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烤大地的太陽、晴朗萬里的蒼穹,直到被沙礫模糊的地平線。視野所到之處沒有任何遮蔽物。
雖然生前並非是魔術師,但是憑借著自己與麾下戰士們心靈上的共鳴,這堪稱奇跡的固有結界終是以一種傲然的姿態降臨現世!
一個個人影從虛空中透出,色彩逐漸變得濃郁,他們覆蓋著鎧甲的腳底踏在了看似平坦的沙面上,留下了一個個猙獰的陷坑。
這其中有軍神,有馬哈拉甲王,還有歷代王朝的開創者。聚集在眼前的是只有在傳說中才听說過的、獨一無二的英靈。
他們所有人都擁有顯赫的威名——他們都是曾與偉大的伊斯坎達爾共同作戰的勇士。
即使毀滅,化為英魂,他們卻仍然在死後繼續貫徹著自己的忠義之道,追隨著那位讓他們敬佩的王者。
「他們是余的至寶!是余的王者之道!」
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rider的眸中交織著回憶與感嘆。遙望著眼前,即使沉睡于英靈座近乎永遠也絕對無法忘記的景象,他迎著漫天飛舞的黃沙,振臂高呼!
而如同生前般嘹亮的回應,亦在他話音剛落的同時,響徹天際!
「然也,然也!」
他們稱頌著王的英名。
這就是征服王伊斯坎達爾最強的寶具,凝結了他一生驕傲與榮耀的證明——王之軍勢!
「王之軍勢」所到之處,再也看不到一點assassin的痕跡,空氣中只留下些微的血腥和被卷起的沙塵。
「王——就要比任何人都活得更真實——要讓眾人仰慕!」
……
最終,這恢宏盛大的演出終將落下帷幕。
之前跨越了數千載的頌歌,終究只是一時片刻的幻影。此時美好的夢境已經猶如脆弱的氣泡一般破裂,他們依舊要回歸于時間的長河。
「嗚嘻嘻嘻還真不愧是……征——服——王吶」
滿足了身為一名老虛粉對于王宴的向往,林信奕瞬間對接下來的發展失去了任何興趣。
「接下來就是所謂的‘弓劍’flag了吧……,嘖,沒意思。」
他萬分幽怨地瞥了一旁的吉爾伽美什一眼,弄得英雄王也有些莫名其妙︰「雜種?」
「嘛,」caster抖了抖自己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本大爺和凜醬也該走了呢」
察覺到一旁仍然有些警覺的、來自于騎士王的視線,他扭頭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啊、哈!」抑揚頓挫的強調,以及極為夸張古怪的表情。
「你覺得本大爺會把這個孩子怎麼樣?嘿嘿嘿……」
「你——!」
他一把拽過木偶一般安靜的凜,蒼白的手直接死死箍住了女孩的脖子。那仿佛變態殺人狂強忍耐住犯罪沖動的樣子,讓阿爾托利雅差點炸毛。
英雄王冷眼旁觀這出鬧劇,最後終于忍不出嗤笑出聲。
「安心吧,騎士王喲。」雖然沒有那個意思,但他的聲音卻宛如情人之間的一般,讓阿爾托利雅萬分警惕。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吉爾伽美什挑眉看向caster︰「但這個雜種是有賊心沒賊膽,裝腔作勢而已。」
「嗚啊——!居然被發現了麼?!」林信奕大驚失色。
但幾乎就在一下秒,他就又恢復了一副死魚眼面癱臉的形象,變臉速度之快讓時刻緊盯他的saber驚愕不已。
「切,」caster松開了手中的凜,「你以為本大爺會這麼說嗎,英雄王?」
這位即使在王宴上也從未透露自己來歷的金色英靈,此刻終于被暴露了真名。
林信奕是個瘋子,但並不意味著他是個傻子。他清楚地知道,英雄王不滿于時臣,但是對于小孩子卻是十分容忍的。
——何況現在的吉爾伽美什尚且不清楚,遠阪時臣想要完成到達「根源」這個遠阪家夙願所需要的代價。
但是caster面對來自最強英靈的威壓,卻是頗為自得地笑了。
「可惜……」
現在的麻婆神父是沒有了英雄王的誘導,可既然honey已經讓他抓住了衛宮切嗣……他才不相信那個性本惡的家伙還沒有覺醒 !
「你的臣子,並非真如表面那般恭謙呀」
讓英雄王得知真相後,他還能像現在這樣淡定自若嘛?
想到這里,林信奕再次發動了隱身技能,就這樣在兩個面色各異的英靈前消失了蹤影。
……
待司函和迪盧木多再次恢復普通的現代裝束,離開小巷的時候……新的一天已經迎著朝陽開始了。
抬眼望著清晨還帶著些許霧氣的道路,現在行人稀稀兩兩並不密集,帶著一種讓人感到格外心情愉快的氣氛。
一個極其平凡的城市,完全看不出這里的黑夜中隱藏著那種光怪陸離的戰斗。
說起來,自己還真的沒怎麼好好打聖杯戰呢。
渣函好心情地舒展了一子。
事實上這也不能怪他不認真。
簽訂契約前,司函只是一個有著一番事業的普通人罷了。戰爭什麼的,離他實在是太過遙遠,本就不在他所擅長的範圍內。
而這第四次聖杯戰爭,別人的戰力他都早已了解,像他這樣拖得越久,反而會令別人無法越難以猜測他的底牌。
在道路的一側不緊不慢地走著,司函看似漫無目的無所事事,實際上卻是在尋找著某個頗沒有方向感的路痴。
而在他的斜後方,瞳色已經恢復成漂亮的琥珀色,槍兵步伐小心地跟在自己master的身後。雖然英靈只要魔力充足便可以保持身體的清爽,但之前畢竟剛剛做完那種事,他心理上還總是覺得後方有些怪異的感覺存在。
「lancer?」前方的司函微微地側過了臉。
「快點跟上,」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不至于才這麼一會兒工夫就累了吧?」
听到master的話語,迪盧木多的眸子閃爍了一下。
「是,御主。」
他溫順地回應道。
然而即使表面上再怎麼乖巧,他也不再是之前那個光輝耀眼的騎士了。
……
這是位于深山町,也是商業街唯一的一家中華飯店。
店長是個來自中國的神秘跛腳男人。即使是白天,特殊制的玻璃也讓外面的人看不清這其中的景色。這里沒有任何甜食,所有的飯菜除了辣椒還是辣椒,味道是即使嗜辣的人也很難以抵抗的超辣。
「喲,honey」
一走進這里,就看到某個已經換了一身普通的白襯衫牛仔褲搭配的古怪英靈抬起空閑的左臂朝他揮舞著,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什麼鮮紅到發黑的……地獄料理。
剛剛閃過這麼一個念頭,司函的腦中某個死板地聲音就響了起來。
听到這個認真至極的聲音,司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拽著caster額前遮到眼楮的白毛劉海將他提了起來。
「喂,給老子慢點吃,沒人會搶你的。」
「嘶——痛痛痛honey!」
林信奕揮舞著勺子苦逼掙扎。
「嘖,」不爽地咋舌松開了手上的的力道,渣函皺著眉將某人面前的飯菜全部挪到了一邊︰「少吃這麼多辣的,你的胃又不想要了嗎?」
雖然這對好基友從小都生活在北方,但比起看到辣椒就要皺眉頭的司函來說,林信奕的味蕾顯然是隨了他那個從川蜀地區嫁過來的母親。
——不,或許是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地,向著某種恐怖的方向進化了。
無辣不歡在氣候干燥的北方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至少林信奕的胃,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被毀了一個徹底。
因此照顧這個竹馬,也成為了司函的一種下意識地習慣。
這個餐館就沒有不辣的菜,他左右看看,最終也只能皺著眉給caster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米飯。
「至少別空月復吃,先吃點米飯。」
一向愛鬧騰的林信奕此刻乖巧地接過了司函手中的碗,默默地扒拉著里面的白飯。
「honey你真是白痴呢」
話語因為咀嚼聲而含糊不清︰「本大爺現在……可不再是人類了呀。」
這句話換來的,是司函良久的沉默。
「……啊,我知道。」
最終,他緩緩地開口。
「只是習慣了啊。」
即使不算小時候不懂事的年紀,他也至少也這樣照顧了信奕二十多年。
刻入靈魂中的習慣,豈是說改就能改的?
「御主,請問這是……」
司函的身後,迪盧木多的目光閃爍。
若是以前的他,即使萬分在意也不會這樣當場詢問自己的master,可是現在……已經被渣函調♂教成半黑化狀態的槍兵,眼中除了御主已經容不下其他。
「哦呀?」
顯然林信奕也發現了槍兵的異樣,他搞怪地沖著司函擠了擠眼楮。
「沒想到honey的速度這麼快……果然還是和‘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吧?」
司函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出聲回答。
想都不用想,同為惡魔使徒,他幾乎是一語道破了槍兵如此輕易黑化的真正原因。
若是用使徒的鮮血來侵染召喚法陣,除了能夠全面地提升被召喚英靈實力,還會讓這個servant被附著上一些與使徒本身屬性有關的debuff。
——而司函身為色♂欲使徒,力量自然是魅惑,也無怪乎槍兵這麼輕易地就著了他的道兒。
「御主?」
有些無法忍受自己戀慕的master在這種時刻沉默,黑發的俊美英靈蹙起了好看的眉。
「啊……」司函正欲開口回答,卻被林信奕搶了先。
「愛慕上主君的從者喲,你無非是想問吾與汝之master關系匪淺的由來吧?」
他突然換上的,是令司函熟悉到毛骨悚然的,屬于林信奕抽風時候的中二語氣。
對好基友扭曲的表情渾然不覺,林信奕半闔上雙眼。
「吾二人……」
泛青的下眼瞼被投影到此處的陰影遮檔,只能看得清半張臉,caster露出了一個頗為囂張自豪的笑容︰」互為半身,相互間沒有背叛的顧慮,是彼此唯一承認可以比肩的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