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們確實有所收獲。
只是這個收獲,卻是如此地慘烈。
「唔、唔嘔——」
破除了復雜的防御法陣,剿滅了數量龐大的使魔,好不容易到達了avenger的老巢,暫時同心協力的兩隊人馬看到的卻是眼前仿佛人間地獄般的景色。
因死寂般的沉默而焦慮,韋伯忍不住撥開了rider覆蓋在他眼上的大手。然而下一刻,他就干嘔不止,仿佛要將早就消化完畢的晚飯全部吐出來一般。
早在踏上冬木市土地的那一瞬,韋伯就做好了直視一切怪異景象的心理準備。作為一名魔術師,他知道現在自己所參加的這場聖杯戰爭是場殘酷無比的殺戮,根本沒空去體會什麼傷感。如果不做好面對滿山尸橫遍野的心理準備,就沒有勝利的希望。
然而面前的光景早已超出了他對恐怖事物的想象極限。
不僅是韋伯,包括身為英靈,生前早已見慣了各種戰場上腥風血雨的lancer和rider,此刻都是一臉的嚴肅。伊斯坎達爾皺緊了眉頭,眼中流露出些許憤怒的火焰;而迪盧木多,他早已將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放松點,韋伯。」
司函伸出手輕拍他的背部,試圖讓他好受一點︰「不要再去想它了。」
「畜生……嗚嗚、畜生!……」韋伯低著頭反復呢喃著。
「現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時候,笨蛋。」一旁的rider邊嘆氣邊說道。
但他卻沒有責怪韋伯的失態,反而用平靜的語氣開口了。
「行啦,到此為止吧。看了這東西如果還有人能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那我就去揍他。」
語畢,他帶著強烈威壓的目光,正好與司函抬起的棕眸相對。
而司函臉上卻是面無表情,連一絲最細小的波瀾都沒有。
——那種淡然自若的神情,卻是rider最為忌憚的。只是自家的小master和對方簽訂了自我強制征文,雙方算是盟友,令他也不好開口。
不過渣函可不知道rider內心的想法,不然即使是他,也會忍不住鞠一捧心酸淚吧。
在看到avenger召喚出的那些使魔之後,他的腦內突然就響起闊別多時的阿斯蒙蒂斯的聲音。為了防止被旁人看出異常,他直接一副熱騰騰的面癱臉新鮮出爐。
一向禁欲清冷,听不出什麼情緒波動的聲線這次帶著濃濃的不屑。
司函的目光連連閃動。
他也感覺到了。
被惡魔化的身體,在面對面那些使魔的剎那,傳達給大腦極度的厭惡感,就仿佛人類面對一堆腐化還散發著惡臭的垃圾一般。天知道他費了多大勁兒,才抑制住了自己轉身就走的行為。
不過說起來……自己還有信奕,現在和那些使魔是同等級的存在呢。
自嘲地一笑,司函沒有回話。
他只是靜靜地听著阿斯蒙蒂斯的話語。
司函的動作一頓。
而就在他失神的一瞬,司函身前背後四處,突然有極為細微的魔力波動反應!
憑空出現的,是四道黑色的人影。他們與周圍黑暗的環境幾乎融為了一體,在這樣的情況下,臉上那個白色的骷髏面具,更是愈發的顯眼。
——是assassin!
「御主,小心!!」槍兵焦急的呼喊傳來。
司函嘴唇輕抿,他的手上,一個充滿地獄氣息的火球即將凝成!
將使徒的力量融入到魔術之中,從四名assassin的圍攻下逃月兌輕而易舉,即使是全部擊殺也不在話下。
反正身處這種壓抑的環境中,也沒有人會去注意到他魔力波動的異樣。
感知到他的想法,阿斯蒙蒂斯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響起。
司函的身體一僵!剛凝聚好正蓄勢待發的火球在下一刻化為了青煙四處飄散!
而assassin的攻擊,已經近至眼前!
「尤萊亞學長——!」
……
冬木市新都。
現在還沒有到深夜,不過街上的人卻少得可憐。平日回家時路上滿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就算是夜晚街上還是人潮涌動。
事實上,冬木市已經發布了宵禁令。最近連續發生了獵奇殺人案和誘拐事件,昨天一天新都和港灣區更是發生了連環恐怖爆炸事件。警察呼吁市民夜晚減少外出,聰明人都听從了這條指令。
不過即使沒有宵禁令,恐怕喜歡夜游的市民也還是不多的。如今新都的黑夜中隱藏著什麼不好的東西,人類的本能都應該察覺到了這點。
紅色的警燈在面前亮起,巡邏警車緩緩行駛著尋找是否有孤身一人走在街上的市民。
「哦呀……還真是好險呢。」
燈光漸漸遠去,就在附近建築物的陰影里,caster抬起了頭。
而被他箍在懷中的,是一個雙眼失焦的黑發雙馬尾女孩。
他松開了自己的桎梏,女孩卻沒有逃月兌。
她呆滯地靠在caster的胸前,若不是輕微起伏的胸膛標志著她還活著的試試,女孩簡直就如同一具精致的傀儡一般。
——遠阪凜,在深夜偷跑出來尋找自己失蹤同學,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吉爾•德•雷使魔的襲擊。原本她應該是被作為master的間桐雁夜救下,之後送到川邊的市民公園被自己出來的的母親帶回。
可惜現在,救下她的,卻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不愧是遠阪家的下任繼承人呢,掌控起來還真花費了本大爺一番功夫。」
「……不過有了她在,就可以幫上honey的忙了」
確認了自己的催眠毫無破綻,一直精神緊繃的caster舒出一口氣。
他將女孩的頭捧起,兩個人四目相對。
「凜醬,想不想像爸爸那樣子,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帥氣的servant呀?」
語調變得甜膩有人,仿佛毒蛇一般陰冷濕滑。
「……想。」
女孩的聲音有氣無力。
「即使被賦予令咒時可能有點疼痛?」
「……嗯。」
caster的嘴角上揚到了最大的弧度︰「很好」
他取下了一直背著的小包裹,就是以前被司函關注過的那個。
「啊哈——!還好本大爺從檸檬頭那里偷學了靈媒手術,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
若是在沒有任何基礎的情況下,想要將靈媒手術在短時間內修習到可以移植令咒的高階真是痴心妄想。但是很幸運,caster生前——或許以他的情況來講說是上一個世界比較合適——最擅長的就是操控冰元素攻擊以及完全不符合本人性格的治愈魔法。
caster一抖包袱,從中露出了一截被切斷的手臂,上面兩道赤色的聖痕清晰可見。
他拾起了那截手臂,伸手的動作扯動了袖口,露出了白皙的小臂。
上面刻滿了密集的刻印——正是他之前從老神父那里奪得的。
紫色的無機質瞳孔內,惡意幾乎要溢滿出來。
「很快……就好的喲。」
「卡哇伊的凜醬」
……
回到這邊,雖然不能動用現在最熟悉的、來自惡魔的力量這一點,令司函在一開始吃了一個悶虧。不過他可不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魔術師,面對多項身體素質和常人相差無幾的assassin,司函還是有信心應對的。
反手制住assassin握有刀刃的右臂,身體一錯一轉,他就將最致命的攻擊躲過!
抬起腳踢向因慣性尚未停住步伐前沖的assassin的後腰,司函冷眼看著他和另一名暗殺者撞了個滿懷!
「漂亮!」
對他頗為忌憚的rider也不禁贊嘆出聲!
只需要片刻的拖延,就足夠英靈之身的迪盧木多趕到。琥珀色的眸子中散發著令rider都側目的殺意,手腕微旋,紅黃兩色的雙槍在各自的行進線上,挽出了一個漂亮而致命的槍花!
有了lancer的配合,司函也得到了喘息之機。他從腰間摘下了一把雕刻華麗宛如精美裝飾品的短匕,向著跌在一處的assassin們沖去!
看著無害,甚至沒有開刃,但這把短匕卻是司函以尤萊亞身份所擁有的,馬勒第茲家族最強的魔術禮裝!
「呲啦——」
一道帛布撕裂似的聲音響起。
玩具般不起眼的短匕,卻如同切豆腐一般接連沒入了assassin的脖頸。
兩個暗殺者的動作頓時為之一僵。
很快,黑色的靈子粒從他們身上散開,assassin的身影逐漸崩塌瓦解,最終歸于虛無,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幾息之間就全部解決,完全沒有rider組插手的余地。處于驚慌中的韋伯在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的學長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嗚啊啊尤萊亞學長——!」
他心有余悸地奔過去一把抱住了司函,連征服王都被他這個出人意料的舉動搞懵了。
司函也愣了一下。
沒想到這個學弟還真是挺可愛的嘛。
他心里一暖,隨後卻嘴角微抽,忍不住拍了拍正在痛哭失聲的韋伯。
「學弟啊,雖然你這麼關心學長我讓我受寵若驚……」
他收起了之前擊殺assassin的匕首。
「但你不覺得,把鼻涕眼淚蹭在別人身上等反應過來會很丟臉的嗎?」
韋伯︰」……’-那你就不要讓我反應過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