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立古今 第四十四章 流水

作者 ︰ 大葉香菜

()鮮血淌滿了整片大地,卻怎麼也填不滿結巴心中的疑問,他跟隨自己面前的這位大哥已經數年了,經過風險,熬過艱難,但是在真正的生死時刻他居然就這樣讓自己永遠的留在了這里。

結巴並沒有回頭,他只是緊緊地抱著他身下的那位長官,盡管他們交情不深,但是此時的他卻不顧身上的傷痛在盡力的保護著他。結巴不忍心讓這位長官就這樣死在這里,但是他更不忍心回頭,看到那個平日間自己崇拜的人此時的猙獰表情,即便是死,他也要在自己的心中留下這個人最美好的樣子,兩行血淚從他的眼中流出,一滴滴的劃過自己的下巴,爬過自己的臉龐,落在了那位長官的臉上。

結巴的心髒終于不再跳動,但是他依舊趴在這位長官的身上,仿佛這樣趴著就是他終生的信仰。

「啪」他的尸體被掀翻在了地上,而他身下的那位長官也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反抗能力,看到那個殺了結巴的罪魁禍首,他忽然在一瞬間明白了結巴的用意,宋軍官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眼中的憤怒便隨之煙消雲散。

那位大哥此時的狀態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美好,他的表情有些瘋狂,渾身的肌肉都在抽搐,他的嘴角在不停地顫抖,表情又似哭似笑,看上去讓人有些迷茫。

那位大哥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發,一根根黑發被他連根拔起,他有些瘋狂的笑了起來,卻依舊沒有忘記將刀鋒轉向地上的軍官。

「哈哈,哈哈哈!」那位軍官渾身無力,但是此時卻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中帶著嘲諷,他的笑容上掛著悲傷,他已經徹底明白了結巴的用意,也已經徹底的看破了生死,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絲明悟,看著眼前那將要奪掉自己性命的刀鋒,他卻沒有感到絲毫的害怕。

「生便是死,死即是生。」宋軍官眼前那明亮的刀鋒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心性,他像是一位學者,一位大師,一個看破生死的悟道人,他渾身都散發出一種神奇的力量,一種生死的陰陽氣在他的身邊不斷地繚繞。

「我若要死,身軀雖在,但心已死,與死何異。我若要生,魂魄盡滅,但性猶存,何異于生。」一股頓悟的感覺從宋長官的身上完全的散發了出來,一股陰陽氣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隱隱的出現在他的身下。

「生,死。」那躲在石頭之後的林凌也完全被這番理論所完全震撼,听到這股言論他的心中也是豁然開朗,他並沒有接著听下去,而是于此開始在自己心中慢慢頓悟,他渾身的青光愈發明亮,將三人藏身的地方都渲染的青色一片,隨著他頓悟時間的增長,青光越發的顯眼,竟然漸漸地穿破了石壁,有著向外擴展的趨勢。

「什麼情況?」看到眼前這幅驚人的畫面,尼采也被完全震驚,那面石壁幾乎已經完全透明,這青光像是一只滄瀾野獸正在慢慢的吞噬著這堅硬的石壁。

林珊靜靜的望著眼前的林凌,她臉上的表情也是狐疑不定,林凌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她也感到十分的舒服,仿佛在遙遠的以前她就曾經感受過這種感覺,熟悉而又陌生。

石壁越來越透明,而那邊的兩個人也同時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唰」刀鋒從那位宋長官的臉上劃過,一道鮮紅的刀痕出現在他的臉上,刀鋒帶著鮮血直接插向石壁後的三人。

金屬的斷裂聲在此時顯得尤為的悅耳,至少這把刀一斷,就不會在有人傷亡了,匕首落在了地上,早早便被宋長官用身體壓住,再也不露一絲痕跡,那位瘋狂的大哥並沒有因為刀的斷裂而罷手,刀劍四處斷裂,刀片處處飛舞,那看似堅硬的鋼刀在石壁的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呼呼」大哥低著頭蹲在地上大口的呼氣,他的情緒一直處在瘋狂狀態,內心的悔意和心靈上的痛感幾乎將他完全逼瘋,但是幸好,最後一刻他醒悟了過來,一塊斷刀反彈了回來,將他的胸口開出了一個巨大的傷口。

傷口巨大,他卻並不覺得痛,反而有些解月兌,他調了調自己的氣息,仰天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一股解月兌之意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

尼采早已經被驚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被林凌幾乎變為透明的石壁竟然如此的堅硬,不僅阻擋了他的攻擊,居然還把那柄鋼刀生生折斷。

「轟」一股沖天的氣息從尼采身後爆發,但這股氣息的來源卻並不是那高貴的林珊,而是來自那正在悟道之中的林凌,一股濃濃的生死意境從林凌的身上散發而出。

「生死意境。」林珊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她平日間舉止端莊,遇到危險時也總是淡然自若,可是此時此刻卻在這股已經面前失態,這也是出乎了尼采的意料。

「為什麼這種感覺竟然如此的熟悉?」她在低聲自語,像是要尋求這件事情的真相,忽然她身邊的景物不斷變化,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托著她不斷地向上升,一片片白色的雲從她的身旁劃過,尼采的呼聲卻漸漸地從她的耳旁散去,而她也終于是回想起了那已經遺忘的一切。

「事情竟然是這樣。」她站在白雲之上,往昔的一切都再次出現在了大腦之中,清明之後便是糊涂,糊涂之中卻難得清明,林珊站在雲端,雖然洞悉了一切,但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卻升不起一絲喜悅。

她面帶疑惑,欲言又止的朝自己的腳下張了張嘴,再三的猶豫之後她也終于是下定了決心,光芒一閃,林珊便踏著一朵雲彩悄然離去。

「林珊姐。」尼采走出了石壁,直接將地上的殺人魔無視,他心中有些緊張,他並不知道這次林珊走後還有多久才能相遇,卻因為林凌許久之前和他的一次談話而心驚膽顫。

「她不是人嗎?」看到自己的呼喊並沒有奏效,尼采終于是放棄了,他喃喃自語,想起了林凌對他所說的話。

「老大,你真的認為這是上天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嗎?」不再糾結于雲端,尼采將目光鎖定在了石壁後的林凌身上,陰陽氣更加的明顯,而那股氣勢也更加的濃郁。

石壁倒塌,沙塵飛舞,一股氣勢再次迎面撲來,林凌睜開了雙眼,他的金色目光中竟然隱隱的摻雜了一絲黑氣,雖然被他的金光完全覆蓋,但是這股黑氣卻依舊是的這股金光的氣勢弱了不少。

感受到了林凌身上氣息的變化,尼采終于也發現了一絲端倪,「流水境!」推測到結果的尼采忍不住大呼出聲,他沒有想到林凌竟然如此輕松地突破了流水境,而且還添加了一股莫名的氣息。

「老大。」見到林凌終于是醒了過來,尼采狠狠地撲到了他的身上,將林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對他說了一遍,雖然眼前的事情關乎人命,但是林珊的事情顯然更加重要。

但是那听到尼采講完故事後的林凌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他依舊是站在那里,雙眼盯著遠方,身上的氣息都沒有發生任何的改動。

「生死由命,她要去哪里便去哪里吧。」林凌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是其中卻夾雜著幾分豁達。

不等尼采回答,喊殺聲便再次響了起來,大地再次開始震顫,遠處的沙塵再次飄了起來。

林凌閑話不說,來到了那位宋軍官的面前,他也終于是見到了這位結巴拼死也要保護的人,他體型微胖,雖然有些粗獷,卻又不失和藹。

看到林凌朝自己走來,這位軍官依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他已經窺破了生死,此時此刻根本已經不在乎世上的一切。

看到這位軍官的表情,林凌仰天大笑,他二話不說拉起這位軍官便背到了自己的背上,那位軍官面色有些疑惑,他沒想到這個素不相識的人竟然還能救自己的性命,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一旁的尼采並沒有阻止林凌,他要做的只是支持就可以了,不論林凌做什麼他都會堅持站在他的身後,為他加油助威。

「不知兄台姓名。」林凌將這個胖子背在了背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尼采。

「在下宋華。」胖子雖然在林凌的背上,可是話語卻依舊十分的高傲,只是他那無意中想要拱手的動作暴露了他和藹的本性。

「在下林凌,這是我兄弟,尼采。」林凌用眼神看向了尼采,示意這個便是自己口中的兄弟,但是宋華一陣糾結,他臉上爬滿了疑惑,他雖然只是與林凌說了幾句話,但是他卻知道林凌絕對不是那種隨便開玩笑的人,更不必說在這種生死危機的情況下。

「不知兄台讓我猜什麼?」宋華思索良久,只有沉沉的再次詢問,臉上卻有些尷尬。

而那正在背著他急速狂奔的林凌在听到這句話後卻險些摔倒在地,雖然後有追兵,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此時的尼采雖然也是滿臉的憤怒,但他的記憶力顯然更加的好,「那個人怎麼辦?」尼采跟在林凌的身後,指了指那位蹲在地上的大哥。

「由他去吧,反正那些追兵追不上我們,而且,我也想試試這流水境究竟有多麼強大。」林凌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自信,他背著宋華,風也似的朝西面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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