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里的長女,不,應該說曾是家里的長女這個說法更正確,下面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仿佛時時刻刻保持元氣的、小惡魔一般的名為由理的女孩此時的聲音又低沉、又喑啞,月兌去厚厚的偽裝後,她也不過是一個既普通又脆弱的女生而已。在場的三人並沒有因為由理巨大的反差而嘲笑她,而是靜靜地听著。
「父母事業有成,是一個非常富裕的家庭,生活在被自然包圍,別墅一般的大房子里。弟弟妹妹們也非常粘我,整天跟在我後頭;我也覺得他們十分可愛,因為是長女,我覺得有著照顧他們的責任,在這方面我有自信不輸于任何人;爸爸媽媽也曾模著我的頭笑著對我說‘小由理是長女,要好好保護弟弟妹妹哦。’‘這不是當然的嗎!我可是他們的姐姐啊!’」
由理用平淡而沒有起伏的語調講述著某個故事。
「我曾自信地認為,我有能力也有責任當一個好姐姐,直到那一個午後的到來•••」
「那是一個在暑假里的父母都不在家的午後•••」
「幾個不認識的男人闖了進來。」
「那些男人蒙著臉,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好人。」
「所以我想,作為長女,我必須要保護弟弟妹妹•••」
「但是,怎麼可能是對手呢,又不是好萊塢電影,充滿正義感的行俠仗義的英雄,明明哪里都不存在。」
說道這里,少女露出了一半自嘲,一半悲傷的蒼白笑容。
明明是在笑著,卻給人一種虛幻的,仿佛隨時都會壞掉的感覺。
「他們當然是圖財而來,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于是就開始亂砸電視和窗戶,逐漸變得焦躁起來。」
「最後他們想到了對我們來說最惡毒的主意。」
小妹妹,你是長女,家里重要的東西放在什麼地方應該會知道吧。
比如說地震的時候必須帶上逃跑的東西,或是強盜來到家里就必須交給他讓他離開的東西。
那麼,把那個東西找出來吧。
如果找到的東西無法滿足我們,雖然讓人覺得很悲傷,但是你就必須和這些弟弟妹妹們一個一個的告別了哦。
每10分鐘一個人,10分鐘之內把東西交給我。
「我在家里拼命的找,頭疼的要命,覺得惡心,差點倒下,這關系到那些孩子的生命,因此必須趕快找出來,但是,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想要的值錢的東西是什麼。」
「時間就快到了,不趕快的話•••最後我決定把最大的花瓶拿過去交給他們。」
「很重,既然那麼重的話一定很值錢。明明應該是搬不動的花瓶,但是我真的搬起來了,現在想想自己當時還真是了不起啊。」
「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我摔倒了,花瓶砸成了碎片,不過就算沒碎,憑那種不值錢的東西也沒用吧。」
「結果……什麼都沒有做到,什麼都無法拯救。」
「當警察趕到的時候,已經是30分鐘之後的事情了。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人•••」
少女說道這里時,那蒼白的笑容已經隱去了,她抬起頭,仿佛在仰望空中的明月,又仿佛再怒視著端坐于雲端的神明。
而其他三人也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尤其是和趙誠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紅發男子,他現在仿佛是听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不知道要作出什麼樣的表情一樣。即使在怎麼沒心沒肺的人,現在也不能說只要微笑就好了這句話吧。
「如果要為我流淚的話還是算了,我並不是為了博取同情才說這些話,把自己的經歷變成悲劇演繹給大眾,那種事情實在是太蠢了,我可做不到。」
「我只是•••不甘心。」
由理平靜地說道,在那平靜之中隱含激烈的心情,那是從那個夏天起,一直醞釀到現在,如同陳酒一般深邃,綿長,永無止境的怨恨。
「我覺得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話,那麼我就要反抗他。因為太沒道理了,明明什麼壞事都沒有做,明明幸福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明明給了幸福的開頭,卻在之後毫不猶豫地將這份幸福以最殘忍的方式扯碎,明明直到那天為止,我都有自信成為一個好姐姐的,想要保護的東西只用了30分鐘就被奪走了,太不講道理了,真是的,真是的,這讓我怎麼可以原諒這樣的人生啊!」
「所以我要戰斗,我要反抗,就算對方是高坐于雲端的神明,就算對方是能夠制造出這樣一個地獄的偉大存在,我也要反抗他。但是我知道,就憑我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幾乎根本沒有贏的可能,于是我要尋找同伴,尋找與我一樣想要反抗神的存在,于是我和日向——他是我的第一個伙伴——一起建立了這個戰線。我們的目標就是找到神、然後打倒他!絕對絕對要打倒他!那麼,知道了我們戰線的目的和宗旨後,趙誠,能把你的力量借給我嗎?」
仲村由理向趙誠伸出了手,小小的,柔柔女敕女敕,冰涼的,完全看不出是逆神的戰士的小手;寄宿著堅定意志的雙瞳充滿期待地看著趙誠。
「真是的,這樣看來,我不就像壞人了嗎。」趙誠抓住了由理伸出的手,然後趁勢一拽,將她攬入懷中,用另一只手輕輕撫模由理的頭發。
「你、你、你在干什麼啊!變態、禽獸、流氓、色魔,真、真是不知廉恥•••」即使是由理,在遇到這種情況時也慌了手腳。
「咦,是這樣嗎,媽媽曾跟我說過,遇到流露出非常寂寞表情的女生,就要這樣做來讓她平靜下來。」
「這是多麼沒節操的母親啊!!」
「不過每當媽媽這麼教育我時,不知道為什麼,爸爸露出的表情都會很奇怪。」
「爸爸君您辛苦了!」
「由理。」趙誠雖然只說了一個詞,但可以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堅強意志,「我首先要向你致歉,之前誤會了你了,以為只是一個任性又自大的女人,真是十分抱歉啊。」
「哼,只要加入我們戰線就原諒你喔,而且,我還會大發慈悲地給你一個追求我的機會,你就感激涕零的給我接受吧!」由理也感到趙誠並沒有猥褻她的意思,便不再掙扎,感受著溫柔的撫模,傾听著有力的心跳,十分傲嬌的回應。
「呵呵,」趙誠並沒有正面回答由理,「真正的由理既溫柔又正確,是個外表可愛,心靈更可愛的好女孩啊。」
「當、當然了,我既聰明又可愛,說是這個世界的瑰寶也不為過呢。」
「但是很抱歉呢,我不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