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是怎樣的滋味?
內心瘙癢又無處可撓,懵懵懂懂卻美好異常。
初吻又是怎樣的滋味?
血液逆流,呼吸凝固,末了仍舊是搞不明白為何沖動,為何犯傻。
都敏俊和李容恩之間隔了一扇門。都敏俊和李容恩之間隔了四百年。
「咚咚咚——咚咚——」
敲門的節奏有些遲疑與慌亂,都敏俊局促地站在門外,努力想要壓住心里面蓬蓬升起的不安與隱隱約約的期待。他覺得全身血液被時間慢慢熬煮,越來越燙,幾近沸騰。內心似乎有一頭被驚醒的猛獸,終于按捺不住。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門終于倏然開啟。
都敏俊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容恩覺得肩膀一沉,手忙腳亂地扶住了都敏俊,有些哭笑不得。
好燙!
床鋪上的男子,眉目如畫,燙若滾水。在模模糊糊地囑咐了李容恩幾句之後便燒的不省人事。李容恩趴在床邊內心焦急卻一籌莫展。
手中的男人掌心熱的懾人,紋路清晰可見,指甲淨白。
在找來一個大冰袋之後,李容恩只能愣愣地守著,任由都敏俊抓著自己的手,什麼都做不了。
他說過︰「不用管我,過會就好。」
常人燒到這種溫度早就沒命了吧,常人燒成這樣會堅持不去醫院嗎?
都敏俊,真的是外星人吧。♀
四百年,是怎樣漫長無情的歲月啊。
即使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大的人遇到活了四百年的外星人也會慌張逃跑吧,可是為什麼,她反而覺得都敏俊身上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這種親切感超越時空超越距離,消除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與恐懼,讓她舍不得離去。
李容恩的視線劃過緊閉著的雙眼,汗漬密布的臉頰,緊張繃緊的脖頸,精致突出的鎖骨,以及結實的蜜色胸膛,「咕嘟」一聲大大咽了一口口水,再次不爭氣地紅了臉。
她抽出一支收來按上都敏俊緊縮的眉頭,輕柔地撫平眉間的褶皺。
都敏俊,你夢到了些什麼呢?很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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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都敏俊沉沉地陷進夢里,夢境恍若現實。
夢里的時間,是不遠的兩個多月後,彗星最接近地球的那天,離別的那天。
他像預期的那樣,早早地整理好自己的財產,處理了自己的「身後之事」,與老友做了最後的告別,靜靜地等待著,再回母星的時刻。
星羅棋布的夜晚,無數的地球人也在期待著彗星最接近地球時的景色。
都敏俊站在荒冷的山頂,這里不是觀賞的最佳地點,沒有成群結隊的天文愛好者,確實地球上最接近彗星的地方。
冬風凌烈,呼嘯著在漆黑的山谷間回蕩著,巨大的山坳像是能吞噬一切。♀
都敏俊抬頭靜靜地守望著,只覺得內心空空蕩蕩。四百年的光景在身體中似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又似乎,是自己遺漏了什麼。
是被這漆黑的夜色吞噬了嗎?那些回憶。
天空的一角突然光芒大盛,都敏俊凝眸,天際出現一條綠色的裂縫,裂縫越撕越大,中間鼓出墨綠的圓球,似乎漆黑的天空睜開的眼眸,越來越大。
終于,等到了。
都敏俊緩緩閉上雙眼,是時候暫停時間了,是時候回去了。
風停止了呼嘯,隔壁山上的人群停止的喧鬧,彗星靜止地掛在了天上。
都敏俊調動起全身的精力,這一分鐘,僅僅一分鐘,不成功便成仁。
就不管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好了,這可是等待了四百年的機會啊。
「都教授!」
「都敏俊!!——」
熟悉的聲音在腦中驀然炸響,是誰?
沒有人,除了天邊赫赫閃亮的彗星,四周一片漆黑。都敏俊試圖甩掉腦海中的呼喚,強忍下內心的沖動,準備再次發力。
掌心突然傳來懾人的溫度,燒起來一般。這是熱,可他不是從來感覺不到冷熱的嗎?
掌心的熱順著肌膚,沿著血液,一路奔流,迅速擴散。
腦海中的呼喚再次響起。
都敏俊終于知道內心隱隱的失落感哪里來的了,它來自悠悠的四百年前,來自驀然闖入的一個女孩。芙蓉,是你嗎?
容恩,是你吧。
狂風驟然恢復了呼嘯,樹葉嘎吱嘎吱響了起來,墨綠的彗星沿著原來的軌道迅速地沖破天際,山頂的男人,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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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敏俊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屋里窗簾緊縮,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覺得手臂陣陣發麻。怔怔地看著空落落的手掌發了一會呆,不禁失落。
她應該也像其他人一般落荒而逃了吧,都敏俊自嘲地嗤笑一聲,視線落到床頭邊。
黑白典雅的床頭櫃上,一碗白粥靜靜地擺在那里,都敏俊心中訝異,伸手拿起白粥邊的便利貼紙條。
「——劉碩哥突然找我有事,我去去就回。這粥廢了我不少功夫的,如果冷掉了廚房里還有溫著的。我沒敢送你去醫院,還好你也退燒了。——容恩。」
碗邊還氤氳著淡淡的熱氣,應該剛做不久。都敏俊拿起銀勺舀了一勺遞進口中。
唔,有些糊了。都敏俊吃著略顯焦糊的白粥,原本因發燒而倍感寒冷的身體慢慢暖了起來。他拿起遙控器將窗簾拉開,陽光瞬間涌進屋子里,外面天已大亮。
都敏俊回憶起昨夜的夢境,仍覺得冷汗直冒。以往有過預感,卻沒有過這樣的夢境。這究竟是預示還是警告,警告他在這余下的時間里不要留下羈絆。
這段時間怪異的事情接踵而來,發生在李容恩身上的危險更是層出不窮。
他打開電視,新聞里仍舊在報道「韓宥拉之死」的事件,所有的證據以及指控都證明韓宥拉是死于過大的精神壓力導致的自殺,其身體中更是檢測出過量的抗抑郁與安眠的藥物。千頌伊更是被推到了千夫所指的境界,國民女神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不過警方依舊沒有判定韓宥拉自殺,對外宣稱始終是調查中。
都敏俊捏了捏眉心,聯系起十年前的案件。兩次案件的死者的真正死因都是過度服用安眠藥物,都偽裝成自殺的現象,都恰好被李容恩親眼目睹。
那夜里本來在看電視直播的都敏俊本就心情焦躁,後來電視台掐斷了直播,他心中的煩躁卻始終揮之不去,輾轉反側間才終于覺得去看一看,那夜風浪大起的時候,他更加焦急,幾乎是翻遍船艙才見到從一個偏僻貨倉踉蹌而出的李容恩。
少女的禮服沾了些灰塵,眼中竟是惶恐。他順著李容恩的眼光看去,拋尸的男人恰好回過身來,男人面目猙獰,雙眼中透著威脅。他只能上前捂住李容恩的雙眼,暫停了時間將她送到一個客艙中才離開。
他很確定那個男人已經看到了自己,那個陰險的男人。
李容恩的二哥,李載京。
這樣一來,李容恩在陽台上收到襲擊的事似乎也可以找到眉頭了。那樣的位置,那樣的時間,除了家中有人接應,很難做到。而十年來,前後兩次襲擊容恩的男人,以及閔廣直與韓宥拉之死的相似度,便決定李載京與這一切有著月兌不了的干系。
看來,地球上剩下的這點日子里,不會無聊了啊。
或鍋都敏俊悠悠地嘆了口氣,隱隱約約聞到空氣中的焦昧。言情他連忙起身到了廚房,鍋里的白粥已有些許溢出,下的火仍舊旺盛的燃燒著。扶額嘆息,小火溫熱應該是常識吧。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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