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知道大哥又要給四哥背黑鍋了,白鳳開心地吃著點心,坐著馬車,飛一般地奔向瓊英鎮那幸福的地方。
白鳳到了瓊英鎮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把東西放下後就迫不及待地出門尋找,一整天下來逛遍了整個小鎮,都沒有任何發現。第一天,第二天……眼看時間一點點過去,卻始終一無所獲。
「我就知道四哥不會這麼簡單就讓我過關的!」又白忙了一天,白鳳一回房就撲到床上悲痛地捶著床板,想想四哥那張無辜的笑臉就覺得牙根癢癢。
白鳳也不是盲目尋人的,她可是有制定計劃的。第一天白鳳就有了一個想法,她畫了一個大概的範圍,想著在這個範圍內尋找七哥就簡單多了。
瓊英鎮內,生面孔,應該在二十五歲以下,男性。最最重要的一點--他一定有不同于常人的特殊之處。其實這一點也是最沒有根據的,只是白鳳堅信,她的師兄里沒有一個會是尋常人的。
然而經過這三天的尋找,白鳳覺悟了,永遠都不要和師兄比誰會玩兒心眼,那是在作死。她能想到的事,師兄怎麼可能想不到。
瓊英鎮本就是接待往來客商暫時歇腳的一個轉運點,加上文韜武決臨近,來往的人流就更多了,符合白鳳要求的人少說也不下百個。一個個排查的話,若老七有心隱藏,別說五天,半個月白鳳都找不出人。
「四哥是壞人啊,四哥是壞人……」一邊嘟囔著,一邊望嘴里塞點心,每次被師兄們捉弄的時候就拼命吃好吃的,化悲憤為食欲心情就開朗了。這是白鳳多年總結的經驗,有沒有效果,從她肉肉的臉頰就能看出來,四哥這兩年不抱她了就是拿她的體重做借口的。
各色各樣的小吃滿足了味蕾的白鳳很快就忘記了念叨四哥,全身心地投入美食大業。一副吃飽喝足了,拍著肚皮幸福的不得了的樣子,像只小貓兒一樣可愛。
藏匿在暗處的影衛禁不住捏捏手指,忍住想湊上去捏捏那軟乎乎的小臉頰的沖動,他恍然明白為什麼幾位爺為什麼都這麼寵愛這個白鳳姑娘。
像這樣通透可愛的女孩兒,很少有人會不喜歡吧,僅僅看著她笑,自己也會不由的心情愉悅起來,就好像……好像他還沒進入謀定天下,還是個普通的農家子的時候,他的小妹也是這麼笑的……
影衛恍惚地回憶起過去的時候,白鳳長長的眼睫微微顫抖,一絲流光從眼底流瀉出。師兄們終歸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外出,那跟著她身後的影衛她早就察覺了,這單純可愛的樣子,七分是本性,三分是刻意為之。
四年了,起初她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很累,有五個精明無比的師兄時時圍繞在身邊,隨時都要注意不要說出不該說的話,作出不該有的舉動。偶爾想到自己的假面被揭穿,忍不住心驚肉跳,面上卻還要記得保持明媚清亮的笑容。
但……她越來越覺得這樣的日子,是輕松愉快的。這些羽翼還未豐滿、心底還存留著一方柔軟淨土的男子們,再完美也終究是活生生的人,也有喜怒哀樂,也會心軟。他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接近,和他們相處只要掌握一門訣竅就好--無歹念、無所求、真心相待。
這些出色得不似真人的師兄們也有不為人知的、充滿人氣的一面,盡管放開了和他們一起嬉笑怒罵,胡鬧玩耍,好感蹭蹭地就上來了。白鳳原本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除此別無所求,但和她喜歡的人培養好感就能性命無憂,白鳳自然一舉兩得,樂意得很。
不過,可能真的有些被寵壞了,白鳳除了保住性命外又多了一個願望,她希望--這樣的日子能一直持續下去,她和師兄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最後一天,白鳳還是沒有找到老七,于是白鳳拍拍手決定不找了,晚上收拾一番出門去,打算離開前好好看一看瓊英鎮最美的夜景。
瓊英鎮就像一個溫婉秀美的女子,不僅有柔美的容貌,還有雋永留香的內涵。夜晚,街道上彩燈高懸,絲竹繞耳。「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這本是詩中才有的美景,可在瓊英鎮卻是很常見的事。
白鳳腰間掛著一只翠綠的笛子,愉快地隨著人群四處走走轉轉。所有人不論老少都會一兩件樂器的瓊英鎮,不但是水鄉,更是音樂之鄉,時時彌漫樂曲,處處都透著雅韻。就算再沉郁的心情,只要到了這里走上一會兒,也都會舒暢起來。
白鳳隨著人群向前走,突然一陣熟悉的旋律傳入耳中。她循著琴聲走過去,看見一個人坐在樹下,那段熟悉的歌謠就是他手中的二弦琴發出的。
一件樸素的青衫,一把古舊的二弦琴,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他靜靜地坐在樹下拉琴,從他頭頂的樹枝上隨風飄落的桃花,就是這幅畫面里唯一的亮色了。
樂理課上,白鳳從不踫二弦琴,也不喜歡听人拉琴。因為她曾經听到過最動人的演奏,就再也不覺得別人拉起來會好听。直到今天。
她靜靜地看著他,他一直閉著眼,專心地拉琴。他有一雙修長漂亮手,手指靈活地在琴弦上跳躍,指尖下就流瀉出同樣漂亮的音樂,引誘出她埋藏在深處的記憶,輕而易舉地就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