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曼轉身望向遠方的天空。
「王子彩虹在牆上!」泰伊興奮的大叫著。
卡曼向泰伊示意的方向看去,他的目光觸及在一面牆上,平整的牆面上出現了一個像水波一樣浮動著的美麗的七色光影。
卡曼嘴角微微浮現出笑意,他欣喜的走向泰伊︰「你簡直讓我驚奇!」然後緊挨泰伊站定,手伸入水中溫和的撫在泰伊的手上,開始晃動銅鏡︰「是這樣嗎?」
「錯了王子,千萬不能太斜,要調整好角度!」
「這樣嗎?」卡曼笑著問泰伊,他側過頭,目光觸及到泰伊黑乎乎的臉上,再也移不開。
她是怎樣的女人?總是犯普通人不會犯的錯誤,卻總是能做到許多人不能做到的事?她不像那些所謂的貴族那麼嬌柔做作,也不像其它奴隸那樣卑微膽怯?雖然每次都對自己說要防備她,但每次跟她在一起時我總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恰好一片雲飄過來遮蔽住了太陽的光輝,泰伊懊惱的跺了一下腳,不一會太陽又從雲朵里爬出來,散發出奪目炫白的光芒。她愉悅的一笑,將銅鏡調整了一下角度。卡曼瞧著她一副惱的自然,笑得真切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個好看的角度。
「就是這樣,王子你看牆上的彩虹又出現了!」泰伊歡笑著轉過頭,卡曼正直愣愣的看著她。
「王子!卡曼王子!我臉上有東西嗎?」泰伊輕笑了一下,就算有斑或者痣也應該黑得看不見吧?
「你臉上有……」卡曼頓了頓。真是一個讓人心動的女人,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就走入我的心里,既然扎根了,我就將她保留住吧!反正這種感覺我也是第一次有!卡曼笑著用手輕彈了一下泰伊的腦門,轉過頭去看牆上耀動的七色彩光︰「彩虹真美!」
泰伊也笑呵呵與卡曼一起擺弄銅鏡。
「我相信你能治好塔洛!」卡曼頓住手,轉頭直視向泰伊。我的那個夢噩實現了,她真的不能走了!卡曼寶石般的褐色瞳仁里流露出一絲難舍的惆悵︰「我會很快再回埃及的,保重!」
泰伊對著卡曼伸出舌頭做出一個q臉造型,然後調皮的笑了笑︰「好!大家保重!下次你來埃及時再見了,朋友!」
「朋友?」卡曼愕然的皺了皺眉,很快又舒展開︰「好,到時再見,朋友……呀水變黑了!」
「糟糕!我的油彩!」泰伊慌張的將溶掉油彩的兩手縮入袖籠里,卡曼哈哈的笑著扶住銅鏡。
霍特普頭戴黃金打造的代表上下埃及的眼鏡蛇與禿鷲王冠大步走入卡曼行宮,抬眼便看見行宮花園里,一位穿紫色華服的王子與一位穿著灰色亞麻長袍的女奴在一起愉快的歡笑著,從他的角度望去,卡曼的肩頭只露出女人的一個小小的頭頂,而她的整個人就像偎依在卡曼懷里一般,兩人「格格格」的歡笑聲傳入霍特普的耳朵,看上去一副幸福無比的樣子。
霍特普陰鷙的眯了眯眼,輕咳了一聲︰「希望我沒打擾到二位!」
卡曼與泰伊對視了一眼,他快速拿出銅鏡悄聲說︰「下跪!」
泰伊連忙伏地跪下︰「參見法老!」
「卡曼王子,我來是想告訴你塔洛的傷情。」霍特普大步走向卡曼。
泰伊把手偷藏在袖口里,心虛的端著水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霍特普的目光陰冷的從她背後虛晃而過,然後轉向卡曼似笑非笑的說︰「看來天下沒有什麼事能讓卡曼王子不開心!我可以知道卡曼王子剛才開心的原因嗎?」
卡曼將手里還掛著水滴的銅鏡交給霍特普︰「我們在洗鏡子!」
洗鏡子?霍特普疑惑的皺了皺眉,神情嚴肅起來︰「我剛從塔洛那里來,她的臉恐怕很難恢復。♀」
卡曼擔憂的蹙了一下眉,然後雙手很有力度的握住霍特普的左手鄭重的囑托道︰「我明天要動身回米坦尼,現在我妹妹唯一的親人就是你,希望霍特普法老……」
霍特普抬起右手,理解的拍拍卡曼的手背,他那一拍給了卡曼無限安慰。黑曜石般耀眼的眸子里透出堅定的光芒︰「米坦尼最耀眼的寶石,也將成為埃及王宮里最璀璨的明珠,我一定會好好的呵護這顆明珠。」說完,他的余光掃了一眼準備進人低矮房子里的泰伊,又快速將目光收回。
泰伊打開門,從門縫處偷睨外面個頭年紀相仿的兩位王室。
霍特普的頭發很長,一直垂至腰間,黑曜石一樣閃亮的眼楮如同會說話一般,魁梧的他只穿著皎白潔淨的努格白短裙,腰上還掛著一把用寶石瓖嵌而成的黃金佩劍,看上去即清爽又干練。
卡曼修長結實的身材被一件淡紫色的長袍包裹著,最外層的金色與深紫色格子制成的短卦很是好看,他寶石般的褐瞳亮澤動人,談笑之間頓生儒雅灑月兌的君子風度。
泰伊微微一笑,自言自語的關上房門︰「埃及果然沒有亞曼拉公主,等治好了塔洛王妃,我就想辦法離開,然後讓卡曼王子帶我去找亞曼拉公主。」
塔洛心情愉悅的坐在梳妝台前,她面帶笑容的看著銅鏡里那張已經恢復得看不見任何傷痕的臉,一雙黑手正在她的臉上涂抹著一種她從來沒見過的藥。「泰伊,你給我用的什麼東西?」她模了模泰伊給她敷著的透明且帶著黏液狀的東西開心的笑著︰「冰冰的,涼涼的,很舒服呢!」
「就是蘆……」泰伊伸了伸舌頭。不行,蘆薈在古埃及應該叫什麼?我不能亂說的。她邊給塔洛敷著蘆薈里面透明的葉肉邊笑道︰「就是外面的那些綠植,塔洛王妃的臉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一定記得安排我出宮的事啊。」
「嗯?」塔洛幾不可見的沉了下臉,轉瞬間又溫和的一笑︰「好!我一定會好好安排的。」只不過,不是出宮,而是交給法老。
霍特普戴著一頂阿泰夫冠端坐在大殿的黃金寶座上,他左手拿著一份莎草紙文件認真的閱讀著。
看完文件,霍特普將手上拿著的紙莎草輕輕放開,輕捷的莎草紙便忽忽悠悠的飄落到他的腳邊。他目光犀利的盯著殿堂中央站著的大臣們,臉上浮出硬冷陰鷙的笑容︰「哼!我就知道米坦尼一直以來都不改野心,居然悄悄的聯合蘇里斯頓和非利士人想壯大自己。」
霍特普站起身走到一位年輕的大臣身邊,將右手搭在他的左肩上,眼楮看向遠處︰「莫特你說該怎麼辦?」
「尊敬的法老!」莫特行了一禮後答︰「我們應該將塔洛王妃當做籌碼,依此警告米坦尼國王不要試圖成為沙漠之狼,否則我們將會對付他的狼崽。」
霍特普不認可的搖了搖頭,他拍拍莫特的肩,爽朗的大笑起來︰「周邊所有的國家都在覬覦我埃及,巴不得把我埃及當做一匹溫順的麋鹿瓜分吃掉,莫特!」霍特普側過頭,目光銳利的盯著面前比自己還年輕的軍官︰「你認為他們把那些公主送來是干什麼的?」
莫特低下頭恭敬地說︰「侍奉法老。」
「哈哈哈!」霍特普狂笑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他搖搖頭,輕捶了一下莫特的胸口︰「莫特,我從六歲開始就跟著父王一起處理國事,早就知道宮闈里人人都長著兩副心腸,這一點你就沒有我清楚了。」
莫特單膝跪下︰「是!莫特愚鈍!」
「那些王國哪些不是居心叵測?派來和親的公主,哪個不想窺探埃及,壯大自己的國家?你們說,」霍特普指著所有大臣︰「如果兩國交戰,他們會在乎自己國家的公主……埃及法老現任王妃的死活嗎?」
大臣們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咳咳!」年老的赫摩斯身著一襲白色的長袍咳了兩聲站出來,他雙手交叉于胸前對著霍特普鞠了一躬︰「我尊敬的霍特普法老,如果是我,我會更加珍惜自己女兒的安危。」
霍特普目視著一臉慈祥的赫摩斯,年老的赫摩斯,那雙神采奕奕的眼楮里有著父親一樣的慈愛。
霍特普平淡的笑道︰「赫摩斯,我知道你是一位慈父,但卻不是一位國王,國家利益和個人生死國王會更在乎國家利益。」
大臣們嘖嘖稱是。
「所以……」霍特普快步走到黃金寶座上坐定︰「米坦尼從來都是一個好戰而強悍的民族,埃及跟他們的同盟協定的文書才送到阿瑪爾納保管,他們就想通過別國的聯盟來掣肘我埃及,我們不用跟他們正面沖突。既然米坦尼想悄悄的和別國聯合制約我們……」
霍特普抬起張開五指的右手,迅速合攏握成拳頭︰「那我們就將那些部落小國全部收做我埃及的領土,讓米坦尼失去幫手,成為孤立的國家,從此以後只能臣服于我埃及。」
「法老英明!」大臣們齊齊跪下同時發出佩服之聲。
「維塔!」霍特普高喊。
「老臣在!」一位肌肉健壯的老臣單膝下跪。
「你帶兵打仗經驗豐富,我給你三個軍團去剿滅那些不听話的部落小國。」
「是!」
「我在底比斯等待你的好消息。」
「法老!」莫特單膝跪地︰「我請求與父親一同前去。」
「好!」霍特普點頭笑道,「我就等著你這句話,那我就在底比斯等待你們父子倆的好消息!」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