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風寨盤踞在千峰嶺已有好幾年,還從未迎來過這樣大的損傷。以往只要冥虺在,放一把毒就能把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通通放倒,可今日這麼久了還不見他的身影,那些山賊被蘇園幾人打得早已是不停地哀嚎。
憐下巴微微抬起,以高傲的姿態睨著武浩洋,「我放你走,因為你是傅氏的人,可你別搞錯了,我並不是害怕傅氏!」
武浩洋聳了聳肩膀,「任何理由,那都是你的理由,我並不在乎。現在,你只需知道我是你的對手。」
憐笑了笑,「是嗎,那就看看傅氏的刀,和我穆氏的刃,哪個更加利一些!」
武浩洋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手中的刀在日光的照映下也反射出刺眼的光華,仿佛帶有幾分嗜血。
憐十指張開,對著武浩洋隔空猛地一劃,十道凌厲的風刃迎面朝著他飛去,武浩洋並未第一時間躲避,而是緩緩地舉起雙刀,就在那十道風刃即將劃破他的臉頰時,他反手握刀在自己面前就那樣一擋, ,連續十聲,那風刃一道不差地落在了雙刀上面。
武浩洋放下雙刀,眯眼看著憐,「若是只有這樣的程度,我勸你還是及早自行了斷。」
「你說什麼?」憐猛地向前一趨,可只一下又收了回去。蘇園將她腳下的金屬打穿出一個洞,讓她行動受阻,現在還被這個自以為是的刀客嘲諷……憐此時的心情就像是有一把火在心口燒,仿佛隨時能將她燒成灰燼。
她十指微攏,看著蘇園正輕松地將她的手下一個個解決。他解決完他們,接著便輪到她了吧,她讓他爹成為了用蠱毒控制的傀儡,怎麼可能還會放過她?難道就這樣讓他們把這里剿滅。讓這麼多年來的努力頃刻間消失?
不……不可能,她做了這麼多,怎麼可能說消失就消失?她本就是一個殘破之人,自十歲那年被猛虎爪破了這個身子。再縫補起來的不過是一個軀殼,即使用再多堅硬的外殼包裹,也無法掩蓋她的殘破之軀。如今她還有什麼好怕的,是這麼多年來縮在這層黑色軀殼里習慣了,竟讓她開始害怕疼痛……
憐低頭看著自己踮著的那只腳,眼眸一沉,猛地往下一踩……金屬刺破腳底,鑽心的疼痛幾乎要從她口中溢出,可她卻咬牙忍住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蘇園看到這一幕動作一滯。那種腳心被刺穿的疼痛她不曾感受過。但不難想象其難以忍受的程度。憐這是要放開和武浩洋一搏了。
武浩洋看見憐此舉。這才對她正視了幾分,毫不遲疑地提刀與她正面過招,憐自然也不退讓。腳上雖然忍受著劇痛,卻沒能使她分心。反而越戰越勇,兩人連續對拆了幾十招,誰也沒能從對方那里討到好。
憐的刃雖然細小,但勝在靈巧,使用起來不費力,輕易地就能讓武浩洋身陷無數風刃中心,細細密密的刀影,即使武浩洋有再高深的刀術也不敢輕視。而武浩洋所用的直刀不管在重量還是靈便方面都不如憐的刃,但他的每一刀都充滿力量,刀風凌厲,直入要害,憐每每都是險險地避開,若是稍不留神被砍了個結實,她相信絕對能去掉自己半條命。
蘇園和耿宏在解決完所有的山賊後都仔細看著憐和武浩洋的每一個招式,甚至都舍不得眨眼。以前總以為江湖上數得上號的高手就是洪德昱、孔卓峰、單應龍等人,可事實上,那些不為人知的高手不知有多少,眼前這兩個人,從前根本聞所未聞,如今看來實力卻是絕對不比洪德昱之流差,甚至可以說遠比他們高。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之下,有一個人也正目不轉楮地看著憐和武浩洋之間的過招。在他人眼里,憐和武浩洋的動作就像一個個殘影一般,根本無法捕捉到完整的一招一式,甚至連蘇園也無法完全將所有招式看完整,可唐少卻看得一清二楚。幼時所受的那些苦楚似乎將他身體的一些潛能給挖了出來,就像此時他看憐和武浩洋的招式,就像是他們放慢了動作一般!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唐少不禁心跳加速,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這讓他如何不激動。沒有多想,唐少屏息看著憐和武浩洋的每一個招式,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腦海中,仔細琢磨著,進入了忘我的狀態……
憐和武浩洋在前面雖然看上去力均勢敵,但越往後兩人之間的差距就漸漸顯現出來,憐幾乎一直處于後退的趨勢,腳下的步伐也漸漸顯得凌亂,而武浩洋則步步緊逼,其下刀的角度和力度也越來越大,可見憐已經快到極限。
武浩洋看準憐已經開始焦急慌亂,雙刀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橫削向她的腦袋和腰間,憐下意識地避開向著頭部而來的襲擊,猛地向左一撞,腰間卻狠狠地撞向了另一邊的埋伏,頓時鮮血如注,染紅了她一襲粉衣。
憐捂住傷口連退五步,不一會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跪跌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面才不至于完全倒下。剛剛那一刀不僅是傷到了她的皮肉,刀氣震入肺腑,若不是她退得及時,只怕再耽擱一會她小命不保。
武浩洋收起雙刀,指尖抹去臉頰上被劃破所流的一點血。他並不是沒有受傷,比起憐只中了他一刀,他可是中了至少二十招,衣服甚至有多處被憐的風刃劃破,只是他所受的都只是皮肉傷,而憐受的那一刀已經傷及根本。
憐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滿眼不甘地抬頭看著武浩洋,「你贏了。」
武浩洋卻是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勝過憐而感到自豪高興,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輸給你。」
「你……!」憐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火再一次被激起,可剛到口的話轉眼卻變成鮮血,所有的不甘都變成了內髒的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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