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冷安容構思以後的日子怎麼過時,丫鬟來傳話,說她爹叫所有的小姐到前面去,有要事相商。
丫鬟說話時的表情一臉厭惡,連看都不看冷安容一眼,如同見了蛆蟲一般,仿佛給冷安容傳話也是侮辱她似地,說話也愛答不理。
這種表情冷安容太熟悉了,當年她為了暢風一點一點去給人鞠躬的時候,那些大老板看她也是這種表情,可惜,敢對她露出這種表情的人,不出五年,全被她擠破產了。
「你叫什麼名字?」冷安容決定先發制人。
丫鬟極其不屑的斜楞她一眼︰「听好了,我叫彩雲!別等下到了前面也問來問去丟人現眼,像你這種傻子就該在一邊呆著!」
「你!」紅玉氣得無可奈何,冷安容卻暗暗拉了拉紅玉,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彩雲見狀,更是張狂,臉上諷刺及輕蔑的笑讓冷安容忍了又忍才沒抽她幾巴掌。
到了前廳,冷安容發現冷賈鑫坐在主位,幾位姨娘依次坐在下首,其他幾位小姐立在堂中一臉疑惑的竊竊私語,看來她們也不知道冷賈鑫搞什麼名堂。
正在這時,冷安容帶著紅玉大咧咧的走進去,往大堂中間一站,其他幾位小姐立刻閃開,滿臉厭惡,仿佛避之惟恐不及。
冷安容昂首直視著冷賈鑫和其他幾位姨娘,半晌,冷賈鑫面上有些難看,大夫人冷冷的說︰「安容真是越摔越傻了,連請安都不會了,老爺,您說這次的事兒還用算她麼?」
紅玉也是一臉驚慌,忙拉著冷安容要給冷賈鑫和其他夫人請安,卻被她甩開。
「請安?」冷安容佯作驚奇地開口,「這府里還用請安?哎呦我的天哪,我以為這府里早就無法無天的不用請安了呢!」
「你這是什麼話!」冷賈鑫一聲怒喝。
「爹爹這麼生氣作甚?哦,想來是爹爹常年忙于家里大小事務,不知道這府里的變化?」冷安容含笑說道。
「胡說八道什麼呢?!老爺,我看安容不光傻了,還瘋了,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年氏掩唇笑道。
「安容,你就少說兩句吧啊,听五娘的話。」五夫人急得夠嗆,連忙勸她,冷安容回了個讓她安心的手勢,倒把五夫人嚇了一跳。
「爹爹不必著急,听我慢慢道來,只怕爹听了,比我還火大呢!」冷安容笑意盎然。
冷賈鑫狐疑的坐下,冷安容淡然問道︰「不知這位彩雲姑娘是誰的侍婢?」
「是我的,如何?」大夫人不悅說道,二夫人輕輕扯扯她的衣袖︰「姐姐算了,和她一般見識干什麼,一個傻子……」
「二娘話里請自重,安容再是傻子也是冷家的人,二娘再聰明,畢竟也姓王,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老鴰也有個老鴰窩,女兒心里總有個娘家。」冷安容冷冷開口,滿意的看到二夫人臉色難看起來。
冷賈鑫臉色又變得難看,正要說些什麼,冷安容又道︰「是麼?原來彩雲是大娘的丫鬟,不過剛才彩雲見安容就沒行禮,安容心想這奴才見主子都無需行禮,安容和爹爹姨娘又不是主僕,自然更不用行禮了,對不對?大娘把自己的丫鬟都管成這種教養,廣而言之,其他幾位姨娘的丫鬟更是可想而知。哦對了,五娘除外。五娘之所以除外呢,因為她壓根沒丫鬟。」說完,冷安容往五娘那兒一努嘴,冷賈鑫一看,果然,五夫人身後空蕩蕩,沒有人跟著。
冷賈鑫皺眉,望向大夫人︰「合琴,安容說的是真的?還有,你為什麼不給瑾心安排侍婢?你、秋白、引鳳是我的夫人,瑾心就不是我的夫人了?」
「在大娘眼里當然不是!」冷安容冷笑著開口,「還有呢!紅玉,方才我問彩雲名字的時候,彩雲怎麼說來著?你也給老爺夫人學學,讓大夫人好好看看,她手底下的人,就是這麼對待主子的!不知其主視其僕,大夫人的丫鬟這樣,大夫人估計也好不到哪去吧?打到的老婆,揉到的面。大夫人,你是不是欠打了嗯?」
紅玉立刻往前一站,學起彩雲的神氣︰「听好了,我叫彩雲!別等下到了前面也問來問去丟人現眼,像你這種傻子就該在一邊呆著!」
冷安容在旁邊滿意的點頭,紅玉真是個演員的材料,把彩雲那種跋扈的氣質刻畫的入骨三分,不由得贊一句︰「嗯,就是這麼個情況,紅玉模仿的不賴嘛。」
紅玉不由得垂了頭︰「謝小姐夸獎,紅玉不是裝得像,只是平時見多了,自然就記住了。」
「什麼?這種態度?還見多了?合琴,你就是這麼管教下人的?」冷賈鑫一聲暴喝,我心里暗爽,紅玉真是個人才,狀似無意的一句話,就把大夫人推上了風口浪尖。
二夫人大概是覺得這時候到她出場了,于是清清嗓,柔柔的說道︰「老爺……」
才說倆字,冷賈鑫怒斥︰「誰問你來!」生生把二夫人唬的不敢再開口,自打她進府以來,老爺一直喜她溫柔順承,幾時對她這麼喪聲歪氣的?都是這個冷安容害的!這麼想著,二夫人不由狠狠瞪著冷安容,像是要從她身上剜出塊肉來一樣,一個庶出的小姐,還長得不怎麼樣,也好意思來這里嚼舌頭!不讓她知道知道厲害,她的姓就倒過來寫!
不得不說二夫人還留了個心眼,她那王字倒過來寫還是王。
大夫人早給嚇住了不敢再說話,彩雲也早已伏在了地上瑟瑟發抖,她們大概從沒想到,以前那個任人欺凌的傻子小姐也有發飆的一天吧!
「來人!把這個叫彩雲的丫頭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讓她娘領走!至于你,合琴,安容說的對,你真是欠打了,不管不行了,禁足七天!你給我回房好好反省反省,連安容都比你懂禮節,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冷賈鑫最終宣判,大夫人憤恨的起身,瞪了冷安容一眼,回房去了。
「爹您喝口茶消消氣,為了這些瑣事傷身不值當,爹爹一天那麼累,哪有心思管家里的事?一時不查也是情有可原的,爹您喝茶。」冷安容乖巧的上去送茶,用蓋子撇去了茶沫,還細心地的吹了吹,這樣的大家長,還是要打一巴掌揉三揉的。
果然冷賈鑫看著面前的茶盞和笑臉,氣色漸漸平和了。
「安容似乎沒以前那麼傻了嘛……」五娘眼里突然有了喜色。
「嗯……」冷賈鑫一怔,似乎也才想到這個問題,眼里漸漸有了一分喜色。
「可不是嘛?」二夫人不情願的反問,如果不是她剛才光顧著生氣去了,給老爺倒茶這事,怎麼能輪上冷安容?哼!新仇舊賬一起算,早晚會要她好看!
「爹爹,別耽誤了正事,叫姐姐們和安容來有什麼事?」經冷安容一提醒,冷賈鑫才想起來還有正經事,冷安容得意的笑了,她以前缺錢的時候,不是沒當過秘書,該怎麼做,她心里有數,哼哼,她以後還有用著呢!
「爹準備給你們每人一間店鋪一百兩銀子,十天之內,你們誰賺錢賺的最多,爹就把這個……」說到這兒,冷賈鑫一拍手,下人把一個盒子端上來,打開一看,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爹就把這個送給她!」
那顆夜明珠的確是很大很美,就連冷安容這前世見過不少珍珠的都忍不住起了想要的心思。
好吧,既然如此,她就露一手給他們看看!
上前接過一百兩銀子,冷安容淡定的往外走,現在,她要開工了!
紅玉跟著自家小姐東拐西拐,越走越奇怪,當小姐停下來的時候,紅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別的小姐不是去古玩店淘澄古玩,就是去綢緞店買綢緞,怎麼他們家小姐拐來拐去,拐到菜市場來了?還,還是城里最破爛的那個……
冷安容在這最破爛的菜市場里逛了逛,嗯,果真名不虛傳,這里都是些沒門路的菜販子,進不了大市場,只能在這兒賣,也沒人來買,爛菜臭雞蛋一類的數不勝數,一天能出個百八十斤的。
她在一位老大娘的攤位前停下來,看了看攤子上的菜和雞蛋,她估計今天如果不吃搞不好明天就會壞,冷安容笑著開口︰「老大娘,您的菜多少錢?」老大娘抬頭看看她︰「一文十斤!便宜吧?誰買!都是爛菜葉子啦!」「我買!」她豪氣沖天。
「啥?」不光老大娘傻眼了,一邊的菜販子傻眼了,就連紅玉都傻眼了。
「小姐,你怎麼又傻起來了,那是爛的,不能吃呀!」紅玉連忙過來勸她,冷安容淡定的拍拍她的手︰「山人自有妙計。」
「這些爛菜葉子臭雞蛋爛西紅柿什麼的有多少我要多少,兩文五斤,賣不賣?」她笑著問道,靜待幾秒鐘後︰
「賣!賣!我們賣!」
「當然賣!我家好幾十斤呢!」
「我家也好幾十斤哪!踫上好人啦!這個月有救啦!」
「是啊是啊……」
冷安容得意地笑笑︰「大家不用著急,有多少我要多少,大家這就回家去稱好,算好斤兩,馬上送到廣福街東頭那家店里去,等下我回去後按數付你們錢。」
緊跟著,她又拉著紅玉去買了一百個稻草人,花了一兩銀子,買了一堆銅鏈銅板,又花了二十兩銀子,五個大木桶,二兩銀子,回去一結賬,爛菜葉子臭雞蛋又花了二兩,招牌又花了五兩,成本價三十兩。
看著小姐忙活來忙活去,弄得不亦樂乎,紅玉無奈的低了頭,她家小姐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別真是又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