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界 十、重聚

作者 ︰ 西河

一連幾天,陸良都在忙著提審王兆常,裝訂案件卷宗,在檢測結果面前,王兆常不再心存幻想,他竹筒倒豆子,全部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其中還包括幾件受害人沒報案,不為他們所掌握的案子,當前期偵察工作全部完成,正式移交檢察院,等待他的是法院的判決。請使用訪問本站。

徐宏也一改往日公安機關保秘的作法,邀請寧海的幾家新聞媒體做了通報,經媒體報道和人們的口耳相傳,連環案被破的事迅速在寧海傳開,很好地為全市刑警爭了光。

但陸良的身份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他在刑偵支隊工作,卻是派出所的人。徐宏把丁大力王勇幾個與陸良一起辦案的人調到特案科,陸良又帶著這幾個人辦了幾起案子,成了特案科事實上的負責人,但他尷尬的身份卻令自己痛苦不已。好在丁大力他們幾個知道憑借徐宏對他的賞識,調上來只時時間的問題,再說跟他共事也痛快,的以很自然在把他當成了支隊的人,沒事還幫著他出主意怎麼調回來。這事徐宏不說,自己也不能太著急,所以,每當有人說起這事,他都若無其事地擋過去。

終于有一天,徐宏把陸良叫到辦公室,對他說︰「小陸,這段時間你在支隊表現不錯,可你本人的工作關系一直沒有調過來。雖然沒說,我一直都在惦記著這事。人事這一塊,支隊協調起來比較困難,所以拖得時間久了點,蘇市長已經給局里面打過招呼了,估計不久你的調令就會到派出所。」

陸良一听,甚是感激,也慶幸自己沒有在徐宏面前主動提起過這件事。

幾天後,牛金果然打來電話︰「陸良,你狗日的苦日子結束了,調令下來了,還是回市刑偵支隊,快來辦手續。」

陸良這幾天就等著這個電話了,掛了電話,他向徐宏請了個假,開著科里的吉普車就到了派出所。牛金看到他,偷笑著用手指了指李木斗的辦公室,讓他先上去辦手續。

陸良要調走的消息,派出所的人早就知道了,他辦的幾起案子,特別是案,這些系統內的人也都見過通報,所以見了陸良都上前表示祝賀,紛紛說些恭維的話。

陸良真正在所里的時間並不長,除了毛定國、牛金幾人關系較近以外,別的人也無深交,關系不遠不近,無恩無怨。他掏出煙來,挨個散了一圈,說了些謙虛的話,然後向李木斗辦公室走去。

他和李木斗之間的關系就有些微妙了,陸良偶然地撞到他幾次不雅的行為,也是李木斗把他趕到了龍頭村,但到了龍頭村陸良卻因禍得福,得到那口鹵水井,有了意外的收入,再說人也要調走了,對于過往的這些恩怨,他看得很輕了。

李木斗倒是有些不自然,命運無常,他當初只是以為陸良只是個不得志無靠山的軍轉干部,自己想怎麼踩怎麼踩,絕沒想到他會有這樣起伏的命運,李木斗有些後悔。但轉念一算計,刑偵支隊跟自己也沒有太多的業務交叉,他去他的支隊,我干我的所長,誰也影響不了誰的命運,無所謂,所以也就坦然了,但以後的事實證明,李木斗又一次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李木斗坐在那里,示意陸良坐下來,丟給他一支煙,一臉歉意,說︰「老弟,恭喜你高升了,在所里的這段時間照顧不到的地方,請多原諒啊。我當初讓你去龍頭村,就是看出你是個人才,要到最需要你的地方去鍛煉,果然,你去了就整出名堂,現在又回支隊,真正是應了一句話,是金子總是要發光的。」

陸良心里說︰「你當初還是想整老子。」但嘴上還是客套了幾句︰「什麼高升,還不是個大頭兵。」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沒有幾句話,為免尷尬,陸良從李木斗那里取了調令,就離開了。

狗熊等幾個保安等在下面,非要請他吃飯,陸良謝絕了,說︰「我今天還有事,大家的心意我領了,有空到支隊長我,我一定好好招待。」

最後,他走到牛金身旁,低聲說︰「我們到毛哥家里去看看吧。」

牛金也有此意,二人上了吉普車,一路向毛定國家里開去。想想在派出所的這段歲月,陸良幾多感慨,想想當初自己剛來時的青澀,他真有些感激正是這粗糙時光的磨礪,讓他去除了身上太多的文弱與稚氣,變得強大。

毛定國一家還住在筒子樓里,本來在一個小區里面買了房,因為毛定國的出事,家時無力承擔費用,又退掉了。筒子樓路面黑乎乎的,到處是坑坑窪窪,垃圾隨處可見,樓道里也沒有燈,采光不好,黑漆漆的。

毛定國的老婆劉金定正在做飯,孩子上學中午不回家,只有她一個人在。這是一個三室一廳的老式房子,一應設施都很陳舊。客廳里擺著一張老式沙發,已經磨破了皮,老式的桌子上擺著一台舊彩電,周圍堆滿了各種雜物。

看到二人進來,劉金定洗了一下手,拖了兩張凳子讓他們坐下。她比以前老了許多,頭發隨便地挽了個髻,額前幾縷頭發不時落下來擋住眼楮,又被她用手撩上去。

坐在二人面前,劉金定眼里似乎有眼淚要掉下來,又強忍住,苦笑著說︰「老毛進去後,我也沒太多心情收拾,你看家里亂的。」

陸良二人心里有些發酸,毛定國這個人雖然有些油猾,但人還是不錯,出了事,一方面是其本人的原因,二方面是因了派出所所處的特殊生存環境。劉金定一個人支撐著這個家,其間的辛苦可想而知。

三人默默坐了一會兒,劉金定話很少,二人顧忌很多,也不知說什麼好,氣氛很是沉悶。眼看到了吃飯時間,劉金定站起來,說︰「我去買些菜,就在這里吃午飯吧。」

二人趕快推辭,陸良看時間差不多了,從口袋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千塊錢,說︰「嫂子,你一人不容易,這是我們做兄弟的一點心意,別嫌少,收著吧。」

牛金也掏出五百塊,劉金定推辭了半天,還是收下了錢,眼淚終于掉了下來,說︰「真心謝謝你們,還記著我們娘兩個,還記著毛定國。」

估計毛定國出事後,很少人來看她們,比之以前在位時的風光,心里肯定很有落差。

二人不願多添麻煩,堅持要走,劉金定送到樓下,陸良說︰「回吧嫂子,有困難就打我的電話。」

劉金定抹著眼淚,目送二人離開。

出了毛定國家,二人好久沒有說話,陸良把毛定國送到派出所,二人分別。陸良覺得自己應該去趟龍頭村,一來好久沒見到呂大峰他們了,二來實在牽掛那眼水井。雖然在孫自強的操辦下,水一直在往外賣,但不知狀況如何,始終放心不下。

他給呂大峰打了個電話,听說他要回來,呂大峰的聲音透露著興奮︰「好久沒跟你一起喝酒了,我把他們幾個叫來,晚上一起喝個痛快。」

想想自己離開時自己的果樹正在開花,現在時間已近初秋,不知果園里是否已經果實累累。陸良決定給蘇季打個電話,看她有沒有時間一塊回去一趟。

想到那晚的纏綿,陸良心跳得有些快。

「這麼長時間沒有打電話,我以為你把我忘了,我知道你現在刑偵出息了。」蘇季的聲音甜美依舊。

「那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不知道我想你啊?」這句話是真的,不管再心,蘇季的影子都會時不時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蘇季說︰「跟市公安局有關系的事我都不想管。」

陸良說︰「以前我也是警察啊?」

蘇季說︰「但那時你是村子里警察。」

陸良覺得有些奇怪,但不想多問,說︰「有沒有時間,跟我到龍村去一趟?」

「重溫舊情啊?」蘇季也想到那一晚,臉上有些發燒,心里有些期待。

陸良輕笑一聲,說︰「當時花正開,現在是收獲的季節,走,跟我去品嘗我勝利的果實。」

蘇季說︰「好吧!正好我沒事,跟你去吃果子,你現在到報社來接我。」

陸良說︰「好咧,十分鐘後到。」

掛掉電話,車子向報社馳去。

報社就在市中心的朝山街,到報社剛好是十分鐘的車程,蘇季已經在那里等著了。此次她還是穿了她平時愛穿的牛仔裝,下面套了雙齊膝的高筒靴,英姿颯爽。

陸良從里面打開車門,笑著說︰「亮瞎了我的狗眼。」

蘇季上了車,一陣清香,陸良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車子駛入濱海路,快速向龍頭村方向開去。陸良打趣說︰「我這車可比不上你的寶馬,你只能屈就了。」

車子駛入山路,在山間穿梭。路兩旁的樹葉已經泛黃,陽光從密密的樹葉間透下來,是一叢叢的金黃,駛出林間時,又能看到山腳下,山腰上一片片的農田,有的是濃綠,有的是金黃,一條寬寬的江水從田間穿過,仿佛一幅長長的畫卷在二人面前緩緩展開。

蘇季伸出手來,放在陸良握住擋桿的右手上,暖暖的,良久,蘇季輕輕地說︰「如果這樣一直走下去,該多好啊。」

到了快黃昏的時候,車子到了龍頭村,半年的時間,龍頭村沒有什麼變化,埋水管挖開過的路面已經恢復了原樣,土路硬硬亮亮的,擺在兩人面前。

車子在呂大峰的站前停下,呂大峰、李傳義、李傳坤、呂大路幾個正在家里坐著打算人,听到車子的聲音,都走了出來,看到兩人坐在車子里,呂大峰哈哈大笑著說︰「小兩口終于回娘家了。」

陸良看了蘇季一眼,蘇季有些不好意思,說︰「支書你可不要亂說笑話,人家陸警官可是有家的人啊。」

幾人哈哈大笑,輕松快樂在每人個的心間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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