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喜言沒有倒下,他還是大哥,甄有財也不用讓出大哥的位置。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兩伙人誰都不會退出紅船村,丟掉他們賴以生存的土壤,也都戰不起了,如果想共存,只有和談。在這一戰之前,雙方誰都不想談,誰都認為對手沒有談的資格,經過這一戰,大家都明白,只有談,必須談,才可以解決問題,所以說,戰是談的資本,能戰,才能談。
許喜言與甄有財誰也不想見到對方,都選擇派出代表,進行了和談,約定,雙方以現有的地盤為基礎,哪一方都不得再向對方已有地盤發展。由于甄有財這方業務比較廣泛,並沒有把主要精力放在收保護費上,而許喜言這邊業務比較單一,所以,許喜言的地盤要廣一些,雙方自此,還算相安無事。
但表面上的平靜,並不一定就是說雙方真的做到了心平氣和,畢竟臥榻之側,有人安眠,誰都不會舒服,最近的兩件事,就讓甄有財心里窩了一團火。
首先是「黑鷹」的出事。前段時間甄有財學習廣東一帶的做法,引進了一批小型的賭博機,就跟普通的小游戲機一樣,投入硬幣,如果出現連號,就會吐出錢來,連的號起多,出的錢也就越多。他把這批機器擺在紅船村大大小小的商店門口,每天的收入小有不菲,當然,也擺在了外掛會地盤上的商店門前,甄有財覺得這並不是搶外掛會固有的地盤,所以也不算是違背雙方約定。
但這批機器才上市不久,就有一批機器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砸了,竟然有人敢在紅船村動他的東西,盛怒之下,甄有財派出「黑鷹」帶著幾個小弟到處轉悠,尋找這群膽大包天的人。一天,「黑鷹」還真的跟這些人遇上了,當時這群人正在砸外掛會地盤上的一個商店門口的機器,雙方就戰在一起,「黑鷹」佔了上風,對方開始逃跑,「黑鷹」帶人去追,一直追到藍月亮歌舞廳,不知從哪里出來一伙人,加入到對方一邊,雙方再戰,「黑鷹」這邊損失慘重,不但他本人和另外兩個骨干被砍成重傷,還引起了派出所的調查,要不是溜得快,差點蹲大牢。
雖然對方身份至今未明,但藍月亮是外掛會開的,後面出現的援兵一定是外掛會的人,除了對方和自己,紅船村再也找不到有如此勢力的團伙,所以,這件事甄有財認定是許喜言干的。
還有一件事就真的是折磨甄有財的神經了,跟灰指甲折磨老黑車不差不多,但不同的是老黑車那是生理上的疼,而這件事帶給甄有財的是心理上創傷,屬于想起來就隱隱作痛的那種。
這兩件事讓甄有財咬牙發誓,與外掛會沒完。
甄有財手下有個小弟,此人長得又瘦又矮雙丑,但憑著凶猛的作風,和東陽幫在紅船村的威名,找了個老婆。他這個老婆是外地人,在此無依無靠,由于人長得既水靈,又豐滿,臉蛋和身段俱佳,所以經常受到別人挑逗,隔三岔五被人調戲一番。她不堪其擾,認識了這個小弟以後,感覺找到了靠山,便以身相許,小弟頗為自得,但在別人眼前,這是典型性的鮮花插在了牛屎上。
一天,小弟哭著來找甄有財,甄有財一看他那一把鼻涕兩行淚的熊樣,不耐煩地說︰「什麼事,死了爹還是死了娘,瞧你那點出息。」
小弟用手擤了把鼻涕,老長,沾在手上,不知該往哪里丟。甄有財被惡心地一陣翻胃,趕快從桌子上抽了張紙巾遞給他。他剛伸出手去,人家已經把鼻涕往後上一擦,自行解決了,氣得他差點沒背過氣去,沒好氣地問︰「怎麼了,你說啊!」
小弟擦干淨鼻涕,支吾了半天,說︰「我老婆被人睡了。」
此話一出,旁邊站著的小弟都想笑,幸災樂禍的那種笑。誰都知道他老婆長得漂亮,每次看到後都會忍不住地想像這麼豐滿漂亮的女人摟在懷里是什麼感覺,然後再不無醋意地罵一句︰好逼都叫狗日了。現在這小子被戴了綠帽子,大家心里這個舒服啊,真好比三伏天吃了根甜冰棍,不知哪個英雄豪杰幫大伙兒出這口惡氣。接著又有些遺憾,暗自嘆息︰那個人怎麼不是我呢?
甄有財瞧見大伙臉上這種不懷好意的笑,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這些人趕快拿出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仿佛說︰你老婆就是我老婆,別怕,我們跟你在一起。
甄有財,問︰「是誰啊?」
小弟說︰「外掛會的小飛哥。」
听罷這個名字,甄有財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小弟。小飛哥的名字他知道,當初河底那一戰中,出手最狠,傷他兄弟最多的就是此人。這個人長得身材高大,行事果斷,滿身豪強氣概,是許喜言手下的一員猛將。此人最突出的地方就是禿腦門,甄有財在鄉下的時候就听說過,禿腦門的男人在床上一般都比較勇猛。再看看眼前的這位小弟,人長得瘦小不說,還很猥瑣,當著這麼多人,這位爺都敢把鼻涕往褲子上抹,不知在家里他能邋遢到什麼地步。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不要說他老婆那樣漂亮的女人,就算是街頭撿垃圾的,都覺得委屈。
他冷冷地說︰「我知道了。」
小弟愣住了,對他來說這是奇恥大辱啊,大哥就這麼不咸不淡的一句話,算什麼意思,這還是他一慣依賴的大哥麼?
甄有財看他那個樣子,問︰「那你說怎麼辦?你老婆還要不要,不要的話給她兩刀,把腿剁斷了,趕走。」
男人露出心疼不忍的神情,雖說老婆被人睡了,但畢竟是個讓自己著迷的女人,真廢了她,還真不舍得。
甄有財看穿了他的想法,說︰「不舍得就忍著吧,每天晚上多折騰她兩回,狠狠地搞,往死里搞,搞得她腿軟,搞得她沒有力氣再去偷人。」
甄有財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咬著牙在說了,小弟們覺得不對勁,怎麼感覺老大自己的老婆被人睡了一樣,他們還以為老大是因為自己兄弟的老婆被人睡了生氣了。
小弟低著頭走了,老大生氣了,這才是那個老大,自己的事一定會有著落的。
小弟走了,甄有財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他斜躺在沙發上,感覺胸口一陣陣地絞痛,小弟的事,勾出了他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痛楚。
由于他爹在結婚的當天被母馬踢碎了卵子,在村子里的十多年來,關于他的身世,他一直遭受著別人的非議。而他爹在那一帶實在是太有名聲了,當他後來扛著馬蹄鏟走街串鄉的時候,如影隨形的議論,讓他感覺自己馬上就會崩潰。
自己的身世,自己最明白。
他永遠忘不了七八歲的一個晚上,他從夢中醒來,突然听到有人說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但不是他爹。
那人一邊喘氣一邊說︰「爽不爽,還是有個真男人干著爽吧,是不是天天想讓我這樣干,說……」
接著他听到床板吱嘎的聲音,還有他娘帶著粗喘的回答︰「冤家,只管使勁就行了,那麼多話干什麼,小心孩子听到,啊……」他感覺得出他娘在強忍著不叫出聲來。
黑暗中,他看到那人在他娘身上慫動著,又說︰「听到怕什麼,听到了就告訴他,我才是他爹……」
他感覺到頭嗡的一聲,眼前的黑夜雖黑,但他陷入了比黑夜更黑的黑暗,別人的議論都是對的。
床上疊在一起的男女還在不停地動著,他看到他爹背對著這兩人躺在床的另一頭,蜷縮著身子,原本高高大大的一個男人,已經瘦成了幾尺長。他知道他爹沒有睡著,因為他看到他爹的腿在顫抖。
這個男人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對他比別人的親生父親都好,他至今對他心存感激,而對親生母親,他說不出的仇恨,他恨她不守婦道,恨她耐不住生理的需求,恨她對男人那東西的向往……
多少次,他都想舉起手中的馬蹄鏟往她身上狠命地鏟上幾下,那一定會要她的命的,她的命太賤了,這幾鏟會包含他所有的仇恨。但他忍住了,她,畢竟是自己的親娘。
後來,他實在在家里呆不下去了,他怕不知道哪一天,他真的忍不住了,會手起鏟落。他離開了這個生他,但帶給他無限痛苦的地方,再也沒有回去過。
甄有財痛苦地閉上眼楮,兩手的大拇指狠狠地揉著太陽穴,小弟的老婆的事,勾起他不願意觸及的痛苦。他咬著牙恨這個女人,跟他娘一樣,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看到強壯的男人就按捺不住自已的騷勁。他恨,恨不得自己親自月兌光了衣服,狠狠地操,操得她腿軟,操得她再沒有精力去找男人。
想到這里,他突然感覺感覺自己跨下的東西硬了,他愕然了,欣喜若狂,他硬了,自己竟然硬了!
這麼多年來,只要一踫女人,他眼前就會浮現那晚在家里看到的一幕,他就會軟下來,無可救藥地軟,現在他竟然硬了!
原來,只有對女人的仇恨,才能讓他硬起來。
幾天後,甄有財小弟的老婆死了,尸體被人在垃圾房里發現時,一絲不掛,滿是血,仿佛被人用刀狠狠地捅過。
小弟哭得死去活來,心里冰涼,再沒有人給他做飯洗衣,再沒有人在寧海寒冷的冬夜里給他溫暖,再沒有讓他想起來無比依戀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