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菲早晨起來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去上班了,陸良一個人在家里陪著肖名遠兩口子做些家務活,到了下午,陸良感覺跟兩老實在沒什麼話要講了,就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請使用訪問本站。
他想到了孫自強,這小子好久沒見,不知在忙些什麼,就打了個電話給他。
接到陸良的電話,孫自強把他一番埋怨︰「你小子,是不是整天忙著**啊,這麼長時間也沒一個電話給我,我以為你把我給忘記了,穿上老虎皮威風了,看不是我們這些小猴子了是不是?」
陸良笑著說︰「就你的嘴會說,你不是也沒給我打電話。老子落魄了,過來安慰安慰我。」
孫自強說︰「你還會落魄,你在哪里,我過來接你。」
陸良說︰「到醫院小區來接我吧。」
十多分鐘的功夫,孫自強的福特車就開了過來,沖著陸良按了下喇叭,陸良坐在了副駕駛上。
陸良看到孫自強有些發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孫豆芽,今天晚上要好好款待我一下,你看你都長肉了。」
孫自強由于長得瘦,上學時被叫作豆芽,為此他還甚為得意,因為他以後還有「發展」空間。
孫自強看著陸良又黑又粗糙的臉,不解地問︰「你怎麼成這副模樣了?難道公安比部隊還苦,看把你這小臉給折磨的。」
陸良說︰「比不了你啊,我被下派到農村了,干駐村警察。」
孫自強說︰「又是你那脾氣惹禍了吧。」
陸良說︰「我脾氣很好啊,是時運不濟。」
孫自強說︰「你就別替自己辯護了,你啊,我在學校時就把你看透了,你有兩大弱點,一,喜歡對女人亂動感情,屬于腎上腺分泌紊亂的那種,二,脾氣又直 。你要是出事,不是受女人拖累,就是脾氣惹禍。」
陸良嘿嘿一笑,說︰「沒想到你把我分析得這麼透。」
孫自強說︰「看不透你還不白和你在一起睡了四年,走,今天請你吃江浙菜。現在寧海流行這口味。我跟你講,我剛從北京回來,北京一客戶請我吃飯,人家北京爺們去飯店那叫一個有身份,那叫一個享受。到了飯店往那一坐,上了菜服務員還會把菜名報上來。」
說完,打了一把方向盤,把車子開向河邊一條幽靜的小路。不久,就看到前面有一處飯店,青磚黑瓦的建築,古色古香,臨水而建,四周垂柳依依,很有些江南韻味,陸良注意了一下,飯店的名字叫江淮人家。
孫自強停好車,下了車,陸良松了松腰帶,說︰「這不就是我現在駐的村子一樣麼,比我那里還少樣東西。」
孫自強帶陸良來這里本來是想炫耀一把,沒想到陸良把這里比作了鄉下,有些不服氣,問︰「怎麼可能,比你那里少什麼?」
陸良一臉正色,說︰「少道籬笆啊,我那里除了白牆黑瓦,家家都有籬笆牆。」
孫自強撇撇嘴︰「就別提你那籬笆牆了,那是落後的象征,什麼年代了,還籬笆牆。」
陸良說︰「你就不懂了,那才叫風情。」
兩人邊說邊往里走,有服務員迎了上來,穿著一身輕紗制成的兩件的旗袍,領著兩人往里走。陸良小聲說︰「怎麼穿得跟丫環似的。」
孫自強說︰「人家江南姑娘都是這種打扮,水靈。」
兩人來到一個雅間,門上寫著「斷橋春曉」,坐下後,陸良說︰「我是許仙。」
孫自強說︰「那不用說我就是白娘子了。」
陸良說︰「美得你,你有那麼好看嗎,頂多是一法海。」
服務員遞上菜單,孫自強點了幾個菜,什麼霉菜扣肉、清蒸鱖魚,都是一色的江浙菜。
等菜上來,服務員很有禮貌地說︰「先生,你們的菜齊了,請慢用。」
陸良點點頭,示意服務員可以下去了。服務員剛想走,孫自強突然說︰「別走,報報。」
服務員的臉騰地紅了,有些猶豫。
孫自強不滿地說︰「你們這是什麼服務,報一報嘛。」
服務員的臉更紅了,小聲問︰「怎麼抱?」
孫自強說︰「挨個報。」
服務員聲音更小了︰「先生,我從來沒抱過男的,再說我們飯店也沒有這種服務啊。」
孫自強傻眼了,陸良強忍住笑,揮手示意服務員快走。
服務員低著頭,逃也似地走了,陸良關上門,放聲大笑,孫自強指了指門,一臉的不屑,說︰「小地方的服務就是不行,連報菜名都不知道,還抱抑,你想抱我都害怕呢,瞧你那一臉的麻子。」
陸良拿起筷子,搖搖頭說︰「沒辦法哦,我們小地方的人享受不到人家北京爺們兒的待遇,在帝都,每道菜上來服務員都要報一下菜名,這樣人家吃著才明白。算了,自己動手,想吃什麼吃什麼。」
經過和孫自強這麼一鬧,陸良一掃在龍頭村的郁悶,兩人推杯換盞,喝了個痛快。過程中,陸良把自己如何下到龍頭村,如何種樹不活的事從頭到尾跟孫自強講了一遍。
孫自強對他這些不太感興趣,大談自己跟外國客戶做生意的生意經,正說到興頭上時,陸良的手機響了,電話是白令波打來的。由于話題被打斷,孫自強有些不愉。
陸良著急地問︰「怎麼樣,結果出來了沒有?」
白令波遺憾地說︰「兄弟,果然是水的問題,山上的水比較特殊,含量比較高。」
陸良不解地問︰「可是龍頭村的村民喝了幾百年,也沒什麼問題啊?」
白令波說︰「村民取消的地點位置比較低,你的水井是在山上打的,屬于不同的水層,你這個水他們專業部門叫作鹵水。」
陸良說︰「什麼,鹵水,就是點豆腐的鹵水麼?」
听說是鹵水,孫自強的眼楮亮了起來,臉上的不愉像被風吹散的烏雲,一下不見了,他眼楮不停地轉來轉去。
掛掉電話,不愉的神情蒙上了陸良的臉,各方面的問題都事先想到了,沒想到在水上出了問題,讓自己的事業功虧一簣。
孫自強和陸良踫了一下杯,說︰「龍頭村環境不錯吧,過兩天我去你那里玩一下。」
陸良發了句牢騷︰「環境是好,但是太封閉,也不是我的家啊。」
兩人邊喝邊聊,外面的燈光漸次亮了起來,二人喝得也差不多了,孫自強付了帳,兩人出了酒店,孫自強把陸良送回到醫院小區,臨走,還對他說︰「別忘了啊,過兩天我下來看你。」
送走了孫自強,陸良強烈地想給蘇季打個電話,但電話接通了,沒人接,陸良又打了一下,還是沒人接。他心中有些不快,很想知道蘇季現在在做什麼,甚至想到了他是不是有別的男人,想著想著,心里有些醋意,掏出煙狠狠地一連抽了兩根。
在小區里等了半天,蘇季也沒有回電話過來,陸良把煙丟在地上,用腳狠狠地踩滅了,心里罵自己︰「你是她什麼人,她又是你什麼人,他有沒有男人關你什麼事。」
想罷,自顧地笑了笑,站起來,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里,肖名遠、劉玫兩人正在看電視,看到陸良進來時有些搖晃,劉玫關切地問︰「是不是喝多了,快休息一下。」說完給他倒了杯水。
陸良在沙發上坐下,半天也沒想到該和他們說些什麼,說︰「爸,媽,我有些不舒服,先睡了。」
劉玫說︰「把水喝了。」端著水追了過來,陸良接過水,一飲而盡,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第二天,電話鈴聲把他吵醒了,拿起電話一看,是蘇季,他竟然把電話打到了家里!
想了半天,最後,他還是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蘇季充滿陽光的聲音︰「昨晚打了我電話啊,什麼事啊?」
陸良悶聲悶氣地說︰「沒事,打錯了。」
蘇季說︰「沒事啊,那我掛了。」說完掛了電話。
陸良的心里啊,又像挨了一刀一樣疼了起來,心里罵︰「妖精。」
正自生氣,蘇季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依然的陽光燦爛︰「是不是心里難受了?」
陸良沒好氣地說︰「難受什麼,我舒服得很呢。」
蘇季笑著說︰「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怪我沒接電話?」
陸良說︰「電話在你手里,接不接由你,我憑什麼生氣。」
蘇季說︰「我知道你昨天想什麼,是不是想我有沒有……」說到這里她故意停頓了一下,陸良心說︰「真是個人精啊,想什麼全被她猜到了。」
蘇季沒有接著說下去,問︰「打電話想告訴我什麼?」
陸良說︰「沒事,喝多了,亂打電話。」
蘇季說︰「真的啊,我還以為你想我了,是我自作多情了,沒事我掛了。」
陸良頓了頓,但沒有說話,蘇季真的掛斷了電話,這一次,她沒有再打過來。
陸良實在躺不下去了,心里像鑽進了一只貓,索性起了床,走到外面,肖名遠兩口子正坐在沙發上,陸良嚇了一跳,不知道剛才自己打電話的聲音他們听到了沒有,看他們兩人臉色無異,才安下心來。
肖菲很早就回來了,臉上滿是倦意,劉玫心疼女兒,問︰「吃飯了沒有?」
陸良這才回過神來,肖菲才是自己的老婆,雖然沒有辦酒席。上前也問了一句︰「餓了吧?」
肖菲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地說︰「在單位吃了,太困了,我先去睡一下。」
說完,進了臥室。
陸良又是和肖名遠兩口子大眼瞪小眼,心里有些不耐煩,不如出去找白令波拿一下檢測結果,就對劉玫說︰「媽,我出去一下。」
劉玫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在家里休息一下吧。」
陸良說︰「我去找朋友拿點東西,馬上就回來。」
臨出門,劉玫叮囑︰「回來吃飯,不要在外面吃。」
陸良答應了一聲,出門打了輛車,往白令波的研究所而去。
找到了白令波,白令波拿出一紙,對陸良說︰「你看這結果,」
陸良瞄了一眼,上面全是些化學元素符號,沒有心思看,說︰「我看不懂,你看這水有沒有別的辦法改善一下再澆地啊,井我已經打好了,什麼都準備好了,我還想再試一試。」
白令波搖了搖頭,說︰「恐怕沒有別的辦法了。」
垂頭喪氣地從白令波那里出來,回到家里,肖菲還在睡,一直睡到天黑,才醒過來。
晚上,肖菲纏著陸良起去看電影,陸良滿腦子都是他山頭上的死樹,電影上演的什麼全沒往心里去,只記得一句台詞︰「天啊,你還讓我倒霉到什麼時候。」
第二天,陸良便坐上了回龍頭村的車,臨上車前給呂大峰買了兩瓶中等檔次的外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