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端詳著自己剛剛包扎好的手,已經從外面看不見血跡了,但是還有一絲痛感,鑽心地撓著她的手,手上的脈搏靠著小紅,感覺一絲絲的溫潤都溫暖著小紅,素臉平靜如斯,水眸干淨地不可思議,又有點點滴滴的粼粼波光。
人們是圍坐在空地之上,端莊秀美的官家小姐開始表演才藝,群芳宴,用林淼淼自己的話理解,就是一群閑的蛋疼的男人,和一群長期泡在深閨大院里的怨婦們,終于湊在一起,把自己會的給別人看看,自己好的跟別人差的比比,最多這樣的宴會,也只能體現一些像林青青和盛妖嬈這樣的人,而林淼淼自己就是來看戲的,鶯鶯燕燕,林淼淼只是要稍走一部,到離空地近一點的地方,就能聞到極為濃郁的脂粉味。
前面幾個眉清目秀的小姐無一表演不是什麼琴啊,書啊,畫啊,旁邊的人還自以為是的搖頭晃腦,林淼淼困地都打起哈氣,一臉倦色,嘴巴里還要命地嚼著含笑花瓣,澀得她想吐舌頭,秀眉蹙起,差點睡著。
睡夢中,林淼淼隱約听飄渺的琵琶聲,琴弦錚錚,卻又連綿不絕,林淼淼又感覺,此曲委婉如歌,又似女子淺淺敘說,溫柔如水,這曲子是娘談過的,她說她一生最迷戀的地方時那個夕陽西下的江南,水波劃過,又能融合在這徜徉的水鄉鐘,淼淼這輩子還沒去過江南,只知娘最愛的在江南,好像還有她最愛的人,胸前的項鏈沒有溫度,失去了娘,它這輩子都不會有溫度了,林淼淼捏了捏胸前的項鏈,往人群里走去。
公子和小姐大家都坐在前面的位置,看到林淼淼都別過臉去,她的名聲有怎麼不堪,林淼淼看看,笑著模了模自己的鼻子。
也許是太巧合了,這一列的前面坐的就是沁穆,旁邊是沁耀和林青青,在旁邊是眼神似乎都快冒出火光的林青舞,最前面坐著的不只有儒雅的太子,還有幾個王爺,和未封王的皇子,林淼淼垂下眼簾,若有若無掃視過去,沒有他,她的心微微得失落。
那個正在撫琴的女子著白紗長裙,質地輕柔,風微微吹動她的劉海,連同她的衣裙,微微顫動,整個人坐在那里,身板很直,鐵骨錚錚,眉眼有一絲堅毅,身材高挑,美容只是略施黛粉,琴聲和她都宛如江南的梅,溫柔不失剛強。
一曲終了,很少人響起附庸的掌聲,琴很好,樂聲很好,比起那些女子故作高深的古琴聲,少了些矯揉造作,只是有些人懂了,綿柔的琴聲里的堅強。
林淼淼也許是最突兀的,她站在很前面,那里的人都是皇子或者本身就才藝高超的溫柔女子,這琵琶倒是沒人欣賞的,她鼓起掌,眉梢卻帶笑,眼如一彎明月,水光瀲灩,眼角下的疤格外不清晰。
听到掌聲的女子愕然,頸背竟然帶著一絲僵硬,抬起她的眼,她的相貌很平常,只是稱得上清秀,只是人的氣質,有一中書香浸染的味道,堅毅得讓林淼淼動容。
盛妖嬈輕撫團扇,「予懷郡主喜歡她?她是我大姐,平時只會彈琵琶,討厭無趣的要死,你們還真適合。」
是盛家大小姐,盛歡歌,人與名字極其不相符,沒什麼傳言,據說人極其孤僻,孤僻,在這些世家小姐里最不喜,故作清高,沒什麼意思。
林淼淼沒有踩盛妖嬈,她的眼楮只是淡淡地看著前面走過來的女子,殊不知旁邊的沁穆的眼光一直盯著她,若有所思。
「謝謝。」盛歡歌沒有行禮,只是微微地頷首。
林淼淼仰視,盛歡歌真的長的很高挑,宛如一只梅,清冷卓絕,「這首《春江花月》不錯,我有一首《江南梅》我感覺更適合你。」林淼淼的話如石子掉進了如了一江春水。
盛歡歌眼中的驚愕更深了,《江南梅》別人不知道,她知道是一首江南名曲,是十年前一絕世女子所作,江南的梅,只有這樣傾天下,「你在說笑了。」
她以為她是真的說笑了,這樣的曲,但是眼前那個眉眼都笑盈盈的女孩,真的像從江南的畫卷里走出來一般,她從容的跟她挨得很近很近,受傷的右手用手肘壓著上方,左手指若蔥白,只是慢慢地推、拉、揉、吟,幾個音符組成句,讓她信服。
「你要什麼?」盛歡歌狐疑,這樣的丫頭讓她猜不透,她年紀比她小了好幾歲,卻又有種月兌離不開她的掌控。
「一曲一朋友。」林淼淼笑盈盈,真誠得讓別人不由得信服。
「一笑一知己。」盛歡歌淺淺一笑,褪去了她的漠然,這是江南笑的灼烈的梅,枝頭林立。
兩位少女奇跡般得擁有了一絲難以捉模的羈絆……
有些好感是人與生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