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夫接嫁︰草原女王 第239章 12日︰好多姑娘!

作者 ︰ 莫子奇

正當仁青諾布被算卦攤的張半仙不依不饒的拉著時,王大夫買完藥出來。

「仁青公子久等了

朗日手上提著好幾捆的藥包,從臉上放松的神情也可以看出必定是該買的藥材都買到了。

「主子!」朗日喚了一聲,走向仁青諾布。

看見他二人,仁青諾布點頭,正要開口說話,誰料方才為他算卦的張半仙已經按捺不住,「噌」地從桌子後面快步走了出來,一邊急急向仁青諾布走來,一邊急急道︰

「你這人真是無理,我給你算卦,你怎麼連卦金都想蒙騙過去。不行,今天你要是不給錢,我就一直跟著你,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去哪兒都無所謂!」關鍵就是惡心死你!

之間轉眼前還仙風道骨飄飄範的張半仙令人瞠目的變成了一個剝皮無賴的糟老頭,用這等無賴方法向人要卦金,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公子,這是……」王大夫疑惑的問道。

幾句爭吵,旁邊的路人紛紛側目。

和算卦的吵起來,其實也不算是一件稀罕的事。

听見王大夫問起,仁青諾布扭頭理直氣壯的對他說道︰「這位老先生會算卦,我請他給我算上一卦,就算我叫什麼名字,可是他不知道!不僅如此,帕桌的名字他也是算不出來。既然算不出來,我還用給卦金嗎?」

王大夫搖頭︰「自然不用只是還頭一次听說算卦的算不出來卦的,連胡謅都不會?

有湊熱鬧圍觀的幾個人听這話也是搖頭。算卦算不出來還想要錢?真夠不要臉的!

指責的目光看向張半仙。

旁邊的張半仙一听這還來了個同伙,還要引起民憤?更是著急,連忙叫嚷說︰「我後來不是給你算了一卦,還算出來好多事情,這你怎麼不認賬了呢?」

眾人又看仁青諾布。

沒想到仁青諾布聞言更怒︰「我讓你算,你算不出來,我沒讓你算,你倒是算出來一大堆?王大夫,若是別人硬要讓我吃飯,這飯錢難不成還要我掏?」

王大夫自然搖頭︰「誰請誰掏

「是呀!」仁青諾布重重點頭,「我敬重這位老先生通曉神靈,還請他給我從仙人那里請一瓶神藥來,結果老先生從他的布兜子隨便一抹便拿出來一瓶,擺明了是在糊弄我。我不予計較也就罷了,他竟然還要我要卦金?我還沒有問真吃了這不知道是什麼毒藥的玩意兒一命嗚呼了可怎麼辦呢,還要卦金?」

怒視張半仙。

張半仙在眾人種種指責的目光下,可是要哭死!

這事情縱然他有些佔便宜的心思,可也不至于步步都是錯把?是,給這人算卦是他先提出來的,可是他怎麼知道這人就是只想知道兩個破名字。是,他是從布兜子里面隨便模出來了一瓶藥,可這藥還是他……他從一位煉丹師那里尋來的,價值千金他不能保證,但總是有價值的吧?就這兒,給點卦金都不行?!

張半仙算是認栽。

「一看就是個老騙子,看這位公子不懂還想狠宰一頓呢!」

「騙子,要不要臉,還敢給人藥,藥死了你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呸!」

差點就要有老大娘拿菜葉子扔張半仙了。

張半仙趕忙不敢再多做計較,退步道︰「好好好,這事是老夫不對,那公子你把那藥還給我就好!」就當浪費這半天功夫了。

張半仙自認這樣做已經是退了一大步,仁至義盡,誰料,他卻被上個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主兒!

仁青諾布蹙眉,一張俊臉盡是疑惑︰「既然是老先生從神人那里給我求來的,還能給別人用?」

張半仙卡殼。這個年輕人,這麼咄咄逼人是要作甚!

「那不是我從神人那里求來的,就是一瓶普通的丸藥!」張半仙所幸不要臉面的吼道!

其實那瓶丸藥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早年跟隨師父學道時,師父還作為一名煉丹師給各個富貴人家煉丹。煉丹一技已經凋零,師父手中有一瓶祖上傳下來的,據說是師祖中一位原來給皇帝煉丹的大師留下來的。煉丹的原諒已經不明,只不過據說有無邊的法力。

後來……後來張半仙不願意再師父學了,而他又不是師父唯一的弟子,師父死後好東西也是輪不上他的,于是他就隨便偷了點東西逃月兌師門。

這瓶藥就是張半仙所偷物件的其中之一。

這麼多年不知道該怎麼辦,自己也不敢吃,生怕多年的丹藥有毒性要了命,這才放到現在。沒想到今天歪心思一動,剛想給賣個好價錢呢,這就被人訛上了!

訛?上?了!

一向都是張半仙訛別人,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訛呢。

張半仙堅決要把那瓶丹藥拿回來,哪怕他的名聲一掃而空,不能再在此地生存下去。

「普通的丸藥?」仁青諾布不信,「你用普通的丸藥糊弄人?信不信我這就把你抓官府坐牢去?」

張半仙剛要道「你就別說大話先把藥還我」,就看見那個被稱為「王大夫」的人手里那這塊令牌伸到了他的面前。

定楮一看,宣慰司?!張半仙暴漲的其實立刻蔫了下來。還真能把他送到官府。可是這藥……

盯著張半仙那舍不得的眼神,表面上被張半仙搞得煩躁憤怒不已的仁青諾布心下卻十分清明。這瓶子里面裝得應該不會是普通的東西,否則不會讓張半仙這樣不舍,听到坐牢都不退縮。

幾根指頭捏著藥瓶,沒想到隨便轉轉還能搞到好東西呢。

一開始時,仁青諾布確實是因為不了解算卦這個玩意兒才上前去詢問張半仙。但是等張半仙竟然只能從他的隨手一畫中看出那麼多符合實際的事情,仁青諾布才心下確定,這位老先生還是有點真功夫的。

梅朵曾經與他玩過類似的游戲。比如說是根據他擺弄的石頭還判斷他的心思,雖然八成不準,但是梅朵對他說有類人是特意研究人們想法的,會從人的一舉一動中看出這個人的真實想法,想必,這個老先生也不過就是這類人罷了。

總之不可能會和神靈溝通。

梅朵說︰「能和神靈溝通的人,那上輩子得積多少德,這輩子起碼會衣食無憂,不會流落街頭

其實喇嘛等人在梅朵的眼里也是屬于和張半仙一類人,只是梅朵不會這樣說,畢竟有關宗教信仰。

梅朵的話仁青諾布句句都能記住,而張半仙在他眼里,很明顯就是和流落街頭、衣食難保、假扮能和神靈溝通掛上鉤,對上號。

這種人的話,仁青諾布自然不會相信。

可是畢竟也是有點本事的人,手里也會有好東西的。

因此,才有了求藥這麼一說。

那麼……就意思意思吧。

「朗日,給他幾兩銀子,」仁青諾布最後對張半仙說,「拿著錢重新找個安穩的活干,別再做這些騙人的把戲了

這句話把張半仙氣個半死。什麼叫做騙人的把戲,他干這行干了多少年了,專業的!越老越吃香懂不懂!

就這,朗日還不想給 。

「主子?」听了半天也知道是這個漢人老頭子騙自家主子,哪里還會有好心給老騙子錢!

「給吧給吧,咱們還要事要辦

朗日默默的只好給錢,張半仙又氣又怒還不敢說話。藥是要不回來了,拿點錢也算安慰。

仁青諾布帶著帕桌已經和王大夫轉身離開,朗日在後面拿出了錢袋子。張半仙一看那厚厚肥肥的錢袋子,當下就是雙眼一亮!

可是,朗日卻從里面挑挑揀揀,找出了最小的一塊扔到了張半仙的面前。

「小哥,我說這……」張半仙拿著比他的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銀錠子,無語。

朗日等他一眼︰「怎麼,還嫌少啊,想吃牢飯?」

聞言,張半仙心里憋屈的轉身回自己的卦攤。

朗日盯著他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趕忙跟上主子。

對于這類人,就不能憐憫!

朗日還覺得主子心軟善良。

張半仙在旁邊攤販那幾個兔崽子幸災樂禍的眼神里回道自己的攤上坐了下來。鬧了這麼一通事,損失了一瓶祖上傳下來的很有可能是瓶神藥的丹藥,只換來了小二兩銀子,張半仙實在是沒什麼心情再擺攤。

「罷,今天還是回去睡一覺,擺擺各路神仙去去霉氣

說罷便打算收拾東西回家。

拿起桌子上的一沓紙,看見仁青諾布先前畫得那張太極圖,張半仙不由得在心底憤罵一句︰圓,真他媽的圓!

算了這麼多年的卦,該怎麼回答張半仙已經總結出來了。來算卦的人無非就是三個方面遇到難事︰家、情愛、功業。

而來藥鋪這邊的肯定就得先是家里面的人生病了呀。于是張半仙問仁青諾布的第一句就是︰家中不和吧?

這個「和」指的是和氣、吉祥,家中不和,家里沒有祥瑞,有人受病受災。誰料仁青諾布家里面確實是不和,兄弟相殘啊!

得,被張半仙命中了。

于是第二條「情愛」。又看仁青諾布身上一股脂粉氣,小廝手上還有一大堆附近脂粉鋪的東西,可見是有心愛姑娘的,于是張半仙說「心愛之人不在身旁吧」。再撞!

一連兩撞可是讓張半仙撞出感覺,撞出自信,第三條功業!

功業不建,自然是人事上面的,可得日日愁,所以,「命犯小人今日有愁吧」應運而生。

感情好,全中!

說實話,看到仁青諾布震驚佩服的樣子,張半仙那會兒心里感覺也十分的好。多少年了,沒有這麼被人崇拜過啊!

就連旁邊那兩個平日里總是拿他取消的小兔崽子也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真的是揚眉吐氣!

哈哈哈哈……

「呸,老夫畫得都沒他圓!」這麼圓能看出個屁呀,全得靠蒙。這麼緊張才二兩?

暗罵兩聲,張半仙理也不理旁邊小販的搭話,收攤回家!

而仁青諾布也和王大夫回到德格土司的府中。

王大夫打算給仁青諾布熬藥時,被仁青諾布請住。

仁青諾布從懷中掏出方才在張半仙手中得來的藥瓶,客氣的遞到王大夫的面前。

「王大夫,能請您鑒別一下這瓶藥是什麼成分嗎?」

王大夫從剛才也知道仁青諾布從一個江湖騙子手中得來一瓶藥,但根本不將這事放在心上,畢竟一個江湖騙子的東西,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見到仁青諾布還挺鄭重在意的想請他鑒別一下,略微有點不高興。

一邊將藥接過,拔出瓶塞湊到鼻子跟前,一邊對仁青諾布說︰「這些江湖郎中的東西無非就是些甘草之類的玩意兒,對人是不會有任何好處的。扔了就罷,留著沒……咦?」

剛剛吸了一口從小小藥瓶里面冒出來的丹藥香氣,王大夫的話就說到一半不再說下去,還發出了句相當不解的疑問。

坐在他對面的仁青諾布專注的看著王大夫的神情。

放在在觀察張半仙的時候,仁青諾布也是這樣專注。看人的臉色,看人的眼神,看人的舉止,然後判斷真假。

這也是大家都以為是江湖騙子的玩意兒,為什麼仁青諾布卻覺得有奧妙在里面。

這樣的專注與認真終會為仁青諾布待來好遠。

現在,王大夫就是在吸了一口丹藥的藥香,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出來後,趕忙抬頭向仁青諾布請問說︰「老夫能不能拿一顆細細研究?」

自然巴不得。

仁青諾布點頭。

王大夫從藥瓶里往手帕上倒出來的一顆。丹藥完全黑色,小拇指的指甲蓋一般大小,表面應該是因為干燥而有這點點裂紋。

與普通的丸藥相比,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將藥倒出來以後,王大夫急忙將瓶塞重新將藥瓶塞緊。

又將手帕包好,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對仁青諾布在意這些不入眼東西的不贊同,而是帶著急迫的說︰「仁青公子帶回來的這瓶丹藥還著實有點奇特,老夫需要好好研究才是

「哦?」

「藥香濃郁。但是想必仁青公子也能看出來,方才倒出來的這顆藥表面干裂,可見儲存的時日不短。既然時日不短,有怎麼還能有如此濃郁的藥香呢?」王大夫說出他發現的困惑,並且囑咐道,「這藥香混雜多種藥材,有一部分老夫大概能知道是什麼,但是還有很多不知曉。仁青公子務必請把這瓶藥保管好,不要再開瓶塞了,以防藥香流散

這樣細細的囑咐仁青諾布自然知道重要性。點頭應了。

等喝下藥,歇息一會兒過後,天色便漸漸黑了下來。

看著桌子上面放著的回家給梅朵帶的胭脂水粉,仁青諾布的心里蘊藏了無數深深想念之情。

不分別不知道思念之苦。

不深愛不明了相思之味。

伊人相陪,三秋如一日。

伊人分離,一日如三秋。

當初不讓梅朵前來,自以為不過是來一趟打箭爐,不會有危難。可是在遭遇家奴背叛、天災雪崩、千里迢迢他鄉後,便會愈發的想要心愛的人陪在身邊。

不過幸好沒有讓梅朵一同前來,否則真不知畫眉山雪崩該如何鎮定。

手指摩擦著擺滿了桌子的胭脂水粉盒,想象著若是本來就美艷不可方物的梅朵姑娘再涂抹上這樣,該會是怎麼樣的國色天香。

不過也有可能會毀了那張獨屬于草原高山的秀麗之貌吧?

仁青諾布想著,微微彎起嘴角。

也不知道梅朵會不會喜歡這些漢地女子用的玩意兒。

屋外忽的火光漸閃,慢慢有嘈雜的人聲遠遠近近的響起。不一會兒便是朗日在外面敲門稟報道︰「主子,那位周老爺還有德格土司回來了

仁青諾布應了一聲,整理著裝。

今天在外面隨著德格土司將打箭爐轉了一圈的周瑛很是高興。他前來赴任時,自然沒有這麼閑情逸致的還跟著德格土司出去轉悠,而這次是卸任回家,也便有了空余時光。

德格土司和周瑛雙雙來了客房的院子,見到仁青諾布趕忙道︰

「誒,誒,諾布諾布,今天出去怎麼樣,你呀和周大人多多休息,等會兒宴席就開始,我還要給你介紹介紹我的女兒呢!」

仁青諾布點頭。這怎麼半日不見就「諾布,諾布」上了。一般能夠稱呼仁青諾布名字的人除了家人,都會叫他「仁青」,連梅朵都還不改口,可見「諾布」一詞也就是最親近的人叫。

這德格土司是喝多了?

德格土司大笑著離開,看來他自己也得歇一歇。

周瑛出去了一天很是疲累,回房稍作休整。

問起仁青諾布今天出去的收獲,仁青諾布只能搖頭。

「沒有發現噶當他們原來的蹤跡,就連一點消息都沒有真奇怪,明明人是在打箭爐的,那麼鴉片煙肯定也是在。可是無論是噶當還是查爾斯都是被德格土司的人控制著,而鴉片煙卻下落不明。

在買藥之前,仁青諾布便帶著小廝轉了幾條大街小巷,沒有收獲。

周瑛看他這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麼。

「你不要著急,雖然我過幾日就要離開了,但是有德格土司幫助你,一定能把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給抓到的!」

仁青諾布很感激周瑛的幫助。

「承蒙周大人關懷,在下實在不知該用什麼來作為報答

周瑛是京城人,他是藏族人,肯定不會跟著周瑛回北京的,這樣一來,說什麼報答也都只能是口頭話了。周瑛恐怕下半輩子也不會再來打箭爐,再來藏區相會。

至于仁青諾布會不會去京城,這話不好說,畢竟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呵呵,說什麼報答不報答的周瑛笑。

綠袖去給老爺打水洗漱淨面,薇夕就在周瑛的身後給服侍著換下風塵髒污的衣服。

嚴青拍了拍仁青諾布的肩膀︰「我家老爺一向與人為善,這次遇到你也是緣分,談報答什麼的也就太辜負我家老爺的好意了!」

周瑛笑︰「哈哈,還是嚴青知道老夫的心思呀

在周瑛毫不在意的笑聲中,仁青諾布再次行禮。

其實,幫助人說不在意報答什麼的也是實話,不過,有報答不是更好?

人就是這樣的心里,不提報答無所謂,提了報答總會心里膈應。只是仁青諾布對周瑛實在沒有什麼好報答的方式,兩人之間並沒有利益往來,周瑛也是知道這點,自然不會多提。

「老爺,給您換一身藍色的長袍吧,這件不僅厚也和德格土司老爺的服飾相配薇夕的聲音在周瑛的背後響起。

周瑛大笑的聲音止住,扭頭看著薇夕,若有所思的轉了轉眼楮。

「好,你做安排吧

仁青諾布正想著沒事他就先回房,誰知周瑛卻又說道︰「仁青啊,你看看這丫頭,做什麼事都這麼認真,哎呀還真是讓我放心!」

仁青諾布看一眼薇夕,薇夕正在整理周瑛的衣服,只留個後背。

點頭︰「周大人博學多識,身邊的丫頭自然也都是個個聰慧

不明白突然提到薇夕好是什麼意思,不過夸贊人總是沒道理的。而且仁青諾布的回答也有把這段日子一直照顧他的綠袖給捎帶上,這讓端著水盆剛進屋的綠袖微微頓步,紅了紅臉。

沒有听到想听的話,周瑛又問︰「這話可就是恭維老夫了,薇夕這丫頭確實心靈手巧,老夫府中丫鬟無數,就她最討得老夫歡心!」

仁青諾布微微揚起嘴角,並未有過多的表示。

綠袖將水盆放在了架子上,靜靜站在一旁。這一刻終于要來了。她自知配不上仁青公子,但是眼看著薇夕配上,心里依然很酸。

看仁青諾布沒什麼反應,周瑛突然想到仁青諾布曾經說過已有妻。憑仁青諾布對梅朵的描述,周瑛和嚴青的腦子里,對梅朵都是個「懂得很多、很厲害的女人」形象。

現在看仁青諾布心無二念的模樣,難不成還是個懼內的?

嘖。

嘖。

周瑛想了想,想到這段日子以來薇夕時不時的對仁青諾布的關注,決定還是賣下老臉提一提這個事的好。

那邊的薇夕也不知道要整理多少衣服,遲遲不再出聲,也不過來,好像周瑛只是在談論別的丫頭,與她無關。

「我家夫人也很喜歡薇夕這個丫頭,近幾年薇夕年紀也大了,夫人整日里發愁想給薇夕找個好婆家,呵呵,」周瑛笑,扭頭又把嚴青給攪和進來,「要不是嚴青你已經成家,薇夕八成就會被夫人許配給你了!」

知道自家老爺是在當月老牽線,嚴青自然是滿滿的配合。

「夫人可是抬舉卑職了,像薇夕姑娘這般的女子,哪里是卑職能配得上的。況且,卑職就是想娶,薇夕姑娘也不見得能看得上卑職呢!」嚴青趕忙搖頭擺手,表示配不上。

嚴青與仁青諾布一向談得來,關系一日比一日親近。

听得嚴青說這話,仁青諾布倒是有些驚奇。像嚴青這樣的男人都配不上,真不知道這薇夕姑娘還想再嫁給誰?

眼界真高。

「薇夕姑娘終會遇到良人的,周大人不必煩心還能怎麼說呢,只能是這麼安慰了。

綠袖在一旁听著心里面很不舒服。照她來看,如果她也和薇夕一樣,是由夫人親自從府外買進來,像女兒一般看到大,她也一定會有薇夕這般的地位。

薇夕有多好?

為什麼她們這些平日里一起當差的不知道?

眼觀鼻,鼻觀心,眼里是滿滿的傷心。

薇夕整理著衣服的雙手已經停下動作,有點緊張的靜靜听著身後老爺和仁青公子之間的對話。

老爺這是在試探仁青公子有沒有娶她的心思。

她很感激,但更緊張。

他會有這個心思嗎?會有跟她一樣的心思嗎?

好不容易听到仁青諾布說到薇夕,周瑛心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氣。听不見身後的聲音,他知道薇夕現在就在小心翼翼的听著你。薇夕雖然是夫人帶大的,又何嘗不是他看著長起來的?雖然沒有父女的名分,但是感情總是有的。

薇夕看得上仁青諾布,周瑛總會想辦法給牽牽線的。

也知道薇夕是個姑娘家哪里會將這些話說出口,而藏在心里又難免會憋出心病來。今天問出來也好。

周瑛笑︰「什麼良人,只要相互能看得上,那就是美滿的!」

在仁青諾布對他這話贊同點頭之際,趕忙道︰「不知仁青你覺得我這丫頭怎麼樣,聰慧能干,跟著你回草原也絕對不會有不適應的問題!」

周瑛挑明的話一說,空氣中氣氛頓時凝固起來。

薇夕與綠袖都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會漏過仁青諾布接下來要說的每一個字。

嚴青在旁邊笑看仁青諾布,心想老爺還真是欣賞仁青呀,舍得把薇夕嫁到草原上來。

心里有八成確定仁青諾布會同意,周瑛滿臉喜意,就差把薇夕叫到身邊來趕快和仁青諾布對拜了。

哪里舍得把薇夕嫁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只是薇夕自己喜歡,又能怎麼辦?

而且說實話,再看做是女兒,那也不是女兒,只是個下人丫頭。就算是在京城找到個婆家,薇夕也不會像周瑛的親女兒一樣,在婆家受了悶氣就往娘家跑。

既然薇夕喜歡仁青諾布,而且不怕嫁到草原上來,這樣周瑛還能說什麼呢。牽線就已經夠意思的了。

周瑛的話讓仁青諾布思考了一下。(這種事還用思考什麼?答!應!他!)

仁青諾布需要花時間組織一下語言。

不過組織了半天,又覺得說那麼復雜會不會有歧義?周瑛想把薇夕姑娘嫁給他還真是件讓他意外的事情。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拒絕的理由很簡單︰

「周大人,在下的夫人是雪貢土司

……

雖然當初和梅朵分別的時候,雪貢家是一片混亂,梅朵也還只是雪貢家大小姐這個身份。不過這麼長的時間都過去了,仁青諾布相信梅朵的能力。而且……梅朵都回雪貢家了,雪貢家還能有誰當土司?

這麼一想,又會想到梅朵肯定會受很多苦,愈發的歸心似箭。

完全不去想梅朵會不會是一路碾壓雪貢家各大地頭蛇。

在下的夫人是雪貢土司。

……

周瑛的耳邊,仁青諾布的這句話不是說了一遍,而是好像聲音在甕里面打了個轉,連綿不絕。

他夫人是雪貢土司?!

房間里面凝固的氣氛因為這句話,隱隱有先破後立、再破再立的趨勢。

周瑛不適合擺出震驚的表情,最後還是嚴青一個嗓門吼了出來︰

「你娶的是別家的土司老爺?!」

仁青諾布糾正他︰「不是男人,是女人

廢話!

嚴青又是一巴掌拍上仁青諾布寬大的後背︰「你的女人是一家土司?」哦,天哪,女人當土司的還真是少見!

仁青諾布珍重的點頭。

嚴青看向自家老爺︰老爺,那——這就沒辦法了。仁青諾布還只是麥其土司的兒子,好家伙直接就娶了別家的土司,這薇夕要是嫁過去,那絕對是作死的節奏。

已經得出此條結論的周瑛同樣明白事情不可行性的微微點頭。

絕對作死的節奏。

怪不得仁青諾布連考慮都不考慮你,懼內是應該的,應該的。要他娶個宮里的格格,他也不敢隨便帶小妾回去。

這一刻,周瑛對自家夫人很是感激,感激自家夫人只是個正常的八旗大家閨秀。

薇夕的事情這就相當于是作廢了。

在仁青諾布的話說完以後,薇夕已經在床邊愣住,不知道接下來她該拿什麼表情去面對老爺,去面對仁青公子,甚至去面對也在屋子里面站著的綠袖了。

好丟人。

這是她此時唯一的想法。

綠袖此時腦袋里也是一片空白,心中一片茫然。薇夕不能嫁給仁青諾布,這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這理由真是讓她高興不起來。

誰能想到仁青公子的娘子竟然是堂堂的土司大人呢?

薇夕都沒有機會,她就更沒有機會了。

其實,綠袖心里面又何嘗不是在期待著仁青公子拒絕的理由會是「不喜歡薇夕」呢,這樣話,她還可以會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奢望,假使她自己能夠討得仁青公子的喜歡。

可是等到真正的理由一出來,卻明白,這理由生生的讓人絕望。

地位便決定了命運。

她第一次這般徹底的認識。

在短暫的靜默之後,周瑛趕忙挽救著薇夕那一點點稀薄的面子,笑著說道︰「不愧是麥其土司的兒子呀,老夫真是沒有想到原來仁青的夫人竟然會是一位土司。哈哈,這樣的話,薇夕當然哪里有資格跟隨仁青你,老夫只能祝你和夫人百年好合了!」

有點後悔應該私底下先悄悄向仁青諾布問好的,現在當著薇夕的面,真是給人難堪。

不過周瑛的話還是主要在向薇夕傳達著寬慰的意思。仁青諾布不娶薇夕不是因為不喜歡她,實在是人家的夫人已經是一家的土司了,薇夕的身份著實不夠,就算是硬要嫁過去也免不了受欺負的。

殊不知,這樣的話,會給一向覺得深受老爺夫人寵愛而自覺身份高其他下人一等的薇夕帶來多大的打擊。

之前還認為仁青諾布娶了都是沾了福氣,現在在知道,是她根本配不上!

床邊站著的薇夕甚至有些僵硬。過了片刻,在周瑛一句「仁青你先回屋休息,等會你我二人一同去赴宴」的話音後,听著仁青諾布離開房間的步子,才微微的恢復過來。

仁青諾布走後,周瑛轉身去看薇夕。

「夕丫頭傷心了?」

听到老爺關心的聲音,薇夕趕忙努力讓自己恢復自在的神情,轉身拿著面向周瑛搖頭,淡然道︰「沒,只是覺得很可惜,奴婢還是第一次對人有好感,沒想到……老爺不必在意,奴婢還不至于傷心欲絕

說罷,還給了一抹輕柔的笑。

性格讓薇夕不論在任何時候都會保持著一點清高與自尊,不容自己輕易的露出脆肉的一面。

周瑛听罷,放心了些,又是好生幾句安慰,連連保證會給薇夕在京城找一個好婆家。

看著雖然薇夕被拒絕但還有老爺的關心,綠袖難免羨慕。都是丫頭,丫頭也有不同。如果是她被仁青公子拒絕,老爺哪里會這樣寬慰她,還承諾在京城要給她找個好婆家。

同人,不同命。丫頭的身子永遠都不會小姐的命。

夜晚降臨,德格土司的府中亮起無數燈火。府中有客人,總歸是要比平日里熱鬧許多的。

這件府邸對于德格土司來說,也就是德格土司的官寨了。恢弘大氣自然是不必多說的,但肯定不會夸張到金碧輝煌,然而府中屋內、房梁、支柱上面的精美彩色的油漆筆畫依然美輪美奐。不少的地方瀝粉貼金,在德格土司自家的幾間屋子里,奢華精致當然是主題。

在德格土司晚上宴請周瑛和仁青諾布的堂內,里面的布置裝飾讓周瑛來看,那已經是京城中除了皇宮再無地方可以媲美的了。

晚宴才是正經的大宴,至于中午的那頓,只會是正常的一頓德格土司請吃飯。

晚飯的大堂正對空曠的院子,院子里面會點起巨大的篝火,架起剃了毛的全羊,所有的下人都在院子里面又唱又跳,表演的人們帶來讓人目不暇接的表演。

這樣的宴會周瑛在藏區已經見過無數次,尤其是**拉薩規模會更加宏大、壯觀,可是每一次還是會讓周瑛歡樂的沉浸在表演中。這樣帶著濃郁的熱情和異域風情的表演,會讓人從心底跟著大笑,溢出滿滿的感動。

在主人們的坐席上,德格土司正拿一直緊緊盯著仁青諾布看得其美貢桑打趣。

「其美呀,看到英俊年輕的小伙子就連飯也吃不下了,這可不是德格家最驕傲的小公主呀!」

其美貢桑,身著華麗的瓖著金邊的大紅色氆氌袍子,袍子上面白色的蓮花、美麗的仙鶴還有迷人的藍天白雲,配著胸前的金嘎烏,美麗動人。

仁青諾布沒有認出這姑娘就是下午跟他吵架的女子,在宴會開始之前,德格土司向他介紹女兒其美貢桑時,還很是正經客氣的點頭問好︰

「其美姑娘美麗動人

其美貢桑一見到仁青諾布就想大叫呢,但看仁青諾布見她跟個沒事人似的,自己也就忍下起來,不願意在父親和客人面前咋咋呼呼,生怕在京城的周大人面前丟了自己阿爸的臉。

不過,一旦坐下位來,還是正和仁青諾布遙遙相對的位置,其美貢桑就是忍不出拿自己凶狠的眼神死命的瞪仁青諾布!

原來是這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

其美貢桑的心中一直在反復的重復這句話。

可見這位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外人氣的小公主,在今天下午和仁青諾布吵了一架後,是有多麼深刻的將仁青諾布給銘記于心。

仁青諾布一直能感受到對面的視線。在德格土司打趣的話響起以後,也是頗為不解抬頭正視對面桌子後的姑娘。

光華順溜的頭發連著月光編成無數個小辮扎在頭上,一雙明亮戴個眼鏡好像旁邊熒光閃閃的燈火。下面的院子里面有許多年輕的小伙子將愛慕的視線放在她的身上,但是她卻只拿著那充滿「情意」的眼神盯著仁青諾布。

父親的大笑讓其美貢桑趕忙將視線收回來,看向阿爸,很是不滿阿爸用這種好像她對對面那個無恥的男人有意思的口氣說話。

「阿爸,你不要亂說,我只是在看他們跳舞,哪里有看什麼年輕英俊的小伙子?」其美貢桑有轉變了口氣,很是不屑的道,「再者說了,哪里有年輕英俊的小伙子,我怎麼看不見?」

話音落,院子里面有無數個小伙子伸長的脖子希望將臉蛋往大小姐這邊湊。

這不是年輕英俊的小伙子嗎?

這,這呢!

殊不知,德格家的大小姐喜歡的是英俊的漢人男子!

女兒的嬌蠻話語讓德格土司呵呵大笑。

同時看向仁青諾布的目光也含上了別的意思。他自然清楚自家女兒是喜歡什麼樣的男人,這個仁青諾布模樣不錯,身份也正好和他的女兒配得上,為人也挺好。

恩,可以考慮!

不得不說,自從「會說話」以後,仁青諾布的桃花真是開得枝繁葉茂!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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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以後爭取都白天更。

白!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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