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姬和亞魯走進船長室,女守衛留在門外,將鈍重的活塞槍扛到右肩上,盯了天姬和亞魯幾秒——似乎對這兩個外來登船者仍不信任,然後從外面關上了船長室的門。я思路客я
「歡迎兩位小姐登上黑睫。」黑倫船長微微攤開雙臂,客氣道。
然後將目光轉向天姬,「你好,天姬小姐。」
「你好,船長先生。」天姬幾乎沒什麼感情s 彩地回應,就這一句問候,對旁邊的凱什麼也沒說。
「三位都請坐吧。」黑倫說道,他自己起了身,取過旁邊的一瓶酒,拔開木塞,為桌子上的四只酒杯一一斟上。
黑倫的辦公桌上有一只機械蜘蛛寵物,透明的玻璃外殼下,可以看到蜘蛛內部j ng巧的機械構造——j ng細打造的微型齒輪和杠桿互相運作,帶動機械蜘蛛在桌面上悠閑地漫步。八只蜘蛛肢的爬動方式與真實的蜘蛛神似,細節感還原的很好,只不過相對機械了點。
在黑倫船長身後的牆壁上,高掛著一圈詭異的骨質裝飾物︰一圈人類的骷髏頭,環繞著兩把交叉的彎刀。當凱第一次看到這個裝飾物時很費解。黑倫告訴他︰「那是一圈空中死靈的頭骨。」凱無語地把嘴一扁,然後說︰「那還不是人的骨頭?」
凱甚至隱隱覺得,船長的解釋只不過是個好下台的幌子。他更願意相信,那是黑倫之前做海盜時收集的戰利品,來自那些被他搞死的異己和對頭,或者,那些被他殺害的海上旅人。
凱、天姬、亞魯並排坐在了一張長沙發里,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一圈骷髏頭上。三個人都默默分析著這玩意的來歷,以及現在展示給來客的含義。骷髏們有的嘴巴半張,有的安然閉嘴,但即使三人觀察它們再久,也讀不出它們的真實身份,以及真正的死亡秘密。
黑倫船長斟好了酒,端起下面的托盤,來到凱三人面前,微微一笑。
凱接過兩杯,一杯遞給身旁的天姬,天姬低垂著眼簾,接了過來。那一刻,凱注視著她的臉,依然讀不懂她的心情。
黑倫又將剩了兩杯酒的托盤托到亞魯面前。亞魯臉上一陣尷尬,心想對方即使看不出自己的x ng別,至少也看得出自己的年紀吧。但黑倫遞過來的托盤就停在那,也不說話,稍微久了點,便會生出一種強制對方的感覺,而黑倫臉上維持的微笑倒沒變。
亞魯便怯怯地取下了一杯,拿著放在腿上,當然不會喝。
黑倫折回辦公桌旁,放下托盤,拿起最後一杯酒,朝各位舉杯致意。
凱和天姬自然喝了,亞魯傻傻看著這對哥哥姐姐,覺得就自己是個外人,舉止神情間種種不適。以他的身份,怎麼可能來到這樣的地方。
那一瞬間的孤單,他又想到了薇兒,頓時一陣揪心的痛。感到這個世界里已經沒有薇兒了,自己無論呆在那,都覺得周身是一種空蕩蕩的感覺。所有旁人都漠不關心這個女孩,繼續他們自己的事情,而自己還必須得坐在他們中間,呆在這個不屬于自己的地方,強作無事。
「黑倫船長,您此行有重要的任務嗎?」天姬將額頭一縷礙事的發絲甩開,直截了當地提問。
「沒有。」黑倫一邊晃蕩著杯中的酒,將其調勻,一邊回答,「我只是來古拉斯試試飛艇,權當旅行。不過凱先生可是有任務在身的。」黑倫將酒杯朝向凱,又做了個致酒的動作。
凱順從地喝了,關于自己的任務,他對天姬解釋道︰「只是例行的勘察,飛艇進入古拉斯時我們看到了這一帶的火光,就趕了過來。古拉斯有什麼狀況嗎?這座監獄是怎麼回事?你在這里干嘛?」
解釋變成了提問。
天姬只需要說出一句話,凱和黑倫便會陷入空前絕後的緊張,而不會這麼悠閑的喝酒了。
當凱正要喝一口酒時,天姬故意選擇在此刻說道︰「這座地下監獄里的地下死靈,已經開始適應陽光了,它們能在昏暗的環境里存活。」天姬口氣平板地說道,這句話本身的分量,不需要她添加任何語氣效果。
凱正將酒杯抵在唇邊,酒面在朝他的嘴傾斜,當這句話說完時,酒面的角度變化便靜止住了,只看到微微的晃蕩。凱的表情也一齊靜止住了。
至于黑倫,則盯著天姬不放,臉上的嚴肅過于濃重,以至于成了一種肅殺氣息。那眼神很可怕,就這麼盯著天姬,在旁人看來,簡直是要殺了天姬一般。在這種時刻,他的優雅偽裝都已褪去,回到了海盜的本x ng。
亞魯在一旁,眼珠子不停在三個人的臉上盯來看去,當然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x ng。
在場的三個成年人,一個是孤身鎮守死靈之地的獵手,一個是一線的死靈事件調查員,一個是在死靈空戰中戰功卓越的船長。沒人會拿這種特級預j ng的死靈事件開玩笑,也不會有人很慣x ng思維地來一句,「你說的是真的?」「這怎麼可能?」
地下死靈開始適應陽光。這意味著人類的種族滅絕已經進入倒計時。地面死靈比起地下死靈弱了太多,卻已經讓人類的大半領土淪陷,數十年的苦戰依然在持續。在這種態勢下,地下死靈的到來,結果是什麼太顯而易見了。
面對這起特級預j ng的死靈事件,房間里的所有人都靜止了。唯獨桌子上那只不問世事的機械蜘蛛,仍在兀自漫步,腦袋撞到障礙物,傻傻地分析一會,又轉個方向繼續爬。
少頃之後,身為海盜船長的黑倫,完全是一臉誠懇地來到天姬面前說道︰「我馬上帶你返回王城報告這件事,立刻,馬上,我的船只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能抵達王城。」
「空口無憑,渾濁之眼重視的是實驗結論。」天姬平靜道,「回去之前,我們得先捕捉一只地下死靈的**。你們剛剛抓到的那只,只不過是被地下死靈噬咬過的人類變異成的喪尸。它的能力你們也看到了。」
「船長先生,這次進到監獄里面,我們需要船上配備的最高權限武器和裝備。」凱說道。
三人都是資深人士,商談中完全省略了旁枝末節,全部切入關鍵話題。當天姬提出進入監獄,完全不需要先詢問凱和船長的意見。而凱也無需猶豫,直接切換到武器裝備的問題上。
「全級別的武器裝備都會為你們解封。」黑倫說道,「黑睫的搜查小隊也全權由你們差遣。」
「明早行動。」天姬作為此次事件的引頭人,有權決定作戰時間。凱和船長欣然點頭,畢竟三人都明白,漆黑的夜晚對人類來說是最危險的作戰時間,而對地下死靈來說,卻是嗜殺的最佳環境。
大致的行動計劃已定,屋內的氣氛便不像最初那麼緊張和無所適從了。
「相信這些死靈不會經過一晚就能睜眼朝太陽了。」黑倫船長打趣道,「好了,晚餐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邊吃邊聊吧。」
黑倫舉起手中的酒杯,朝凱和天姬致意。三人喝光了各自的酒。
在這樣的氣氛中,一旁的亞魯早就被忽略不計。
亞魯在一旁默默盯著三個人,盤算著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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