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天霧蒙蒙的，今天的溫度比平常都要低。
鄒容咬著油條，向外瞅了一眼。
傅新好特意帶他去吃中式早餐——豆漿油條。
早餐店的老板是日裔華人，祖上三代經營著這家店面，正宗的手藝也是從爺爺手里傳下來的，據傅新好介紹是全東京最好的中國早餐館。
他喝了口豆漿，算是認同這樣的評價。
買了早餐找到位置吃飯的時候，時間才不過凌晨六點鐘，早餐店的生意不是很忙，只有鄒容和傅新好兩人。店內暖氣馬力大開，老板收拾好鍋碗瓢盆，拉開店門通風換氣，門上掛上了店鋪招牌。
鄒容看著外面，咀嚼的動作突然一頓，他說道︰「下雪了。」
傅新好抬頭。
手掌大小的雪花從天飄落，漂亮的紋絡清晰可見，像風車一樣在半空盤旋著，揚揚灑灑落到地面。這一刻，店外的聲音都開始安靜下來，不管是汽車、行人，都陷入了靜謐之中。亮白的雪花飄飄揚揚，一落地就滲入瀝青石路，不見蹤影。
正在整理灶台的早餐店老板將上身撐在櫃台上，感嘆道︰「今年的雪可真大，連雪花的樣子都能看這麼清楚！」
他倒是知道08年南方鬧雪災，那次雪下的挺大。
鄒容回神，想到。
傅新好夾著筷子，指指外面的雪，說道︰「我記得，我以前的夢想就是考個體校，畢業做個體育老師，冬天還可以帶學生在外面打雪仗。」他的語氣懷念，就連劍眉也在這一瞬間柔和下來。
鄒容意外，他笑道︰「傅哥現在的職業可是跟你原來的夢想可是相差甚遠。」
體育老師和黑幫老大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傅新好揚眉，似乎很無奈的模樣，他又點了份豆漿，從老板手中接過小碗，他放在桌子上。
「世事無常，人不是總能正確預料到自己的未來。我以前學習並不好，」他提起自己的過去，「想著高中畢業直接考個大專得了，結果我連高中都沒有讀完，在社會上混了幾年就變成這樣了。」
鄒容放下筷子，結束早餐。
他看到傅新好要了第五碗豆漿。
適合幼教職業、果睡主義者、飯桶，作為黑幫老大，這個男人身上還有什麼奇怪的標簽嗎？
早餐店內十分安靜。鄒容丹田內的木氣抓時間又開始在他體內游走，同時《木絲》萌芽篇的內容在腦海內意、一一閃過，他吐氣，讓清雲跟著木氣轉幾圈，令它更好地固化身體。
「你到日本究竟做什麼？」埋頭專心吃飯傅新好吸溜豆漿，突然提起昨天的話題。
鄒容一愣，放開對清雲和木氣的控制，任其隨意游走。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坦言從寬︰「我是門薩俱樂部的成員，來這里參加聚會。」
「門薩？」
「嗯，跟你交易的野藤是這次活動的組織人。」
飲完最後一口飯，進食完畢的男人向後一倒，靠在靠椅上，又恢復成了張揚的一面。
他眯起眼，從兜里掏出煙夾在嘴上，也不點火，口齒不清的含糊著︰「夏羅德•馬蒂也是門薩成員，他是美國最大的非法軍火商人。♀……他來參加聚會了嗎？」
鄒容露出詫異的表情︰「夏羅德•馬蒂？他不是寫詩的嗎？」
「在美國三流文學雜志上發表過幾篇詩，」傅新好起身結賬，「對外身份是詩人。」
「你的意思是野藤舉辦聚會主要是想和夏羅德•馬蒂見面？」鄒容跟上男人。
傅新好咬咬煙口吸，他吸氣︰「日本這邊最近不太安生，山/口/組有跟他進行大型軍火交易的打算。」
鄒容為難的皺眉︰「我听到這些不會被滅口吧？」他可沒自傲到能自己對付得了日本最大黑幫。
「不會，」傅新好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終于忍不住掏出打火機點煙，他示意鄒容離他遠一些，「我向野藤介紹你是我的表弟，只要你不落單，就算知道昨天你偷听了我們對話，他不會為難你。」
鄒容站在三米開外點頭，暫時放下心。
他們停在一條小街上，街道兩邊是居住的人家。
時間愈晚，7點的時候街上終于有上班族、學生一類的身影。幾個小學生一邊扔著雪球一邊向學校的方向跑，兩個年輕的女中學生從他們身邊經過，不太著急的上班族則鑽進旁邊的早餐店吃飯。
雪已經下得很大，地面吸收水後，不一會兒就積滿了雪，平底靴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昨天換下來服務生的衣服沒辦法穿出門，傅新好晚上為他特意去歌舞伎町的高檔精品店，直接買下了擺在櫥窗內模特身上的套裝。
衣服非常符合現在的流行趨勢。格子襯衫外套棕色小馬甲，超短褲底下還有超厚灰色打底褲，就連腳上都是可以裹住小腿肚的長靴，衣服外面是配套的做成風衣模樣的羽絨襖。
鄒容穿上大小正好。
他剛把鞋穿上，就皺了眉頭。
傅新好在不遠處揚頭系著襯衫扣子。
「大小正好——？」鄒容小聲嘀咕。
傅新好動作不停，他嗯了一聲︰「昨天幫你換衣服的時候知道了你的尺寸。」
鄒容動作停了很久，才神色自然的把衣服穿好。
——性•騷擾的即視感——
他呼出一口寒氣，手抄兜里，等傅新好把煙吸完。
經過的女中學生口耳相聞，竊竊私語討論著他們，听力好的鄒容听到「卡哇伊」「好正」「帥哥」「般配」等等詞，他仰頭。
比起先前的灰灰暗暗，充盈著雪花的天空已經有藍色的痕跡。
他將頭扭向了低頭吸煙的傅新好。
「傅哥。」
「嗯？」一縷灰煙撩起。
「你對開高級會所有什麼想法嗎？」
傅新好抬頭看向他。
「會所？」男人咬著煙頭，疑惑的皺起劍眉。
「以你個人名義贊助的會所，你出資我經營。」
傅新好眯眼。
他扔掉煙頭，用腳踩滅，走過來，手伸向鄒容。
鄒容閃身欲躲過，但還是被傅新好臂長好速度卡著脖子，圈在自己咯吱窩下。
「我有不少會所，每天都在賺錢。」傅新好圈著他向前走。
鄒容踉踉蹌蹌跟上步伐，解釋道︰「這些應該都是在傅哥幫會名下的。我的意思是傅哥你單獨出錢投資，經營管理方面由我負責，我可以向你保證將來賺的錢一定比你其他會所賺的還多。」
「而且這是屬于干淨財產，不是黑暗社會的東西，做事很方便。」
他們走到住所外。
傅新好停下腳，終于放開他。
「你听說過‘曉’嗎？」
鄒容一愣。
曉？不，等等，「曉」？火影？
看到鄒容的表情傅新好就知道他理解錯了。
傅新好表情淡淡︰「和最近日本出版的漫畫里那個‘曉’不一樣。」
「‘曉’是中國北方唯一的地下組織，」他說道，「這是我在十年間完成的地下王國，除了毒品、賣/婬，其他各方面都有涉及。我不缺錢，也不擔心有一天‘曉’會消失。」
「你的想法很好，可你現在還是中學生，學習才是你的主職。」傅新好揉揉鄒容的頭發，總結安慰道。
沒有躲過男人襲擊的鄒容暗自嘆氣。
果然找傅新好做投資人的想法太不現實。
回到住所時，阿勇已經把鄒容在酒店的行李打包過來，還有一個班主任打電話留下的簡訊。
簡訊告知他學校交流的日本中學推遲了校園祭的慶祝活動，讓他在日本多呆半個月。
鄒容檢查了一遍箱包，身份證、簽證、銀行卡等重要物件都被阿勇帶了回來，徒留一個——墨軒，據說阿勇沒有在客房內發現其他人。
鄒容想想墨軒神秘莫測的身手，算是把這件事放到一邊了。
——以他的性格完全不會有事，有事的應該是其他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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