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王妃 第二十二章

作者 ︰ 琨岡

八月初二一早,梅珞就將林月兒和趙珊瑚喚到跟前,問︰「錦妃娘娘要的東西可都送過去了?」

林月兒點頭,「昨兒個已經送完了,只是不曉得娘娘是否還有其他要的。♀」

梅珞也就這麼一問,她知道今兒個廖錦詩定不會放過自己,可面上還是煞有介事地點頭︰「等一會忙完了,我們好生守在這里罷,若娘娘派人過來要什麼,也便宜些。」

其實明日八月初三才是廖錦詩的生辰,不過一個妃子要在生辰前一日要見見自己的娘親,本也情理之中。

梅珞將該送的東西送完後,就隨手取了一本書翻了起來,並時不時地看看門口投射下來的影子。

日影還未到正南,就有宮人急急地從大門口過來了,說是找梅司籍的,等見了梅珞,喘了兩大口氣才說出話來︰「梅司籍,錦妃娘娘讓您過去呢?」

果然啊,雖說做就料到了,可梅珞還是先稍稍驚了一驚,問道︰「可是娘娘那邊短缺了什麼?」

來人是個小公公,站了這麼片刻,呼吸已不似方才喘得那樣厲害了,忙說︰「沒有什麼,梅夫人今兒也來了,娘娘念著梅司籍同令堂許久不見,這才讓您過去,明說是伺候,就是讓您和梅夫人踫個面。」

「錦妃娘娘如此體下,只是奴婢惶恐得緊。」梅珞說話的功夫,已經理了一遍袖子,又將侍立在一旁的雅嬋、靈娟兩個丫頭帶上,這才跟著那小公公出了尚儀局的門。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是那些個夫人說她同青河王妃相似,她只打死不認就是了,莫非他們還要去查梅家不成麼?

因為「梅珞」是自幼被養在深閨的,自然不識人,她進了榮欣宮里,就被引著穿過正殿朝後面去了,甫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下首中間的梅夫人。

梅珞隨後將眼光收了回來,也不看旁人,只是朝前走,目不直視地來到了廖錦詩跟前參拜行禮。♀

廖錦詩忙道免禮,隨後就笑吟吟地看著眾位夫人,道︰「人說明珠暗藏,如今本宮才算明白了這個道理,梅司籍生的如此標致,難怪梅夫人能將閨女藏這許多年呢。」

梅夫人同素芳姑姑一樣的年紀,只是因為在相府當家,保養的格外好些,四十多歲的人了,笑起來眼角雖然帶了皺紋,可依舊是賞心悅目的,眼下她便露出一個含蓄的笑來,朝上首道︰「娘娘如此夸贊,教臣婦和小女惶恐。只是這孩子命里八字不夠硬,為人父母的生怕孩子有個閃失,這才養在家里。」

其他人看到梅珞那張臉,已經在下面交頭接耳了。

廖錦詩看了梅珞一眼,又對梅夫人道︰「初次在宮中見到梅司籍便覺得面善得緊,令愛還真投本宮的眼緣呢。

下面立即有人接了話︰「這梅司籍可不是同那位……」

只是她話音還未落就听到榮欣宮大門口傳來了太監的唱聲︰「皇上駕到——」

此時,不光是梅珞,連同在場的各位都有些詫異了,畢竟宮中後妃召見大臣家眷,皇上不該……不必露面的,只有廖錦詩好像是早就知道一樣,趕快起身離座迎了出去,她與梅珞擦身而過時,臉上帶著曖昧的笑意。

梅珞立時明白了,皇上是廖錦詩請來的,請來的目的當然是讓他來見證這個身份的拆穿。

梅珞忽然後悔了,後悔昨日得到消息後沒有讓人通知臻宜,如果臻宜在的話,那場面便不會如此被動了。

皇上同青河王感情甚篤,若是知道她同自己過世的皇嫂一模一樣,多少會有些在意罷?君王的這點「在意」可是不得了……

就在她思考的功夫,明黃的身影已經到了後殿門口,那人撩起袍角,抬起左腳便跨了進來。♀

廖錦詩的笑容里盡是嫵媚,甚至將眼底的得意之色都給掩蓋了,雙目含情,柔柔地道︰「臣妾見過皇上。」

皇上忙快走兩步,握住了她的手,「愛妃不必多禮,各位夫人也免禮。」話畢,便被廖錦詩挽著朝上座走去。

等他們落了座,下面的夫人才跟著坐了,而梅珞則退到一邊立著,如同其他服侍的婢女一樣。

皇上看了下面一眼︰「錦妃宴請各位夫人,朕本不該過來擾了夫人們的興,只是各位夫人乃是朝中棟梁的家眷,累年操勞,朕便想趁著錦妃辦宴,過來敬各位夫人一杯,權當是借花獻佛了。」說畢就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下面的人自然又要跟著謝恩的。

廖錦詩也跟著端起了杯子,抬起左手遮住了面,這才一飲而下,然後嬌滴滴地道︰「若臣妾說句實話,皇上可會怪臣妾?」

皇上聞言扭過頭看著她,一臉的興致盎然又深情款款︰「朕怎麼會怪愛妃呢?」

「皇上此時進來,可不是擾了我們的興麼?我們剛才正說得熱鬧呢。」

「哦,愛妃同眾位夫人在說什麼,如此熱鬧?」

廖錦詩伸出縴縴素手,將皇上跟前的酒杯滿上,這才道︰「我們在說梅司籍呢,說她……」

雖說方才已經做好了準備,可如今真听到她將自己牽連出來,梅珞的一顆心還是不由自主地跟著緊縮了兩下,可上面的錦妃娘娘卻並沒能說下去,因為又有一個聲音打斷了她︰

「皇後娘娘駕到——」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整理衣服起身的聲音,稍後皇後娘娘便進來了,先朝坐著的皇上問過安,這才轉身受眾人的禮。

廖錦詩早將那一臉嫵媚換了下去,此刻笑得矜持又端莊,過來道︰「請皇後娘娘上座。」

皇後點點頭,也不客氣,徑直朝上座去了,等落了座才帶笑看著廖錦詩,道︰「本宮今日過來,一則是借妹妹過生辰湊個熱鬧,二則也見見各位夫人,只願妹妹不介意才好。」

廖錦詩忙躬身回道︰「皇後娘娘說哪里話?先前臣妾還想親自去請娘娘的,可考慮到娘娘諸事纏身,臣妾只怕說出這事兒來,又耽誤了娘娘的宮務。」

皇後娘娘聞听她如此說,慢慢綻出一個滿意的笑來,又對著下面道︰「既如此,本宮便借錦妃的好酒,敬各位夫人。」

一旁坐著的皇上忙舉起杯來,跟著道︰「朕陪皇後再敬各位夫人一杯。」

只這一個「陪」字,殿里的氣氛便立馬不同了,皇後賢惠要敬各位夫人,皇上趕緊地陪著,這才是夫妻間的深情厚誼,跟對錦妃的甜言蜜語比起來,大不相同。

下面的人看在眼里,方知那皇上皇後夫妻情深的傳言果然無誤,于是看皇後的眼神都愈發地恭敬起來。

皇後放下杯子,問︰「不知錦妃和各位夫人先前在說什麼?」

廖錦詩心中本來有些抑郁,可听她這麼一問,想起自己置辦這場宴席的初衷,又見上面坐得不光是皇上還多了一位皇後,心中立馬釋然了,回道︰「臣妾正說起梅司籍呢。」

皇後聞言一笑,立即對著下面的梅夫人道︰「梅夫人真是教女有方,前些日子,令愛曾陪本宮說過會話,當真是好教養,難得模樣這般好,還如此謙遜知禮,本宮此生是再沒見過如此標志又有才學的姑娘了。」

雖說場面話免不了,可皇後娘娘也說得忒好了,梅珞心中有些犯嘀咕,卻也只能立在旁邊看著梅夫人跟皇後謙虛。

皇後說完,又忽然想起什麼一樣,扭頭對皇上道︰「說起這個,臣妾免不得要跟皇上討個恩典了,也算是為玉箏和靖宇討的,雖說兩個孩子都在百孫院跟著師傅讀書,可錦華宮里當差的都是婢女和內侍,哪里有梅司籍這般才學呢?臣妾便想將梅司籍要到錦華宮來,好管教管教那兩個孩子,皇上意下如何?」

「這種事,皇後就不必問朕了。」皇上說這話時臉上帶著淺笑,顯然是不反對這個提議的。

皇後娘娘見他不反對,也跟著笑了,但還是朝下面問了一句︰「梅司籍意下如何?」

不論先前身份如何,只要進了這宮里當差便是奴才了,主子決定的事情,又怎輪的上一個奴才置喙呢?不過若當真是進了錦華宮里,在皇後娘娘那里做事,關于身份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了,試想誰敢去質疑皇後的人呢?只是在錦華宮里做事的話,在後宮中各宮各殿走動的機會也就少了,那要對付的人……

不過魚和熊掌不可得兼,利還是大于弊的,梅珞忙道︰「能去太子殿下和鳴玉公主跟前伺候,乃是奴婢三生修來的福分。」

皇後娘娘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立即笑了,稍後又回過味來,「你們看本宮一見到梅司籍就喜歡,竟忘了方才的話茬,你們先前都在說梅司籍什麼?」

這……人家皇後娘娘都說「此生再沒見過如此標志的姑娘」了,若她們再敢說梅司籍同青河王妃相像,那不是打皇後娘娘的臉麼?更何況這梅家閨女進了錦華宮,雖然皇後娘娘說「管教」太子公主殿下是客氣話,可至少也是「看顧」太子公主了,她們再說這姑娘長得像太子死去的皇伯母,這不是明擺著尋皇後娘娘的晦氣麼?

廖錦詩一看下面的人只是端著滿臉的笑,立即了然了,將臉上的笑堆得深了些,道︰「這梅司籍就是招人喜歡,前些日子,臣妾還說要她來臣妾榮欣宮呢。」

這是一句打趣的話,皇後娘娘也跟著笑,扭頭問身邊的人︰「皇上您看這可如何是好,臣妾搶了錦妃的人呢!」

「這有何難,六局二十四司這麼多人,若錦妃再看上哪個,盡管要到榮欣宮里來就是了。」

下面的人也跟著笑了,當真是一副和和睦睦的天家氣象,梅珞在下面站著,確定眼前危機解除了,一顆心這才緩緩落了地……

不過皇後娘娘為何偏偏要她呢?

听聞皇上每日都要去錦華宮中小坐,看來以後要更加小心了,定要避著跟這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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