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傷心麼?」沒有听到安王妃說話,只見其閉著眼楮默默流淚。安王又道︰「我,我,我愛,愛你!」很簡單的三個字,于安王來說,卻甚是艱難地才說出口。
安王妃驟時睜開眼,側身看向他,淚花縈繞的眸中,有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她喜歡他,甚至于愛著他,而他和她一樣,亦是喜歡她,愛著她!
真的,她真的沒有听錯。
可是,可是她好想再听他說一遍,說一遍,「我愛你!」安王似是從她濕潤的眸中看出了她的心思,唇角微啟,柔聲道︰「素心,我愛你!」這一次,他說出心底這三個字,容易了很多,「王爺,我,我好開心……」听到安王清楚地說出她想要的那三個字,安王妃當即手捂住嘴幸福地哭出了聲。
「傻素心,不哭,不哭,以後咱們會永遠地開心幸福下去!」
月華照耀,星子璀璨,由院中花草叢中,不時傳來幾聲蟲鳴,使得這靜謐的夜色,不顯得過于寂寥。
屋內,安王妃眼里涌出的幸福之淚漸漸止住,她身子微抬起,湊近安王嘴角,輕輕地親了上去。
此刻的她,沒有一點女兒家該有的矜持和羞臊,她只想,只想對他,對她愛在心底的男子,表露她滿腔的愛意。
安王大睜著眼楮,一時不知所措。
然,轉瞬,他眸里劃過一抹愉悅。
伸手輕按在安王妃腦後,化被動為主動,吻住了那屬于他的香∣唇。
纏∣綿的親∣吻,溫柔的眷戀,彼此的愛戀,在他們唇齒間交融。
好久,他才松開安王妃,讓其躺在他的臂彎里,嘆息了聲,隨之呢喃道︰「未來,我會加倍對你好的,素心!且一生有你一人足矣!」這是他的承諾,是他對她愛的誓言。因為他雙腿有疾,從而使得他們夫妻間婚後三年來的*事少之又少。
他知道,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夫君,就在剛才,他身體明顯有了反應,但他只能克制。
再忍忍,等他腿疾恢復完好,他會做個好夫君,會與她一起努力孕育出他們的孩兒。
安王妃頭埋在他的臂彎里,雙頰滾燙,輕嗯了聲。
明知他雙腿動不了,她還,還做出剛才羞人之舉。
好在他並沒有因此輕看她,反而對她許下愛的諾言。
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不知不覺六天時間很快過去,在此期間,李御醫領了凌無雙的懿旨,分別對安王,以及蕭公子的傷腿做過次詳細的檢查,其結果均是未起任何*狀況。對此,不管是凌無雙,亦或是安王,以及蕭公子本人,心下皆欣喜不已。
而安王妃,蕭大娘,李御醫等人,自是也高興得緊。
因為照這樣恢復下去,等骨骼長好,再好好做那個什麼‘復健’,他們的親人,恩人一定可以似正常人一般行走。
關于‘復健’這個詞,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肯定是尤為陌生。
對此,凌無雙用筆詳細寫了份如何做復健的步驟,著清影送到御醫院,交到了李御醫手中,好方便他遵循著她寫的條條框框,到時指導安王,蕭公子兩人做鍛煉。
懷王,豫王兩人奉旨自各自封地回京,在京城百里外,不期而遇。
「二哥。」豫王一看見懷王忙打馬到其身旁,臉上露出親昵的笑容,「沒想到咱們哥倆會在這遇上。」懷王看向他笑了笑,兩人邊聊邊慢慢地在官道上行進,在他們馬兒後面,有幾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里面坐著他們各自的家眷。
兩人寒暄數句後,豫王臉色漸變,突然道︰「二哥,這次咱們封地被收回,奉旨回京,是我牽累了你,實在是對不起!」京城那家被封的花樓,他是幕後主子沒錯,但他沒想到花樓出事,軒轅墨會將其與他聯系到一起,且使出雷霆手段,查封花樓,一並削了他和懷王的封地,下旨召他們回京在朝堂上效力。懷王搖了搖頭,淡淡道︰「你我兄弟間用得著說這些麼?」言語到這,他微頓片刻,輕嘆口氣,接著道︰「皇上這麼做有皇上的打算,咱們奉旨就好,多余的不必去想,也不用去想。」
豫王哼唧一聲︰「打算?他能有什麼打算?還不就是怕咱們在封地鬧騰。」這是釜底抽薪麼?豫王嘴角勾出一抹譏笑,「你呀,要我說你什麼好?」懷王扭頭掃了豫王一眼,「當初就告訴過你,別去經營那腌生意,你卻不听,非得說自個有分寸,這下倒好,出事了吧!」見豫王不吭聲,懷王又道︰「將那什麼琴師打殘不稍說,且還鬧出了人命。我倒覺得皇上查封的好,雖說花樓滿到處都是,但皇上這回一出手,想來不止京城,就是軒轅各州郡,乃至這片土地上的聲∣色場所,皆會變個樣貌。」軒轅,凌國均在其手中執掌,加之大齊的君主是那奇女子,如此一來,這整個大陸就是他們夫妻的天下,若真施行起他們新下發的一系列舉措來,必不會生出什麼波瀾。
再者說,花樓被整頓,于他無甚關系。
情∣色之事,他向來看得極淡,就是他自個後院,也不過是一正妃,兩側妃,兩侍妾這麼五個女∣人,而晚間真正到她們院里歇息的時日,一月恐怕連十天都沒有,更何況去花樓*作樂?
花樓,他是從來未踏足過。
明面上因他身份在那擺著,但,說到底,是他不喜罷了!
「哼,變個樣貌,是變得與魅芳院那樣的做法一樣麼?」豫王冷哼一聲,嘴角勾出的譏笑變得更為明顯︰「若都變成魅芳院那樣,還叫什麼花樓?你是沒見,那魅芳院中的女∣人個個清高的不行,說什麼看對眼,看心情,才會接客,否則你有再多的銀子,也別想與她們春∣宵一度。」女∣人生來就是供男∣人玩樂的尤物,往好點說,也不過是男∣人們傳宗接代的工具,魅芳院倒好,竟把些風塵女看做成了大家閨秀。
接個客,還要看心情,還要看客人是否投眼緣。
想想,這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懷王淡淡道︰「變成魅芳院有什麼不好?據我所知,人魅芳院一經改革,生意沒受影響不說,反倒比先前還要紅火。要我看,你這是心里不服,才會叨咕個沒完沒了!」魅芳院是星月宮的產業,那奇女子的身份公開後,他當時真的是震驚不已。
星月宮擁有的產業遍布四面八方,就在那奇女子公開身份前不久,其門下新拓展出的生意不僅火爆異常,就是那些原有的產業,亦是興旺的讓人眼饞。
那時他就想,星月宮門下的產業之所以會變得這般好。
定是與那奇女子有關。
其暗中得知的結果,正如他所猜想。
後面,那人暗夜帝王,清風樓樓主身份公然在朝堂上曝露,更是驚得他不知所措。
就說清風樓會一∣夜間在江湖中消失,連其涉及的產業,亦在第二日一早全都關門大吉,隨之過了沒多久,听說經過一番整頓,全變成了星月宮門下的產業。原來這一切,皆是那人與那奇女子步步為營,設下的計謀。
如此心機深沉,卓然于世的兩人,誰又能是他們的對手?
誰又能從他們手中奪得這天下?
懷王心里苦笑,——自此,痴心妄想之徒,這世間恐怕一個都不會有。
至于百年後,亦或是數百年後,天下會變成個什麼模樣,又會掌控在誰的手中,那都是些後話,與他們這一代人又有何干?
收回封地,那人是怕他們的後世子孫作亂吧?
話說,他倒沒想過這些。但,他不得不佩服那人的心思。
深謀遠慮,沒有錯!
以防萬一,更沒有錯!
反正他早已絕了要那把椅子的念頭,那人的任何心思于他來說,無任何患得患失之感。
听了懷王說的話,豫王勒住馬韁,瞅著他看了好大一會,才道︰「二哥,你不說魅芳院,我倒還沒什麼。可你把它就這麼提出來,我心里的火氣更旺。知道為什麼麼?」懷王皺了皺眉,沒有回答他的話,豫王接著道︰「天下誰人不知魅芳院是星月宮的產業?進而又有誰不知星月宮前任宮主是凌無雙,就是沖著凌無雙這三個字,魅芳院的生意也不會差到哪去!至于其他花樓在這次風暴過後,生意會不會好,目前而言,都還是個未知數!」
「她現在是皇後,並且是大齊的女帝,你稱呼上注意些。」懷王神色嚴肅,與豫王說了句。
豫王痞痞一笑,道︰「皇後,女帝,我知道呀,可這兒又沒有外人,我不就是在二哥你面前隨口喚她兩聲名姓麼,有什麼大不了的!」懷王揚起馬鞭,輕打馬,驟時與豫王的馬錯開段距離,他真的是拿這兄弟沒轍了,說起話來,總是這麼口無遮攔,實在是鬧心得很。「二哥,二哥,我有說錯什麼麼?你怎麼就不理兄弟我了!」豫王打馬追上懷王,眼里盡是不解。懷王放緩速度,沉著臉道︰「我覺得一直以來我對你說過的話,都被你視作耳旁風吹過,既然這樣,你覺得我還有必要對你叨嘮個沒完沒了麼?」
「二哥,你,你生我氣了?」豫王一臉賠笑︰「你說的話,我都記在腦中,從來不曾忘記過一句。我就是心有不服,憑什麼那人就收了咱們的封地,而不把其他宗親手里的封地收回?」懷王看向他,冷聲道︰「你怎麼就知道其他宗親的封地沒有被收回?若我沒猜錯的話,不出數日,京中一定會熱鬧起來!」
豫王眼楮大睜,靜靜地盯了懷王一會,道︰「二哥,你是說其他宗親這會子恐怕也收到了那人的詔書,拖家帶口地往京城返?」若真是這樣的話,京城果真不出數日就會變得熱鬧,這是不是說他會有場好戲看。
隨心中所想,豫王臉上的表情立時變得要多幸災樂禍,就有多幸災樂禍。
懷王白了他一眼,語聲請輕緩道︰「你覺得到時京中變得熱鬧,那人會怕嗎?」听他這麼一說,豫王猶如當頭被澆了桶冷水。宗親不甘不願從封地返京,就算他們聯合起來鬧騰,于那人來說,真的會在乎麼?先不說那人的手段如何狠辣,就是那人宛若神祗,又似地獄之魔般的威嚴,也會將那些宗親們震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心里明已知答案,可他還不死心地與懷王爭辯道︰「就算那人冷血無情,手段很辣,可宗親們一旦聯合起來,那力量也是不可小覷的,我就不信他真會將所有宗親滅掉!」懷王冷冷道︰「那些宗親于那人來說,有什麼干系?在那人心中,怕是僅有他的母親與妻兒。嵩山一戰,那人不費吹灰之力,滅了大齊數十萬精兵,難道你忘了不成?何尚書府一∣夜被血洗,你不會也忘了吧?往遠了說,徐貴妃娘家滿門被滅,你恐怕更忘得一干二淨。」
豫王周身輕顫,但卻沒張嘴說出懷王要听得話。
「你呀,定是鬼迷心竅,想要回京鬧騰是不?」懷王手指他,怒聲道︰「前面我說的,你覺得與你沒關,所以不往心里記。那麼老六,老四身上發生的一切,總該與咱們有關聯吧,那人對待他們可有手下留情?」豫王搖頭,「哼!你還知道,我以為你不知道呢。既然他能毫不顧忌地除掉老六,老四兩個,你覺得他就會對你另眼相待嗎?」
豫王囁嚅道︰「不,不會!」
懷王臉色逐漸變得平和︰「你知道就好。」垂眸思量片刻,他又叮囑豫王︰「回到京城,記住,務必要謹言慎行!」
「二哥,我,我不想回京城了。」豫王勒住馬韁不再前行,「你這是要鬧哪樣?」懷王亦勒住馬韁,擰眉看向他,道︰「你不想回京,難不成想要抗旨,隱居山野不成?」見豫王不吭聲,他又道︰「整個天下都在那人手中,你能去哪里?再者,你可有想過抗旨的後果?」
豫王臉色灰敗,望向京城方向,幽幽道︰「我怕,怕那人因花樓一事,會罪責于我。」懷王嗤笑出聲︰「你未免把那人的度量想得太小點了吧!」
「度量?那人有度量麼?」豫王這麼一說,懷王自然知道他說的是灕王,齊王身上發生的事,瞪了他一眼道︰「老六,老四犯得事能與你的比麼?」豫王抬眸看向懷王,「怎麼就不一樣了?我和他們都惹到了凌無雙,那人為了給疼在心尖上的女∣人出氣,萬一,萬一將我也給滅了,你說我豈不是死得冤啊!」懷王凝視著他沒有吭聲,豫王抬手撓了撓頭,接著道︰「那位被花樓打手致殘的琴師,好像與凌無雙認識,那人也正是听了凌無雙的話,才會對所有花樓雷霆出擊,加以整頓。」
「你知道的倒是蠻多!」
懷王面無表情,打馬繼續前行,隨口丟給豫王一句。
「二哥,你別說你不知道我說的這些具體情況。」豫王打馬跟上,小聲在懷王身後嘟囔道。
懷王淡淡道︰「你說的,我是從京里傳來的消息中得知一二,可你未免想得太多了吧!那位蕭公子被打,以及她母親狀告無門,是與你這個幕後老板有著月兌不開的關系。但若具體來說,又不是你指使花樓里的老∣鴇,打手將他致殘,你說我說的對麼?還有京中不受理蕭公子老母狀子的那些昏官,只能說明他們自己有二心,看不清形勢,非得整出點事,將你牽扯其中,我相信那人會查清楚這一切,不會把什麼都算到你頭上,所以,你還是別想些有的沒的,安生地隨我回京便是。」
「二哥,我真的可以放心地與你回京麼?」
瞧豫王小心翼翼的樣子,懷王抬手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笑道︰「瞧你這熊樣,回京見到皇上,好生認個錯,我相信皇上不會對你怎樣的。」豫王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依然小心翼翼,道︰「二哥,可我,可我還是怕呀!」
懷王笑著搖了搖頭︰「這不是還有你二哥我麼!到時,皇上若真是要嚴厲責罰你,我會替你求情的。」已經沒收了封地,他相信那人不會再出什麼手段對他們的。「二哥,你說話可要當真,到時千萬別不管兄弟我!」豫王開口強調了遍懷王說的話,生怕懷王只是與他隨口說說而已。
「你小子何時變得不信任你二哥我了?」懷王伸手直接給了豫王一拳,差點將其打落馬背,豫王嘿嘿一笑,坐正身形,揖手道︰「弟∣弟我不是怕那人麼,所以不免多嗦了兩句,二哥莫見怪,莫見怪哈!」懷王勾唇一笑,嗔道︰「你個混小子,一段時日不見,嘴上功夫倒是見長了!」
豫王朗笑出聲︰「承蒙二哥夸獎,承蒙二哥夸獎!」懷王淡笑道︰「好了,別耍寶了。未來在朝堂上,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倘若你有其他的想法,需有禮地對皇上提出,可別犯倔脾氣,給皇上甩臉子看。」
「二哥,你多慮了哈!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連輕重都掂不清。」
豫王笑嘻嘻地回了懷王一句。
長嘆了口氣,懷王淡淡道︰「這天下恐怕就要一統了!」
豫王眨了眨眼︰「現在這種局面,跟天下一統沒什麼兩樣,只不過就是三國合並在一起罷了!」懷王挑眉看向他︰「你這回倒是想得通透。」豫王訕笑道︰「本來就是嘛!不過,這三國一統會以哪個國家的名字命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