力壓了所有對手。現在的自己至少都能固定四層了吧。
回過神,阿晚把目光定在了兩名女子中間的空間模型。
長發女子在兩個小時之內就構建了一只冰雀雛形,已初步擁有了神韻,發散的寒意讓人清晰可感。而短發女子則已經構建了一只火鳥,鳥頭上甚至竄出了一道火焰,狹長的紅眸血意彌漫。顯而易見,長發女子略遜一籌。如果最後沒有意外,短發女子勝局已定。
長發女子一直沒有慌亂,所有人都以為她還有後手,連阿晚也是這樣想的。直到結束的一刻••••••
「我輸了。」長發女子起身拔刀,一只血花飛濺的手拋起,剛好飛向晚風所在的地方。
晚風沒有躲,上前一步接住了血淋淋的手。
「給,你的手,現在去醫院還可以接上。」
長發女子已經給自己止住了血,抬起頭看著握著自己血手的古怪青年。
「把手給她,謝謝。」長發女子報以微笑眼楮瞟了瞟短發女子。
短發女子似乎還在震驚于長發女子的果斷狠辣之中,結巴地回應︰「我--我才不--不要,髒,到醫院接上。」她拿出手機似乎要叫救護車。
「喂,不要!我可沒錢去醫院。」
「我出錢!」
「我可不會換你的。」
「誰要你還吶,沒見過你這種人。」
阿晚很難理解女人的世界,剛剛爭鋒相對,甚至斷手灑血的兩人,轉眼間竟然如姐妹淘一般。
在阿晚準備離開時,長發女子卻擋住了他。
「喂,你的名字。」
「晚風。」
「晚風,很有意境的名字。我喜歡•••」長發女子自言自語,接著又看著阿晚問道︰「晚風,你有沒女朋友?」
「沒。」阿晚的回答很果斷,因為他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沒有交過女友。
听著阿晚如此簡單的回答,長發女子卻是很高興。她微笑著指著自己的胸口說︰「我做你女朋友吧。」
「嗯?」
長發女子的話語,讓阿晚反應不過來了。
「我看出你是一個溫柔的人,溫柔的人一定很會照顧人。而我需要人照顧,給我打掃屋子,給我煮飯,給我洗衣••••••」
長發女子不停地說︰給我什麼,給我什麼。好像一切都理所應當一般。
阿晚以為長發女子是在開玩笑,于是笑著回答︰「去把你的手醫好了再說,我可不希望有一個殘疾的女友。而且你想有人幫你做那些事,最好是找個保姆。」
「保姆要錢啊!找個你這樣的男友可是免費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