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籌劃
靈曦完全無視旁邊的江蘺，自顧自換了衣服。其實，沒有吃不了的苦，卻又享不了的福，靈曦不喜歡別人踫她，因而即使穿越成了丞相府的小姐，這些事她還是自己做。
「孝王府每年的菊花酒宴都甚是熱鬧，但往年只請四品官以上的老爺夫人，以及嫡出的公子小姐，小姐往年也會去的，想來是不記得了。不想今次，連庶出的公子小姐也請了去，奴婢猜，估計是王妃著急了，小世子明年就十八了，尚未婚配，盼著能有哪家的小姐對他的眼緣，哪怕庶出，先納個妾也好。」
「江蘺知道的不少啊……」
「奴婢……奴婢這都是听說的！」
「听三小姐說的？」
江蘺被驚的說不出話來，四小姐幾乎每日都出去，而且什麼都自己做，和她沒什麼交流，竟讓她一時疏忽，忘了現在的四小姐不是好糊弄的。
「奴婢，奴婢是听府里別的丫頭說的。她們說，這小世子長得極好，是無數小姐的春閨夢中人……」
「哦？」
「是真的！」
江蘺為自己成功分散了靈曦的注意力而慶幸不已，卻不想靈曦正在腦補謝翠華在知道能去孝王府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不過，靈曦覺得江蘺這話水分大了點。在她看來，那莫雲澈長得確實干淨，但他不如玥齊狡黠中透著睿智，也沒有歐陽曜的襟懷氣度，單論長相亦不及他二人。春閨夢中人，還無數小姐？莫不是這東原如此尚文，連未來夫婿都喜歡那種書生意氣的？
靈曦的腦子在多方向運轉，一邊胡思亂想著東原的女子一般會喜歡什麼樣的男子，一邊琢磨著怎麼不去這菊花酒宴。
光是赴宴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古代赴宴男女都是分開的。但架不住王妃要挑兒媳婦啊，肯定會制造機會，讓莫雲澈和這些閨閣小姐見上一面的。開玩笑！她今天才見過莫雲澈，要是到時候再踫見，不是撞槍口嗎？
靈曦想著，只要進了孝王府，再溜出來就不容易了，而且踫見莫雲澈的可能性也太高，不安全。最理想的情況還是不去，若明天她偷偷出府倒是容易，只是悄無聲息地消失，讓謝夫人丟了臉面，可不是什麼上上之策，因為那樣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想來想去，還是最傳統的裝病最靠譜，靈曦的大眼楮轉了幾圈，起身朝玥齊的院子去了，順便甩了身後的江蘺一句︰「不用跟著。」
靈曦路很熟，沿著蜿蜿蜒蜒的小路就到了玥齊的地盤。靈曦非常喜歡他的院子，院子里栽著郁郁蔥蔥的丁香，雖然過了花季，只剩滿枝滿眼的綠葉，但那份碧綠卻讓她格外期待這里春天的芬芳。
青山看見靈曦來了，立馬笑盈盈的迎上去。
「四小姐。」
「玥齊在嗎？」
「在呢，您隨小的來。」
青山引著靈曦進了書房，玥齊正歪在書桌前，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幾天不見，竟然累成這樣了！」靈曦笑著說，玥齊也不回頭，只是接著翻白眼。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玩得太高興了，也不來關心關心我！」
房間里只有青山，他們倒也不用避諱。他們倆四處瘋玩的時候，都是青山戰戰兢兢地跟著，饒是他膽子再大，都有些害怕四小姐出去的事被查出來。只是看看景逛逛街的話，根本不是事兒，可四小姐實在太能跑了，京城外方圓百里的地方，她玩了個遍，毫無顧忌。最近五少爺在屋里讀書，據說四小姐也在房間里練字，可他才不信呢！那麼鬧騰的四小姐，怎麼會在屋里老實呆著。要說以前的四小姐出屋子是新鮮事，現在的四小姐，在屋里才是新鮮事呢！當然，這事只有他和他家少爺知道。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勞逸結合，觸類旁通，光把自己累成一個死狗樣，有什麼用？」
「你少拿姐姐的語氣教訓我，听了就生氣！」
「那好，你把自己弄成這樣，背下來幾本書？」
听見靈曦不疼不癢的話，玥齊蹭得跳了起來。
「別拿我跟你這個假失憶的比，那些書你以前都背過，我可沒那麼想不開！」
「天地良心，我那真是頭會看！」靈曦琢磨這說法不太準確，于是改口道，「最起碼腦子里沒有一點印象。」
玥齊看著眼前這個打不得、罵不得、還氣不得的女子，眼前一黑，悶悶地坐回椅子上。
事情應該追溯到半個月前，靈曦閑來無事，到他這里串門。他指著旁邊的一摞書，說起那些都是要背的，然後靈曦一臉的鄙視。
「背書有什麼用？如果不明白，背了也是白背。」
「歷年科舉都會考這些東西，沒的商量。」
「你都懂嗎？」
「大多數都還行，除了五行八卦什麼的，虛無縹緲還繞來繞去，總能把我繞暈了。」
「噗哈哈~」
「你懂？」
「不懂。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可能懂？」
「那你笑什麼？」
「笑你啊~挺聰明的人，怎麼在背書的時候，這麼實誠？」
「什麼意思？」
「五行八卦你不懂，別的卻明白，那就把五行八卦里東西都用別的代替，換得多了，自然就記住了，明白其中的關系，自然也就懂了。」
「說得跟真的似的，五行八卦可以帶入萬事萬物，可哪有把世間事物帶入五行八卦的道理？」
「你不信我？那我們比比，看我們誰先記下那些書。」
「你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對啊！」
「那多不公平，這些書，我可都讀過。」
「讀過卻不懂，自然是白讀。」
玥齊當時被靈曦說生氣了，她竟然嘲笑他！然後，他們就比賽了，然後，他再次被嘲笑了。
靈曦過目不忘，卻不是因為記憶力超群，而是理解力非同一般。她的腦子里像是附帶一個超級處理器，不管是什麼都能迅速理解，明了而深刻。所以她一直是老師喜歡的學生，卻從來沒法讓同學喜歡。她在理解力上的天賦讓她過早地理解了世間的一切事物，包括愛情。因而，她沒有青春期，似乎從懂事那天起，她就步入了成熟。
「今天來找你是有正事。」
玥齊听見靈曦語氣嚴肅，于是睜開他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楮，目光中帶著少有的認真，看不出絲毫的疲憊之態。
「青山，去外面守著。」
「是。」
靈曦頓了頓，思考了一下她跟玥齊說多少合適。
「明天的菊花酒宴，我不想去。」
「為什麼？」玥齊對于靈曦十分不解，「你已經有婚約，肯定不會讓你嫁給小世子，只是去賞賞花，你怕什麼？」
如果說靈曦不想去宴會，是怕那些女人嘲笑她失憶後琴棋書畫全都不會，大可不必。她現在的字寫得比以前還好。以前她的字柔柔弱弱的，現在卻帶著不可多得的風骨，秀麗中透著英氣。此外，她的文采也不遑多讓，光從她背下來的那齊腰深的一摞書上，便可知曉。
「我不能見莫雲澈，他見過我。」
「什麼時候？」
「今天……」
這兩個字著實讓靈曦有些無力，怎麼就這麼寸呢，偏偏是今天。要是過兩天，她完全可以無憂無慮地去參加菊花酒宴，之後莫雲澈再找到十思樓，她打死也不見他就是了。
不過，轉念一想，還是現在這樣好。要是他先見過謝四小姐，到時候，她雖然能攔著他不讓他到薇草閣，卻不能不讓他進十思樓，自己時常在大堂，他早晚會撞破自己的身份。與其以方微的身份回避他，倒是讓他見不著謝四小姐更容易些。
「我想裝病，反正我名義上是未來的三王妃，後天孝王妃是想挑兒媳婦，就算見不到我，應該也不會太介意的。」
「理是這個理，只是，夫人那……」
「所以我來找你，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靈曦跳著湊近玥齊，玥齊看著她一雙晶亮亮的大眼楮，一眨不眨的，臉立馬就陰了下來。
靈曦眼楮會說話，睫毛長彎且濃密，一雙眼楮像兩顆純粹的黑珍珠，只要看著，就可以明白她無聲的語言。此時她在說︰裝病的法子，你知道！你肯定知道！
為什麼他就一定知道？好吧，他確實知道……
玥齊有些無奈，這家伙自打失憶了之後，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深邃的時候寒得讓人發顫，幼稚的時候又賴得叫人氣惱，總之沒有他以前那個四姐的一點兒影子。可明明是這麼個匪夷所思的家伙，他不知道該夸她哪里好，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卻覺得心里非常溫暖。
「你是不是賴皮鬼轉世？」玥齊心里想到，便開口說了出來。
「不！最起碼也是文曲星下凡！」靈曦倒也不客氣，吐出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話，沒有半點猶豫。
「噗哈哈哈哈~」
在靈曦自己眼中，她只是個凡人，不折不扣的凡人。她知道自己懂的事情，也知道自己不懂的。因為她清楚自己的斤兩，所以才從不自傲，亦不自卑。文曲星什麼的，她當然不會真那樣認為，只是用來逗玥齊開心的。她離開了自己的爸媽，到了這里，雖然有謝丞相和謝夫人，但她確確實實失去了父愛與母愛。好在這里有玥齊，這個同父異母的同歲弟弟。她可以摒棄愛情，可以淡薄友情，卻無論如何不能失去親情。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出現在你身邊都有目的，或美好或丑陋的目的，但有一種人，自你出生時便與你相依相守，卻沒有任何想法或圖謀，請珍惜這天賜的緣分，你們在一起只是純粹地因為︰血脈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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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封面自己變了，誰能告訴我是什麼情況？這大紅色真是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