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欣出事了,這個消息是胡令秋告訴他的。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現在的胡令秋每天在辦公室練書法,基本上沒有到過陸良的辦公室,兩個人雖然是生活在同一個派出所,但卻像活在兩個世界,所以有人說世上最遠的距離並不是相隔萬里,而是我就在你的隔壁,你卻忽視了我的存在。
胡令秋到了辦公室,陸良很意外,讓他坐下,跟招待遠方的客人一樣,給他倒上一杯水,然後陪他在身邊坐下。
陸良望著胡令秋那一張滿是倦意的臉,兩個眼袋非常顯眼,竟然覺得有些陌生,雖然每天兩個人坐在一起開會,但他現在真的很少關注他了,並不是他有意疏遠,而是胡令秋對他退避三舍,他也在全心忙自己的事情。
二人有些沉默,一時不知說些什麼,除了工作之外,二人基本沒有交集。
陸良先是打破了沉默,問︰「老胡,有什麼事麼?」
胡令秋沉吟了一下,說︰「我是來向你通報一件事。」
陸良說︰「有事你就說,你是我的老大哥,咱們兩個沒有什麼需要回避的。」這一句老大哥讓陸良自己都起了一身疙瘩,他不知自己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說違心的話,看來環境改變人真的是潤物細無聲啊。
胡令秋說︰「孟令欣昨晚打麻將的時候被抓了。」
陸良一听,明白了,胡令秋是來求自己幫忙的。
陸良裝作很吃驚的樣子,說︰「真的麼,哪里抓的?」
胡令秋說︰「糾察大隊的人,他現在還留在糾察大隊,怕是要受處分,怕是要月兌衣服。」
陸良痛心地說︰「唉,這個老孟,我平時私下里也想勸他,不要一天到晚打麻將,一是影響不好,二是不要忘了自己是警察,普通老百姓被抓住大不了被罰款,可是警察被抓你要丟飯碗啊。但我沒好意思說他,他是老同志,再說又剛剛辭去了中隊長,我怕我說他又引起他的不滿。我沒做好啊,如果我真的說了,也許他能注意一些,可能就不出現在的問題了。」
看著陸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胡令秋在心里說︰「你怕是故意縱容吧,你現在肯定偷偷地樂,還一副老好人的樣子。」
但他有求于陸良,不能把不滿表現出來,再說陸良說得完全有是事實,孟令欣一直跟陸良對著干,如果陸良勸他不要打麻將,他肯定又會跟陸良嗆起來。
胡令秋說︰「是他托別人告訴我的,現在還沒有正式處理,你看糾察那邊你認不認識人,幫他說一下情。所長,我知道老孟一直跟你不太合拍,但是他是個不錯的人,就是一副 脾氣,再說也不容易,大半輩子了,如果丟了飯碗,他能干什麼,希望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看在都是同事一場的面子上,如果能幫,就幫他一把吧。」
陸良突然覺得胡令秋這個人身上還是有閃光點的。雖然剛來時,他跟孟令欣一起試圖架空他,但那是人之常情。孟令欣充其量也就是他的一個跟班的,現在他能為了孟令欣拉下面子來求自己,陸良覺得他還是重情義的,這個時候如果自己不幫他一把,不光是拂了胡令秋的面子,還會在全所民警面前失了人心,大家會以為自己為了報私仇,而不顧孟令欣的死活,那自己就成了心胸狹隘的小人。
他趕快說︰「老胡,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也是剛剛從你這里知道的這個消息,工作是工作,私下里我從來都當老孟是自己的老大哥,但糾察那邊我真的不認識什麼人,我試一下看別的人能不能幫忙。」
說完,當著胡令秋的面拿出了電話,打給了丁大力︰「大力,接電話方便麼?」
丁大力好久沒有接到他的電話了,很是興奮,說︰「陸所長啊,我還以為你把兄弟們給忘了,怎麼,今晚海鮮大排檔見?」
陸良到了派出所之後,沒一的時候丁大力、王勇、鄭顯奇幾個人還是會去海鮮排檔喝酒聚一聚,所以丁大力開玩笑,意思是問他是不是要請客了。
陸良不想當著胡令秋的面說玩笑的話,單刀直入,問︰「現在不跟你耍貧嘴,有事問你,糾察大隊那邊你認不認識人?」
丁大力听他說話少有的嚴肅,知道他有事,但他就是難改愛開玩笑的,說︰「認識啊,我一個一塊畢業的同學就在那邊干副大隊長,怎麼,你犯錯誤了?」
陸良說︰「不是,我能犯什麼錯誤,我們所上有個兄弟跟朋友打小麻將,也就是玩一玩,聯絡一下感情,被糾察的人帶去了,你看能不能幫我說幾句話,都是穿一樣衣服的,叫他們寬容一下。」
丁大力說︰「我問一下,看看情況吧。」
陸良加重了語氣,說︰「不要看情況,一定辦好,是我在派出所最好的兄弟。」
丁大力不滿了,說︰「我就當是你嫖娼被抓了,可我不是糾察大隊大隊長啊,我先打電話,馬上給你回話。」
掛了電話,胡令秋說︰「所長,謝謝了。」
陸良說︰「別說這種話,老孟是我們所里的人,出了事就是所里的事,作為所長,這是我應該做的。」
幾分鐘後,丁大力打電話過來,陸良著急地問︰「怎麼樣?」
丁大力沒有回答,說︰「今晚去大排檔吧。」
听他那個得瑟勁,陸良知道這事沒問題了,笑著說︰「去什麼大排檔,沒檔次,這個周末,海鮮城,叫上王勇和顯奇,不醉不休。」
丁大力也笑了,說︰「你這人太不厚道了,辦了事就是海鮮城,不辦事就是大排檔。」
陸良大笑,說︰「那好,就去大排檔,兄弟之間不講形式,只講內容。」
丁大力趕快說︰「還是海鮮城吧,兄弟之間內容重要,但也要有形式,沒有形式就沒有內容。」
玩笑開完,丁大力說︰「我同學了解了一下情況,說你那兄弟太牛逼了,不把人家糾察放在眼里,在大隊那邊還跟人家拍桌子,把人家惹火了,正準備辦他呢。我說,你們所怎麼有這種人?還跟你是兄弟,你可要好好說教說教。」
丁大力說話的聲音很大,胡令秋在旁邊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丁大力說的是真的,孟令欣的確干得出這種事來,心里也挺不舒服,心里說,媽的,自己只知道按著性子胡來,別人只得跟著你擦。但事情辦了,他也松了一口氣。
陸良說︰「好了,他就是這脾氣,告訴你同學,改天我安排他們,給他們賠禮道歉。」
掛了電話,陸良說︰「沒事了,放心吧。」
胡令秋氣憤地說︰「這個老孟,真的是越老越糊涂,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
他這句話,一半是出自真心,一半是說給陸良听了,意思是替他向陸良道歉。
陸良笑了笑,說︰「人都是這樣,他要是改了,就不是老孟了,算了,別上火,等他回來以後,讓他注意就行了。」
第二天,孟令欣來上班了,看到陸良一臉的不自然,想要道謝,又拉不下面子,陸良笑了笑,沒有理他。
這件事,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陸良也並沒有對外人講,但畢竟大家都在公安系統,慢慢地,這事還是被大家所知曉。孟令欣也在派出所混了多年,人雖 ,並不傻,知道自己被糾察帶走,絕非偶然,一定是有人看自己現在失勢了,故意在背後搞自己,所以,也收斂了很多,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一天到晚地坐在麻將桌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