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的森林,周圍靜謐的連他們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許墨酌嬰寧了一聲,蕭戈以為她這麼早就醒過來。但是沒想到,許墨酌皺著眉輕聲申吟著,仿佛是正在遭受什麼一樣。
依舊還是那片林子,許墨酌一個人走著,他們並沒有走出這個林子。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走下去,仿佛前面有什麼在指引著她走下去一樣。但是,她自己並不知道前途未知的,會是什麼。嘎吱吱,身後傳來踩到枯樹枝的時候特有的聲音。僵直了身體,全身戒備的站在那里,因為,身後傳來的氣息很熟悉。熟悉到讓她覺得陌生,卻又不肯承認。
「現在是你不肯見我。」溫婉爾雅的男聲傳來,清清涼涼的,「還準備躲到什麼時候。」男人的話語里听不出他的情緒,很平淡,平淡到即使扔進了湖水一塊兒石頭,也不會有什麼波瀾。但是許墨酌卻能清楚的體會,這是一種疏遠,太過于客氣,就是最好的拒絕。
深呼吸,默數了一二三以後,許墨酌轉身,臉上的表情卻是僵硬無比。她,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
這是怎樣的一副蛻變,曾經那個如泉水般清澈如陽光般溫暖的男人去哪兒了?全身都像個暗夜一般,通體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大大的帽檐,將整個臉龐都遮的嚴嚴實實。讓人看不透徹,只能看到臉龐的那個暗影。
許墨酌此刻已經基本能夠確定,之前在鎮上看到的那個男人就是他,佟天奇。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一樣,佟天奇退下了自己的大帽子。
「你——」許墨酌的聲音,在看到佟天奇的臉龐之後徹底消失。
因為看到的太過于震驚,驚訝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佟天奇的臉龐,一般是他原來的樣子,另一半,卻是像一個發酵的毒瘤一樣,棲息在左邊那張臉上。之前那副人畜無害的眼鏡早就不知道被他丟棄在哪兒,而現在,這雙眼,所透漏出來的,是無止境的**,貪婪,還有邪念。
「怎麼了?這就不認識了麼?」佟天奇嗤笑一聲,「許墨酌,收回你那副憐憫的表情。」佟天奇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他 笑著,像一個苟延殘喘的老人一樣。連帶著他臉上的那個毒瘤迅速的光彩琉璃的旋轉。緊接著,猛的一個膨脹,許墨酌看到了那個毒瘤透明的表皮里面,張牙舞爪的幾個魂魄。但是,很快的,那個毒瘤就恢復了正常。而這一切的發生,都幾乎是短暫而逝,她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看清那里面的那些個人。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佟天奇忽然就出現在她的面前,兩人幾乎就要觸踫在一起,看到許墨酌驚詫的表情,佟天奇陰森森的笑了,「被嚇到了麼?」
許墨酌挪開了視線,不肯去看那張讓人覺得惡心的那張臉。也不回佟天奇的話,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是佟天奇卻被她這種不咸不淡的性子給惹毛,猛的伸出手去抓許墨酌,但是卻被許墨酌給躲了過去。
許墨酌向後飛身上樹,單腿勾著樹干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視線卻是定格在那個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手的爪子上。說骷髏也不為過,她真的很想知道,佟天奇到底對他自己做了什麼!
許墨酌臉上的表情顯然取悅了佟天奇,他陰笑的聲音更大,「終于耐不住了,知道防備了,那就來試試,看你今天能不能打得過我。」
「當」的一聲,許墨酌手里的血沁和佟天奇手里的骨筆踫在一起,她覺察到血沁的顫抖,這不是興奮的表現,而是血沁覺得吃力!這根本就是專門壓制血沁而來的,佟天奇想要——
一個反推,隔開兩個人的距離,「你到底在做什麼!」她言辭不是以往的淡然,而是夾雜了一絲嚴厲,她為心里的猜測而擔心,不敢想他的後果。佟天奇作為許家宗親,竟然會出此下策。
「很顯然,你不是都猜到了麼。」佟天奇吹了吹手里那支筆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燼,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想毀了許家?」
「不不不——」佟天奇伸出食指搖著,仿佛覺得這是一種莫大的侮辱一樣,「我不是要毀了許家,而是為了我偉大的事業,你知道的,我一直都要做變異物種的研究很顯然,結果你不是都已經看到了麼。」佟天奇對著他 一笑,「我就快要成功了∼」
「瘋子!」許墨酌叱道,「我絕不允許!」不用猜也能知道,佟天奇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拿他自己做實驗,後面一定還會有更大的陰謀在那里。她必須要阻止他,即使,是殺了他。
佟天奇卻猶如是看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你想殺了我?」呵呵,哈哈,佟天奇瘋子一樣的笑著,「許墨酌,我了解你,就像是你了解我一樣。哦,不對,是曾經。」他心情不錯,所以很樂意向許墨酌解釋著,「就是曾經,因為,現在,我依舊了解你,但是,許墨酌,我卻不再是你了解的。」
「你休想把你心里的齷齪思想給做出來,否則即使是玉石俱焚,我也要殺了你!」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殺氣。
佟天奇卻是笑了,笑的很開心,「是麼?」
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禁蜷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畢顯。她不確定現在的自己到底有多少的把握勝算,因為在最初,兩個人訓練的時候沒有什麼隱瞞的。她會的招數,佟天奇基本都會。唯一不同的是,她手里有血沁所以總是能夠略勝一籌。但是,現在拋開佟天奇手里的那支詭異的骨筆不談,但是他變異後的力量,恐怕都不是她所能預計的。
「是不是,你試了就知道!」她沒有給自己再去思考的機會,越是猶豫,危險反而會越大。出其不意反有勝的可能。抽了血沁,直接對準了佟天奇臉上的那個毒瘤就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