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望遠鏡中所看到的狹窄視界之中所映照的景色,只有起伏激烈的黃土色大地,和分布各處的灌木而已。此外所能看到的,只有偶爾穿越了視界的野獸群,以及聳立在前方的乞力馬扎羅山而已。
從特林頓基地到達非洲之後已經過了八天,還是完全未掌握到二號機的行蹤,在焦躁的第一艦橋里布滿了緊張的絲線,包藏著只要稍微一動就會繃斷的那種脆弱與危險。而首先切斷了這緊張的絲線的,是發出實在令人想發火的聲響的艦內警報。
「怎麼了?事故嗎?」
席那普斯艦長皺起了眉頭詢問了坐在後方的左舷操作員西蒙。
「不是的,是在右舷s甲板,那個……」
一旁的巴寧格上尉戰戰兢兢地詢問︰「西蒙軍曹,難道是,那些家伙……?」
那些家伙,是指從大前天的夜里就不斷地引起糾紛的蒙夏他們。三天前,宏和蒙夏終于從禁閉室被釋放了。而後宏接到了以核心戰斗機搜索敵基地的命令,而蒙夏則接到了待機命令,各有任務。但是如同是要補回在禁閉室失去的那一星期似的,蒙夏在內艦到處亂來。那旁若無人的舉動,特別是引起了艦內的女性船員的惡評,也就是說,就是那種「內容」的惡行。
「就是那個‘難道是’,好像是和整備班起了糾紛了。」
西蒙敲打了手邊的控制面板上的鍵盤之後,側面的小型顯像幕里,鮮明地播映出了s甲板的狀況。
「你干什麼,大塊頭姊姊!」
「你們這些家伙,要我說幾次才明白,不準再對我的部下出手!」
「嘿,我說蒙夏,這位大姊說,希望你也模模她的啊。」
「誰要啊!」
「羅嗦死了,大塊頭的女人!」
「你說什麼?」
在顯像幕里,蒙夏、貝特他們二人,正和摩拉打起架來。席那普斯艦長一直沉默地注視著那影像,而巴寧格上尉對這樣的沉默好象反倒覺得惶恐,他象是故意地大聲喊叫並且向通往外側通道的門走去︰「那些混蛋東西!這種小孩子的游戲想要玩到什麼時候啊!」
越是身經百戰的駕駛員,在非戰斗時就越會盡情去狂歡,因為不知道自己何時將會離開這個世界。但是這已經是玩得太過火了。
「上尉,s和駕駛員的事我已經完全拜托給你了,希望這樣的糾紛不要再發生了。本艦的統御管理原本就說不上是萬全的,巴寧格上尉。」
「我明白。駕駛員的教育,我會負責執行。」
巴寧格上尉剛離開一會,通信士摩利斯以帶著不滿的聲音做了報告︰「艦長,又是賈布羅來的。真是的,今天這已經是第五次的催促了,可真是煩人啊。要如何……」
「這里是軍艦,而此地是艦橋,總不能使用電話答錄機吧!」
「對,對不起。」
四周突然變得靜悄俏的,只有冷卻著非洲熱氣的空調聲在響著。席那普斯艦長在隔了一次呼吸之後,對摩利斯下達指令︰「抱歉,幫我接過來吧。」
「了解。」
沒過多久,阿爾比昂號的艦內再次響著警報。但這次並不是因為蒙夏他們無聊的爭風吃醋。在通道中響起的槍彈聲,就證明了此事。避過槍彈,顫顫倒倒地跑著的男子,追趕他的,是腋下夾著小型機槍的警備兵。如同在追捕獵物的獵人,警備兵把男子趕進了通路的深處。就像是在獵狐狸,但是在逃竄的並不是狐狸,而是亞那海姆的尼克。歐比爾,又叫做「天使斑蝦」。
「通告全艦警備兵,亞那海姆的整備技師歐比爾,正在左舷甲板區域逃逸當中,請盡快將之發現、並加以拘捕,視狀況需要可將之射殺,重復一遍,視狀況需要可將之射殺。」
「沒想到,他竟然會是間諜啊。」
埃帕艦長坐在艦長座椅上,注視著列印紙。在他的旁邊是巴寧格上尉,還有蒙夏。
「在搶奪2號機的時候,卡托能輕易地潛入基地也是……」
「嗯,一定是有歐比爾在帶路吧。不過話說回來,迪拉茲艦隊看來是有相當的組織力啊。」
「但是,如果順利的話……」
妮娜垂頭喪氣地,走近了正在談著這些話的埃帕艦長和巴寧格上尉。然後她低著頭,喃喃地說了︰「真對不起,艦長。亞那海姆的人員之中,做出、做出了這種事……」
「不,也多虧如此,才能知道吉恩殘黨軍的基地。妮娜小姐你不必在意。」
我在一旁安慰道。
「的確如此,正如中校所說,我們很快便能知道吉恩殘黨軍的基地所在了。」
「艦長,左舷甲板的起飛艙門樁開啟了,是從甲板內的管制所啟動的。」
左舷操作員西蒙報告道。
「好,就這樣把他趕出去。依照預先的籌劃,核心戰斗機是可以飛行的狀態吧?」
「是的。」
艦橋的全體人員,都把眼楮朝向正面顯像幕。可以看到焦急的歐比爾,正拼命地要潛入核心戰斗機的駕駛艙。那是監視攝影機所拍到的影像。
「核心戰斗機,離艦了。」
在西蒙發聲的同時,核心戰斗機如同被鞭打的賽馬似的沖出了飛行甲板。從正面,艦橋的窗口,可以看到逐漸飛遠的機影。
「好,順利地把他趕出去了。對空機槍、掃射,但是可別打中啊。」
對著飛遠的核心戰斗機,幾道綠色的閃光射出了,那是阿爾比昂號的對空雷射機槍。經由興復合感測器連動的射擊管制系統來控制,是百發百中的光束子彈。然而綠色的閃光根本沒有擦到遠去的核心戰機。如果是實戰的話,艦長應該已經在大聲督促了,但是這次是故意不打中的,為了達成某種目的。
「別追丟了啊,這樣就能找出殘黨軍的根據地了。」
埃帕艦長對右舷操作員史考特說道。
「了解!」
史考特手邊的雷達顯示幕,投影出發光的光點。這微弱的光點,是現在的阿爾比昂號所能依賴的唯一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