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一次次!一次次!!•••」阿晚狂怒,痛恨地吼叫。
他的火鳥機甲已經解體了,火紅的小鳥已經沒入他的胸口。現在的他躺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低頭垂發,嘴中流著淡紫s 的血液。不一會兒,突然一股黑氣自他的身體之中狂涌而出。
怒火瘋狂地燃燒著,黑氣化為一道巨大的漩渦。暴怒讓他失去了理智,徹底狂魔化。這時,火紅的小鳥從他的胸口飛出來了。火鳥機甲再次加于他身,但火鳥機甲的形態已然變得少許不同。
血紅的長劍已變成了黑墨s 了,仿佛糾纏著無盡的怨靈。火鳥機甲紅y 滴血,猙獰的血魔一般。阿晚揮起黑墨s 的長劍,張開已成血s 的火翼,極速沖向火眼紅狐。他的長劍從火眼紅狐的頭頂劈下,一瞬間就破入了它的額頭。他沒有直接殺了它,而是一寸寸慢慢下拉。滲人的鋸骨聲讓人不寒而栗。
火眼紅狐掙扎著,淒厲的叫聲沖破雲霄。但它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了阿晚的長劍的。終于,它從頭到尾被長劍劈開了,兩半龐大的軀體震起了煙塵漫天,昏暗了天r 。它的血液如岩漿一般,熾熱無比,但阿晚卻沐浴在它的血液之中單腿跪下。
「莫雨啊,我一直都不懂你。你為什麼如此做呢?我們只是一般的朋友罷了,只不過一起開過車,一起戰斗過而已。到了這里,我受了你那麼多的恩惠,現在都還沒有開始還呢。你卻又救了我的命,還把自己的命搭上去了。我該怎麼還你呢?拿什麼還你呢?你又將我置之于何地呢?」
血s 的機甲,血s 的殘陽。城外的巨獸在火眼紅狐死後就全部退走了,只留下不足百座還可以站立的機甲。他們都沒有走,只是看著血s 的機甲單腿跪在一片血紅之中。
過了一會兒,他們之中不知是誰先跟著阿晚單腿跪了下來了。于是產生了連鎖效應,機甲們都一片片跪下了,就連青龍也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所有機甲之中只有白虎還站著。他昂著他機甲的巨大虎頭,仿佛壓不倒的天穹。他不是虛偽的人,既然已經選擇敵對火鳳了,就不會因為什麼狗屁大義,還假惺惺地悔過和歌功頌德。火鳳以前就立過無數戰功,怎麼就沒有看見他們多麼敬佩過她?甚至還密謀在一起打擊火鳳的機甲戰隊。現在人一死,他們便一個個跪下悔過的悔過,歌功頌德的歌功頌德。
白虎很看不起跪下去的人,連比他還強大的青龍,他都充滿了不屑。當然,阿晚是不再他不屑的範圍內的。他雖然在開始時不屑阿晚的火鳥機甲和氣憤阿晚看不起白虎機甲,但他後來不得不承認阿晚的強大和火鳥機甲的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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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甲主城內的一家破舊的機械廠內,一位少女對著一座損壞的機甲擺動著零件。她十分地認真,將各種機甲零件一個個比劃著,生怕有絲毫差錯。
「喂,還過得好嗎?」一個滿臉紫s 紋路的古怪男子站在少女的面前,輕輕問道。
少女被突然出現的古怪男子嚇得做到了地上,慌忙地問道︰「你是誰?有什麼事?」
「我是來還你東西的。」古怪男子蹲下來,將一只火紅的小鳥從自己的胸口拿出,送到了少女的手上。
少女看著自己手中猶如真實生靈一般的火靈,頓時張大了嘴巴,什麼也說不出。這種火靈在機甲之中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她難以理解其真實x ng。當她回過神來時,那男子卻已經不見了。
那滿臉紫s 紋路的男子就是阿晚,當他從火眼紅狐的血液之中出來後,他的臉上就已經出現了紫s 的紋路。紫s 的紋路有一種灼熱的刺痛感,而且仿佛牽動了他的臉骨。
他感覺到自己死亡的r 子應該不遠了,就是現在他都忍不住想自我毀滅。此時此刻,他的耳邊還充斥著無盡的悲鳴和嘶吼,還有的是惡毒的詛咒與無限的憎惡纏結。那無數的憎惡與悲傷的情感,幾乎要將他淹死了。
阿晚突然想回夜城了,想看看那里的人或物。他感覺累到了極點,想回家休息一會兒。還有去見見冰棺里的妹妹,順便在遠處看看夢雪怎樣了。他現在沒有機甲了,又不想開車,于是只能一步步走路。
三天三夜,阿晚徒步到了夜城。看著夜城標志x ng的建築物,他的心結好似松了一些。但他沒有想到等待他的又是怎樣的夜城。
阿晚走在熟悉的大街上,望望來來往往的人群,莫名有些孤單。他拿出手機,撥響了夢雪的電話。
「嘟•••嘟•••」「嘟•••嘟•••」••••••
手機那邊久久沒有反應,阿晚又撥了一次。
「嘟•••嘟•••」
突然,那邊通了。手機那頭傳來的並不是夢雪的聲音,而是趙姨的聲音。
「是阿晚嗎?」趙姨的聲音有些嘶啞。
阿晚拿著手機听著,趙姨嘶啞的聲音讓他意外,畢竟現在的人很難感冒了。
「趙姨,你的身體出問題了嗎?」阿晚關心地詢問了一句。
趙姨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
「你回來了嗎?」趙姨最終問了一句。
「回來了。」阿晚想著離開到回來的這一路的過往,他的聲音之中有些滄桑。
「阿晚弟弟,你終于回來了。」趙姨的聲音突然有說不出悲痛,不知是听出了阿晚聲音之中的滄桑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听著趙姨說話的阿晚,頓時有了極其強烈的不祥之感。她為何會悲痛呢?又有誰會讓她這樣的女強人為之悲痛?他並不認為他自己在趙姨心中有多強的分量。那就只有夢雪了•••
「趙姨,夢雪怎麼樣了?」
阿晚的這一問之中存在著強烈的期待,然而現實卻往往將一個人的期待擊破成粉,化為灰。
「夢雪,我的雪兒嗎?她睡了,一直都沒有睜開眼楮。」
趙姨喃喃自語一般的話語,一字字擊中阿晚的胸口。什麼是「她睡了,一直沒有睜開眼楮」啊?
「是怎麼了?你現在在哪?夢雪在哪?說啊!」
阿晚慌忙地追問著,而趙姨卻保持著沉默。
「說啊,我求求你了?」阿晚軟了下來,語氣之中充滿了哀求。
趙姨那邊終于有反映了,她嘆了一口氣,在阿晚這一邊也明顯听得到。
「她躺在病房里,現在正在睡著。」
「怎麼了,生病了嗎?」阿晚緊接著問道。他知道不會是簡單的生病,但還是心中依舊存著僥幸。
趙姨咳了一聲,繼續說道︰「去見她最後一面吧,她一直都想看看現在的阿晚是怎麼樣了。雖然她現在睜不開眼楮了,但我相信她會感覺到的。」
「夢雪!她怎麼了?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夢雪不是應該好好的嗎?你不是一直在好好照顧她嗎?」阿晚對著手機大叫,額頭流著冷汗。
「靜一靜!這與我又有什麼關系!你悲痛,難道我就不嗎?好歹是我養了十年的女兒,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在我心中卻沒有任何差別!可你呢?這幾年你在干什麼?一次都沒有見到過你的人影,就連電話•••你有一次嗎?」
一陣沉默•••
「怎麼回事?好好說說吧。」阿晚突然很冷靜了,冷靜得可怕。
「那是你離開夜城後的事情了。你走後,她的x ng子突然變了,由以前的愛動愛笑變成了安靜寡言。她整天都翻著醫書,瘋了一般地學習醫術。就這樣過了一年多,我和夢尋雖然都很擔心她會傷了自己的身體,但也阻止不了她的行為。直到幾個月前她听到了你的消息,听說你成為了機甲師•••」說道機甲師,趙姨停頓了一下。但她還是繼續說︰「她听說你成為了機甲師後,表面上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直到第二天,她踏出了她很少走出來的,堆滿各種醫書的屋子。她說她要去開車,準備參加即將到來的車神爭霸賽。」
「開車出事了嗎?」阿晚听著,聯想起了妹妹的車禍。
趙姨突然氣憤地反問道︰「她在那種狀態之下開車,你覺得會怎樣?」
「又是車禍嗎?」這時,阿晚這個神級的車手卻對車恨到了極點。
「嗯,植物人了,而且隨時會死去,就連冰封也沒法。因為她的情況極其不穩定,較低的溫度就會直接讓她的身體機能大面積壞死。」趙姨的聲音充滿著無力。
「在哪里?」
「中心醫院,603病房。」
這里是蒼白的,無處不在的蒼白。
蒼白的牆壁,蒼白的床單,還有一個蒼白的少女。
看著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少女,阿晚彎下了腰,將側臉貼著女孩的鼻尖。淡淡的熱度讓他煩躁的心驀然靜了下來。
阿晚在少女的耳邊輕語道︰「夢兒,你的阿晚來了,怎麼不睜開眼楮呢?」
「雪兒,我可愛的雪花兒,為什麼還不睜開你的眼楮?你不是喜歡阿晚了嗎?」
「我的夢雪,睜開眼楮看看我吧,我不會在離開你了。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