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界 四十二、白公波的價值

作者 ︰ 西河

陸良急了,他知道這鑽井台上最值錢的就數這鑽頭了,那是金剛石做的,都是從國外進口來的,一根要幾十萬,這筆錢能打他多少口井啊,早知道這樣,他寧肯自己出錢請別人鑽井了。請使用訪問本站。

不一會兒,張隊長聞訊趕了過來,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接口,說︰「肯定是這次你們的角度沒有掌握好,鑽斜了,鑽頭卡在了已經鑽好的洞口里,提不上來了。」

陸良著急地問︰「有什麼辦法取上來?」這時呂大峰听說了消息來趕了過來,看到鑽頭取不上來,他也有些後悔給陸良這個主意。

張隊長搖了搖頭,說︰「這根鑽頭二十多米長,而只有碗口粗細,接口處只有水杯粗細,能重新把鑽桿鑽到鑽頭里去,難度不亞于蒙著眼穿針啊。」

陸良真急了,問︰「那怎麼辦啊?」

張隊長說︰「我們平時都是一個地方只打一個眼,所以不存在鑽頭被問題,這次由于並排高密度地鑽孔,鑽桿有些斜,鑽頭斜著伸進了前面打好的孔里,所以增加了難度,最終月兌離了鑽桿。」

陸良問︰「有什麼辦法可以重新把鑽頭取出來麼?」原因不重要,對他來說如何把鑽頭取出來才是關鍵。

張隊長搖搖頭︰「太難了,我干了將近三十年的勘探工作,凡是遇到鑽頭掉下去,在我們勘探系統我還從沒听說取出來過,但听說黃金部隊那邊已經有了這種技術,但真正能做到的人,我還沒有遇到過。」

說到黃金部隊,陸良突然想到了白令波,他不就是武警黃金部隊下來的麼,而且還是這方面的專家。

陸良趕快拿出手機給白令波打了個電話,白令波還在睡覺,話語里還帶著睡意。陸良說︰「白班長,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打擾你,但我這邊遇到了大困難,我前段時間不是給你講過要種隻果麼,現在在山頭上打井,勘探隊的朋友幫我架的井,現在鑽頭掉在了下面,提不上來了,不知你有沒有辦法?」

白令波听了,說︰「我就是研究這個的,有過不少成功的例子,但不知道你這邊的具體情況,這樣吧,我今天請個假,現在就去車站,坐最早的車過來。」

陸良一听白令波的語氣還是比較自信,感覺有了希望,說︰「好,白班長,那就太感謝你了,我們在龍頭村等你,這個地方你來過是吧?」

白令波說︰「是的,我去過那里。」

放下電話,陸良還是著急,他不知道白令波到底有多大把握,連向張隊長道歉︰「隊長啊,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如果真的撈不上來,我想辦法也要賠你的損失。」

張隊長說︰「這也不是你的責任,先別說賠的問題了,等你的朋友來了試試看吧。對了,他是什麼人?」

陸良將白令波的情況講了,听說是黃金部隊的專家,眾人的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呂大峰在一旁有些奇怪,這個陸良怎麼什麼人都認識,他也希望白令波來了能順利把鑽頭撈上來,不然,呂良就算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啊。

第二天十點多,白令波就來到了龍頭村,陸良把他接到了山頂上。白令波已經好久沒有接近過鑽井平台了,臉上的膚色也因為整日坐在辦公室里變得白皙,身上穿著雪白的白襯衣,黑褲子,皮鞋,已經跟鑽井平台上的環境相去很遠了。當他再次走進鑽井塔下,一種久違的親切感油然而生,那感覺就像在海上行慣了船上的人,再次回到海上,吹著海風,聞著海水腥咸的氣息一樣。

他與張隊長、呂大峰簡單打過招呼以後,就走到鑽眼處。大家都神情緊張,注意著他臉上的神色。白令波觀察了一下現場的形勢,說︰「你們勘探隊很少打這樣多孔的鑽眼,但我們為了測量金礦的含金量,會經常高密度地打眼,這種情況在我們部隊就經常遇到了。看鑽桿的痕跡,應該是孔打斜了,打穿了旁邊的孔壁,鑽頭卡在了孔壁處,往回收鑽桿時,鑽頭月兌了下去。」

他的分析跟張隊長一樣,大家都在听他講下文。

白令波接著說︰「像這種情況,就要把卡住鑽頭的孔壁鑿穿,把鑽頭從岩層里剝落出來,但為了防止鑽頭失去位置,鑽桿穿不到鑽頭里去,在鑿之前還要把鑽桿穿到鑽頭上,再用另外的鑽桿加上鑽頭鑿。」

他說完看了看張隊長,又說︰「你們幸好沒有亂鑿,不然,這鑽頭真的是要撈不上來。」

眾人設想了一下鑽頭被亂鑿的石頭埋住,迷失方位的情況,都暗叫驚險。

俗話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張隊長听了白令波這些話,就知道站在他面前這個貌不驚人的退伍兵絕對是個內行,他自嘲地說︰「不瞞白工您說,我們還真沒有想出這個辦法。」

白令波問︰「最後這個眼打了多深,可有刻度?」

旁邊的勘探隊員說︰「有,二十米多,這里有刻度,這平台是電腦控制的。」

白令波看了看刻度,說︰「把空鑽桿再放回眼里去。」

勘探隊員開動鑽機,把鑽桿升起來,又緩慢地把鑽桿打入到剛才卡住鑽頭的井眼里。

大家在听明白了白令波的方案以後,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但難就難在如何把鑽桿重新再打回到鑽頭上去,那可是二十多米的地下。

隨著鑽桿緩慢下沉,本應垂直下降的鑽桿果然慢慢出現了極小的傾斜,操縱平台的隊員有些難堪,果然問題出現在操作上。

等鑽桿下沉到二十米時,白令波戴上一雙手套,扶住鑽桿,告訴那個隊員把速度降到最低,然後雙手扶定鑽桿,把耳朵貼在鑽桿上。剛剛從井下升上來的鑽桿上沾滿了稀泥,糊住了他半個臉頰,雪白的襯衣和黑褲子上也沾滿了泥。但白令波不為所動,他神情肅穆,仿佛入定的老僧一樣,全身心已經專注在鑽桿上,似乎鑽桿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他正感覺著鑽桿的方位,模索著把它重新鑽進鑽頭。

鑽桿輕輕地轉動著,稀泥成了鑽桿與他面部皮膚之間的潤滑劑,使鑽桿在他臉上轉動時,不傷及到面皮。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注意力都集中到白令波的面部表情上。

白令波用極小的動作挪動著鑽桿,時間大約持續了二十多分鐘,鑽桿突然沉重一頓,然後變得沉重起來,機器的聲音也不再像先前一樣輕快。

白令波叫了一聲︰「關掉機器!」

勘探隊員趕快停了機器,鑽桿驟停在那里,白令波松開握住鑽桿的手,鑽桿停在那里,紋絲不動。

白令波月兌下手套,干淨的一半臉上已經布滿汗水,他用手擦了擦汗,但另外半邊臉上都是稀泥。

白令波吐了口氣,說︰「鑽進去了。」他這句話一出口,大家也松了口氣,這最難的一步完成了。

張隊長從旁邊拿了條手巾遞給他︰「白工,擦擦臉。」

陸良有意放松現場的氣氛,開了個玩笑,說︰「白班長,你這身衣服怕是要不成了,回去我陪你一身新衣服。」

白令波說︰「沒關系,洗洗還能穿。」他這透露著忠厚本性的話一出口,大家都笑了。

張隊長說︰「白工,你這種敬業精神,真值得我們學習,你讓我見識了真正的勘探專家是怎麼工作的,你是我們勘探人的驕傲。」

平時這些年輕的勘探隊員心里都嫌棄這份工作髒,辛苦,對這個行業沒有多少的感情,當看到白令波一個在鑽井上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兵,干起活業如宗教徒般那麼投入,讓他們對自己這份工作油然而生一種莊嚴感,原來工作還可以這麼干。

白令波指著鑽桿說︰「瞄準鑽桿傾斜的角度,再用另一桿鑽桿開始破壁吧。」

勘探員們又掛起另一根鑽桿,開始了破壁工作。本來將井口拓寬就要破壁,沒想到現在這項工作還起到了撈起鑽頭的任務。

等把圓周內所有的鑽孔打通了,井口也到了合適的口徑,這時那根傾斜的鑽桿微微動了一下,不像起初那樣牢固了,又幾個眼打下去,鑽桿開始晃動,這時白令波說︰「把這根鑽桿提上來,要慢,不要硬往上拉,以防鑽頭再次月兌落。」

說完,再次用手扶住鑽桿,借用平台的拉力保持著鑽桿順著鑽進去的角度往外拉。

鑽桿緩慢地往上提,大家都盯著鑽桿,希望奇跡能夠出現。

等鑽桿升出鑽眼時,大家發出一聲歡呼,這次鑽桿不像下去時那樣光禿禿地,尾端掛著一坨碎石屑,明顯地粗出了一些。一個勘探隊員上前,用手把石屑抹去,露出 亮的鑽頭。

白令波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張隊長抱住白令波,興奮地說︰「不愧是專家啊,藥到病除,多謝,你為我們挽回了多少損失啊,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吧,走,我請你到我們勘探隊吃伙食。」

陸良也激動地說︰「真的是感謝啊,白班長,你真是人才啊,呵呵。」

白令波有些不好意思了,說︰「沒什麼,主要是這種情況我們部隊以前出的多,這次也是僥幸,僥幸啊。」

張隊長說︰「你還謙虛,走,到我那里去。」

白令波不擅交際,本想拒絕,但張隊長實在熱情,又是同行,在陸良的催促下,同意前行。臨行前,張隊長對幾個勘探隊員說︰「這次多虧了白工,你們一定注意了,把井口鑽合適了,千萬不能再出問題,讓人家專家笑話。」

幾個隊員不好意思地笑笑,對白令波是心悅誠服,不敢再有絲毫馬虎。

張隊長、白令波、陸良、呂大峰四個人來到勘探隊,張隊長自己有一頂帳篷,里面生活設施一應齊全。他讓炊事員炒了幾個菜端上來,又從床底下拿出幾瓶酒。

看到酒,呂大峰說︰「你狗日的張隊長,還有好酒藏著,我每次來都用老白干應付我。」

張隊長也不生氣,一邊倒酒,一邊說︰「你這個水平,喝老白干就對得起你了,人家白工這次來,不喝茅台就對不起人家的功勞。你行嗎?不行就不要多嘴。」

說罷又對白令波說︰「白工,我看你反聘到我們地質系統來算了,我給領導匯報一下,保證你享受專家的待遇。」

白令波笑著指了指耳朵,說︰「我不敢再干這一行了,再干下去,我的耳朵真的救不回來了。」

張隊長問︰「怎麼回事?」

陸良把白令波因為長期堅守在鑽台,耳朵差點失聰的事說了,大家一陣贊嘆。

四人邊喝邊說,白令波酒量不好,陸良沒敢讓他多喝,一個人陪著張隊長和呂大峰,直喝到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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