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詞的車開的不快,鄧翡打量著窗外的景致,天空湛藍,綠樹如茵,這是他第一次來西敏市。
玻璃上映出他俊美的眉眼,清淡的表情,他看到自己的樣子,眉間閃過一絲不耐,耳邊是令他更為不耐的聲音。
女孩話語輕柔︰「是……剛去了下機場……知道……是呀……你怎麼知道……」而後是一串令人生厭的嬌笑。
鄧翡扭身看去窗外,如果不看人,根本無法聯想到,這就是剛剛那個還在抓著他衣服狂喊的女孩。
對面是誰?
搜索片刻,記憶中沒有可匹配的內容。
夏晚詞繼續輕言細語︰「沒有……沒關系的不麻煩……好啊……明天?……明天沒問題……」
她的聲線,是那樣的溫婉。
她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歡喜。
鄧翡動了動,覺得安全帶勒的自己有些不舒服。
這是令人不適的聊天內容,身為旁觀者,一句也听不明白。
只隱約透出是一把男聲。
鄧翡不自覺的沉下臉。
這男人是誰?竟然可以令她瞬間春暖花開。
輕柔的寒暄,喜悅的低笑,似是而非的話語……整個通話過程不長,卻令她笑了一路。
一路歡快的開著車,她好像完全就忘記了之前的煩惱,她甚至在快到家的地方主動停車,請鄧翡吃了頓飯。
鄧翡沒有說話,他也沒機會說話,對上夏晚詞慘不忍睹的笑容,他唯有——配合了。
兩人去的是一家粵菜的私房菜館,這地方的價位對于夏晚詞而言,屬于偏高型,不過夏萌每次回來,她都會帶夏萌來吃一頓接風,所以對于鄧翡,她也給予相同待遇。♀
「萌萌最喜歡喝他們家的湯,你坐了那麼久的飛機,喝點湯好。他每次回來,我們都是先來這里吃飯,你可別覺得我是虧待你。」她笑著說,把餐牌推給他。
她這人習慣丑話說前頭嗎?自己都沒說話,她就解釋完了。
鄧翡沒有看餐牌,而是看著她,心里越發覺得不可思議,她和停車場里的樣子,怎麼可以判若兩人?
他這次回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理清原鄧翡對她的情緒,然後可以月兌離出來。
但到目前為止,他一點沒看出來,這女孩有什麼值得令人念念不忘的,剛想開口,服務員捧著茶送了過來。
目的是夏晚詞,因為剛走到桌邊她就低聲自來熟地說道︰「夏小姐,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夏晚詞看向她,笑起來︰「小吳你好。」
「夏小姐你怎麼一直不來吃飯……我們都想你了。我今天正好找您有點事。」那叫小吳的女孩子激動不已,連桌上有別的客人也看不到,看樣子她是挺急。
夏晚詞微轉身,對著她擺出聆听的姿勢,「有事嗎?」
「其實也沒有……」那女孩靦腆的笑了一下,又連忙說︰「就是,就是您上次說過……」她彎腰,急不可耐地靠近夏晚詞,放低聲音說︰「屬龍的今年如果要增加愛情運,您說,過了五月可以找您,還還記得嗎?」
夏晚詞笑起來,溫婉怡人,聲音也溫柔異常地說道︰「記得……」她想了想說,「屬龍的人天煞天解星入宮,支出會無意中增加,今年談戀愛的時候可能會多花錢哦。♀」
那女孩愣了一下,然後立刻羞澀地小聲說︰「沒關系的……我,我不在乎。」
看來是有了心上人,夏晚詞也不再煞風景,用她一貫怡人的聲線說︰「八月,十一月是桃花最旺的時候,如果已經有了對象,今年說不定還可以結婚呢。」
那女孩立刻驚喜道︰「真的?!」
夏晚詞點頭,「現在還有點早,回頭我們約個時間我幫你看看。」
小吳連忙點頭,知道客人是來用餐的,但是她心中著急,最近重遇初戀男友,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耽擱,追問道︰「那現在有什麼可以增加運氣的方法嗎?」
夏晚詞沒有不耐煩,繼續和氣地說道︰「那可以請五行士德星君庇佑,調和一下五行,你買個五行合運鎮星保龍的手鏈戴戴,紅瑪瑙的,女孩子戴著也好看。」
「那太好了,您的那個網站上就有是嗎?」
夏晚詞點頭,「只要是開光的,外面有信得過的也可以買,我那里是幫朋友代賣的,花樣少。」
小吳立刻說︰「不用花樣多,有用就行。」她把茶壺放在桌上小聲說︰「我給您泡了店里最好的茶。」
夏晚詞微微一笑,沒有太吃驚,顯然每次都是這待遇,看向鄧翡說︰「點菜嗎?」
小吳知道自己打擾了人家用餐,歉意的看向夏晚詞對面的人,卻立時楞住,完全沒想到,是這樣貴氣無雙的一個年輕男孩,隨即立刻臉一紅說︰「那我不打擾您用餐了。」說完轉身就跑。
夏晚詞笑著看向鄧翡,「你嚇到人了。」有些人就是那麼亮眼,縱然穿著最暗淡的服飾,他也可以成為璀璨的光影,不看到則以,看到就無法再忽視。
鄧翡听不懂,也不知她在笑什麼,他只是看著她,想著︰這些年,她就是這樣生活的嗎?同時心中越發好奇,究竟以前的鄧翡,為什麼會喜歡她?
夏晚詞端起茶壺,茶水被徐徐倒進茶杯里,只倒了小半杯茶,她拿起晃了晃,一股腦倒進旁邊的白瓷小碗里,這才又倒了杯茶推至鄧翡面前,又倒了一杯給自己。
茶香還沒聞到,又有個經理打扮的男人走了過來,「夏小姐來了,抱歉我過來晚了。」
「張經理你好。」夏晚詞笑著說。
原來真是個經理,鄧翡想。
張經理看到鄧翡,也是一愣,笑著說︰「我听他們說夏小姐來了,我還以為夏萌今天回來了呢,後來一想不對,你說過他今年不回來,我就想著是和崔少來了。」那經理熟門熟路的說。
一點不在意這話里透露了太多私人**,那只能說明,他和夏晚詞真的不是一般的熟。
夏晚詞靠向椅背,果然極其熟稔地說︰「我今天要是來相親的怎麼辦,你這樣直接一口氣說出兩個陌生男人,那不是拆台嗎?」
張經理笑起來,看向對面的鄧翡說︰「當我什麼都沒說,我去寫菜單。」然後掏出一個小本,放到夏晚詞面前,「你也寫哦。」說完笑著直奔廚房。
夏晚詞趕忙身子前傾,問鄧翡︰「你有什麼忌口的嗎?或是不愛吃的?」
鄧翡搖頭。不愛吃,不想吃的,不吃就行了,和上菜有什麼關系?
夏晚詞不知他是這樣想的,不然又少不了教訓他一頓,抓緊時間,拿過那個本,她熟練的在上面開寫,鄧翡掃了一眼,還是簡單的運勢之類。
她顯然做慣了這種事情,一會就寫完了,本子推去了一邊。
開心的端起了茶杯,這地方她很熟,有種如魚得水的閑適。
鄧翡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看她好似完全忘記了剛剛停車場里的事,有些難以理解的問道︰「你剛剛不是挺著急,怎麼現在好像都忘了?」說完他已經做好了被再吼一頓的準備。
誰知夏晚詞只是看了他一眼,端高茶杯抿了一口,慢聲道︰「這有什麼想不通的,出事了再想辦法,現在不是暫時沒事了嗎,等再有事的時候想辦法也來的及。」她悠閑地晃著茶杯,表情還有些高深莫測。
鄧翡︰「……」
看他不說話,她放下杯子,盯著鄧翡問︰「怎麼,不同意?!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沒听過呀?」
鄧翡不是沒听過,只是她之前要死要活,表現的那麼擔心,這麼快就自愈了,他有些不適應。
想了一會,他看向她,剛想說話,卻見她望著自己眼前的餐具,忽然笑了起來,一樹杏花開的嬌艷,鄧翡毫無準備,被笑了個莫名其妙。
又看了看那引得她發笑的細瓷餐具,普通描金的餐碟,還有她明顯走神的表情。他忽然明白了,那通電話的後遺癥還沒有過去。
鄧翡挪開了目光,神色漸冷,怪不得自己那一瞬想到了杏花,杏花雖艷卻輕浮,哼。
膚淺,兩面三刀,虛情假意,為什麼這樣一個人,會令人念念不忘?
鄧翡想不通,也看不懂,越發沉默。
夏晚詞心不在焉,也懶得刻意活躍氣氛。
于是這頓飯就在鄧翡無言的進餐,夏晚詞不由自主的傻笑中,詭異地吃完了。
其中只有張經理來的時候,幫他們活躍了一下氣氛,順便拿走了他自己的本子,還送來了兩次果盤。大概是看他們吃的太沉悶,怕他們消化不良。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晚的欠更。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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