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香撲面而來,仿若置身花海之中。錢萬寧慢慢的睜開眼楮,發現此時正躺在一張的床上,透過幔帳的縫隙,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內的擺設,古色古香的家具,薄白紙糊的窗戶,屋內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卻又異常陌生。
這是什麼地方?記得方才明明在大排擋吃烤肉串,難道喝醉了酒被老板送到旅館了?
錢萬寧揉揉眼楮想要坐起身來,卻驀然發現胸膛上搭著一只潔白如玉的胳膊,扭頭一看,忍不住大吃一驚,沒想到身邊竟然躺著一個陌生的妙齡女子。這個女子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眉心之間點著胭紅,臉蛋兒長得甚是標致,睡相之中透著三分妖媚七分放蕩。
丫丫的,這還了得!這是哪個缺德玩意找來的三陪女,有愛滋病沒?
辛苦守護了三十二年的,轉眼之間就這麼碎了一地,太不值了!
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拿開女子的胳膊,接著便在偌大的軟床上四處翻騰,找了半天愣是沒發現自己的衣褲,幸好在床尾模到一件顏色鮮亮的長袍,想也沒想就罩在身上,甩開膀子就像舞台上那些唱京劇的。
地上的那雙黑色長靴很奇怪,白底黑邊,沒有鞋帶,模起來軟軟的很有感覺。由于一時沒找到那雙心愛的喬丹運動鞋,也只好將就著把它穿在腳上了,不過穿起來倒也十分合腳,仿佛專門為他量身定做的似的。
「見鬼了,這是我的頭發嗎?」錢萬寧驚恐萬分,托著肩膀上那束烏黑亮麗的長發,用手一拽,卻疼的眼冒金星。
長袍,長靴,長發,仿佛世間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事會讓他驚慌失措了。
淡定,一定要淡定!還是趕快離開這個詭秘的地方,才是上上之策。錢萬寧深吸一口氣,總算壓住了內心的不安,轉身朝軟床望去,見那個女子還在熟睡,便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的來到門口,準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就在這時,隨著「轟」一聲巨響,兩扇木門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撞開,錢萬寧一不留神被撞到門後,抱著生疼的腦袋抬頭一看,眼前卻是一個年方二八年華的小丫頭,只見她柳眉緊豎,杏眼圓睜,雙手叉在腰間,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床上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扯起被角裹了身子,嬌滴滴的笑道︰「哎喲,這不是錢姑娘嗎,什麼風把你吹到春滿樓來了?」
豈料錢姓女子並沒有理會床上的女子,三步化作兩步走到錢萬寧身邊,小手向前一遞便揪住了他的耳朵,低聲說道︰「哼,我就曉得你在這里鬼混,還不跟我回去?」
「你是誰呀?不要這樣,有話好好說!」錢萬寧被揪得耳根生疼,想甩開那只手,卻沒有成功。
錢姓女子並沒有理會他的感受,不但沒有松手,反而抓的更緊了,小手稍微用力,便把他提溜出房間。
尊嚴一片掃地,信心全無。此時此刻,錢萬寧感覺自己就像是如來佛手掌心中苦苦掙扎的孫猴子,完全沒有逃走的可能。
「錢掌櫃吶,歡迎你下次再來喲。」床上的女子沖著錢萬寧的背影噗嗤一笑,重新鑽進被窩。
幸好錢萬寧已被提溜出廂房,並沒听到這句悄悄話,否則他又該臉紅了。
走廊的西側是紅木樓梯通道,兩人沿著樓梯並肩向下走去,這時錢萬寧忽然覺得渾身一陣輕松,原來那只小手已經松開他的耳朵,頓時覺得如同大赦一般,不禁對身旁的錢姓女子充滿無限感激。
沒想到剛走到下面的樓梯口,卻差點被眼前的宏偉場面驚爆了眼球。
放眼望去,只見大堂中央的那座紅布鋪蓋的木台上,端坐著兩個紅衣薄紗的嫵媚女子,一人懷抱琵琶,一人輕撫古箏,撫琴弄弦之間,彈奏出令人如痴如醉奠籟之音。周圍膽位上則坐滿了醉眼朦朧的風流酒客,其中不乏一擲千金的富家子弟與文人墨客。
這是在拍古裝片嗎?
正當錢萬寧苦思冥想之時,只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手中搖著小團扇,扭著水蛇般的腰肢向這邊走來,看那副妖媚作態的樣子,八成是春滿樓的老鴇無疑。
老鴇笑著問道︰「錢掌櫃吶,昨晚我們小桃紅伺候的舒服嗎?」
錢萬寧沖著老鴇微微一笑,漫不經心的說道︰「還行,還行!」
現在總算整明白了,原來房中的那個女子叫小桃紅,不過印象中還是極其陌生的。再打量眼前這個老鴇,也不過三十歲左右,雖然長得不是很漂亮,但也算得上小有姿色,不知她在身上涂了什麼香料,那股濃濃的味道甚是刺鼻,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哎呀!」這時,錢萬寧突然覺得傳來一陣,忍不住慘叫一聲。低頭一看,卻是那個不知來歷的錢姓女子在作怪,險些把他可愛的蛋蛋掐成三半。他心里忍不住暗罵道︰丫丫的,我和你有深仇大恨嗎,怎麼這般折磨我?
正當錢萬寧被這個女子氣的吹胡子瞪眼時,卻見老鴇站在這邊替他解危了。
「錢姑娘,別怪我說你,好歹你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如此三番五次的來我們春滿樓胡鬧,還讓不讓人家做生意了?」老鴇望著錢姓女子繼續說道︰「再說了,做為一個大男人,你哥來這里消遣,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不能一輩子把他關在家里吧?」
「你閉嘴!」錢若蘭听著老鴇一頓數落,心中甚是生氣,小拳頭直攥的咯咯作響。
「好你個錢若蘭,你還想動手不成?你打,你打,朝這里打!」老鴇哪受得了這般挑釁,說著便把臉湊上前去。
錢萬寧听老鴇這麼一說,現在才知道這個名叫錢若蘭的女子是他的妹妹,難怪對他逛青樓的事如此計較呢。不過,何時多了這麼一個妹妹呢?前前後後的想了良久,始終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此時眼看錢若蘭按捺不住脾氣,就要對老鴇大大出手了,他可不想看到兩人因此發生什麼爭執,所以趕緊拉了錢若蘭的手說道︰「妹子別鬧了,咱們走吧!」
「你放開我!」錢若蘭本想狠狠的教訓這個老鴇一番,可是小拳頭卻被錢萬寧緊緊的抓在手中,急的眼淚快流出來了。
錢萬寧哪敢放開她的手,如果現在妥協了,憑這個丫頭的脾氣,保不準在這里闖下什麼大禍,估計兩個人連這春滿樓也別想走出去了,所以強行拉著她的手向堂門走去,任憑錢若蘭苦苦掙扎,就是置之不理。
老鴇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擺出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扯著高八音的嗓子喊道︰「今天我給你哥面子,你這個臭丫頭,下次別再讓姑踫到!」
所幸的是,終于離開這個是是非非的煙花之地,走在街上,錢萬寧廢了好一番工夫,總算止住了錢若蘭的小脾氣。這一路的景色甚是美麗,不過錢萬寧卻始終開心不起來,因為整條街上的行人都是古人打扮,看在眼里怪怪的,就連街旁的建築物也是那麼陌生。
就在這一刻,錢萬寧的記憶,不禁回到了與女朋友分手的那一天——
二十一世紀的房價蹭蹭的上漲,由于買不起房子,在公司上班時面對同事的挖苦也就算了,沒想到在售樓處工作的女朋友,轉眼之間竟然跟一個房地產老板好上了。諷刺,簡直太諷刺了!什麼山盟海誓,什麼情比金堅,統統都是狗屁。
一氣之下,他去了大排擋,一口氣狂灌了一瓶七十多度的燒刀子,簡直醉的一塌糊涂。在回來的路上……對了,是那個該死的下水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玩意偷走了井蓋,他一個跟頭就扎進去了。至于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抓破了腦袋也沒想起來。
錢若蘭走著走著,便發現身邊少了個人,只好轉身折回來,扯著錢萬寧的胳膊說道︰「難道你還想回去風流快活不成?」
「不要誤會,我這輩子不會再去那種地方了。」錢萬寧想釋懷心中的疑慮,很嚴肅的問道︰「妹子,今年是哪一年?」
「弘治元年……難道你不記得了嗎?」錢若蘭歪著腦袋,愣愣的望著錢萬寧。
「皇帝老兒可是朱佑樘?」錢萬寧心里一驚,繼續問道。
「你不想活了嗎,皇上的名諱豈能隨意說出口。」錢若蘭左右掃視,眼見無人注意,這才松了口氣。
錢萬寧歷史學的不錯,通過各種奇怪的跡象顯示,加上錢若蘭所說的話,基本可以判斷出個大概,他不得不承認這不是在拍古裝片,而是無意中穿越時空,來到五百年前的大明朝,靈魂附在這個同名同姓且相貌相同的錢掌櫃身上了。
一時之間,只覺得所有倒霉的事情都發生在他身上,運氣幾乎衰到極點。幸運的是他還活著,魂魄並沒有被黑白無常索走,也不知道是否該表示歡喜。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時,卻見一個店小二打扮的男子匆匆向這邊跑來,瞧他那副慌慌張張的樣子,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
「鴨寶,你怎麼這副狼狽相?」錢若蘭盯著那個名叫鴨寶的男人問道。
「掌櫃的,若蘭姐,大事不好了。老板娘……老板娘自縊了!」鴨寶神魂不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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