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說︰「大家不用急,出了問題解決問題,反正自來水這個問題終歸要解決的,先去送水檢測吧。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陸良想了想,派誰去檢測呢,他拿眼楮看了看李傳坤,李傳坤往後縮了縮說︰「我沒去過城里邊,不認識路,天知道質檢站的大門往哪開。」
他是個典型的窩里精,在村子里搞些算計還可以,真要出去辦事,還真的不堪用。
陸良又看了看李傳義說︰「傳義哥,去吧。」
李傳義當過兵,畢竟見識過世面,听罷點了點頭。
陸良說︰「你們現在就去取水,然後去市里,到了後我讓我家屬接你們,帶你們去。」
李傳義說︰「這哪里還好意思麻煩弟妹,我們自己找著去就行了。」
陸良說︰「自己人,不用客氣,你們找要費時間,地方又不熟悉,我們不能把時間拖太久,爭取明天就出結果。」
李傳義點了點頭,沖著呂愛東一擺手,兩人走了出去。陸良又把呂愛東叫了回來,問他︰「愛東哥,你到底有沒有收人家的錢?」
呂愛東從兜里掏出兩百塊錢,放在桌子上,低聲說︰「這是他們給我的錢,一車五十,我拉了四車。」
陸良把錢收好,沖二人擺了擺手,二人走了出去。
陸良又說︰「我們現在還不能去印染廠,不好要價,萬一要的錢少了,水給污染了,我們就吃虧了,再說也沒有依據,還是等明天檢測結果出來吧。」
呂大峰感激陸良解了呂愛東的圍,也感激他為龍頭村的事出力,非要拉著他到家里喝酒。陸良也做不成什麼事,關了門,三個人就去了呂大峰的家里。
喝了酒,李傳坤感覺引水的事太難,有些擔心,大罵呂愛東惹禍,呂大峰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陪著喝酒,心里好不憋屈。
陸良估模著李傳義快要到寧海了,給肖菲打了個電話。
肖菲一听說要帶著他們去檢測,電話上劈頭就罵了過來︰「你是不是到山上當山大王了?去了這麼長時間也沒回來一次,還讓我去接這些人,你以為我整天在家閑著沒事做啊。」
陸良知道肖菲是想他了,這麼長時間沒見到人,誰都會上火,這火一攻心,什麼事都容易發脾氣。陸良只得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她哄了下來。
呂大峰說︰「怎麼,挨了罵?」
陸良苦笑著搖搖頭,說︰「兄弟,不容易啊,扔下小嬌妻,鑽到山窩窩里來,還想著為我們做事,謝謝,來,干了。」
陸良愁上心頭,舉起杯子,與呂大峰、李傳坤踫了一下,一仰脖子,干了。
就他現在的心情,他真想與二人喝個一醉方休,但考慮到明天還要去找印染廠,所以控制住了,只喝得七八分醉,當晚就睡在呂大峰的家里。
半夜里還听到呂大峰在床上輾轉反側,陸良知道他是擔心檢測結果,畢竟這是關系到全村人生計的大事,他睡不著,也是應當。
第二天中午,剛睡醒,李傳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听到是李傳義的電話,呂大峰起床就走了過來,盯著陸良手中的手機就不動了。
李傳義聲音低沉,說︰「結果出來了,水不能長期喝了。」
陸良心中有數了,更堅定了引水進村的決心,對呂大峰說︰「要引水了。」
呂大峰唉地長嘆了一口氣,說︰「造孽啊。」就一坐在床上,不說話了。
陸良說︰「沒關系,我們就死了心去引水吧。」
呂大峰給李傳坤打了個電話,通知了他結果,讓他過來。
一會兒,院子里就傳來李傳坤罵人的聲音︰「操蛋啊,這個呂愛東為了這點錢真的是害死人啊,老子非活劈了他不行。」
陸良迎了出去,說︰「村長,別罵人了,我們要去印染廠討個說法。」
李傳坤咬著牙說︰「去,讓他們賠,不賠的話老子帶人把他的廠子砸了。」說完風風火火就往外走,陸良沒想到一向沉穩陰郁的李傳坤現在竟然這樣激動,看來真的是急眼了。
陸良一把拉住了他,說︰「村長,先別急,印染廠的人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答應賠錢的,我們要講究個對策。」
呂大峰白了他一眼,說︰「那你說怎麼辦,我們被人給害了,還要受他們的窩囊氣不成?」
呂良說︰「不是怕他們,這些人我了解,所謂無商不奸,他們這些都是一些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我們不能這麼冒然行事。」
李傳坤說︰「不賠就砸廠子。」
陸良笑了笑,說︰「這是太平世道,又不是黑社會,這麼打打砸砸的不光要不到錢,反而會把自己送進號子。」
呂大峰說︰「那你說怎麼辦?」
陸良說︰「這樣,你們兩個先去探一下情況,看他們有什麼反應,我畢竟是穿制服的人,就算我們是一伙的,也要站在中立的立場上幫忙,你們先去。」
兩人覺得有道理,出了門,向印染廠走去。
龍甲村離龍頭村也就四五里路,走路二十多分鐘就到了。印染廠的規模還是不小,佔地有幾十畝,幾排藍頂白牆的鋼構廠房整齊地排列著,水泥硬化過的地面干干淨淨,進門處立著三個旗桿,中間是面國旗,另外兩面應該是廠旗了。旗桿後面是一排辦公室。
門衛認識呂大峰和李傳坤,看到他們滿臉怒氣地進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趕快迎了出來,笑著說︰「哎喲,呂書記跟李村長都來了,貴客啊。」
呂大峰沒跟他嗦,黑著臉說︰「你們廠長呢,我要找他?」
門衛往廠里看了看,猶豫著說︰「今天沒有看到他,不知在不在。」
呂大峰帶著李傳義徑直往里走,看到一間辦公室的門上掛著「廠長」的牌子,一把把門推開。
里面幾煙霧繚繞,幾個人正在抽著煙,手里拿著筆記本,看來是在開會。
靠里面的一張辦公桌上坐著一個又高又胖的男人,四十多歲,肚子跟懷了幾個月的孕一樣,一堆肉拱在那里。臉像豬頭,小眼楮,大鼻子,頭發黑得很假,一看就是染過色的,不知是不是掉進了自家的染缸里。
豬頭認識呂、李二人,一看二人來者不善,心里大體上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合上手中的筆記本,對在場的人說︰「龍頭村的村長書記都來了,是貴客啊,會先不開了,你們先回去。」
在場有幾個是龍甲村的,與呂、李都認識,但並不招呼,鐵青著臉,魚貫著離開了辦公室。
等人都走完了,豬頭招呼二人坐下,笑著說︰「什麼風把龍頭村的老大吹來了,快坐。」說完又是發煙又是倒水。
李傳坤冷冷地說︰「朱廠長,我是找你算賬來了。」
此人竟然姓朱,這副長相真對得起這個姓。
朱廠長裝作一愣,說︰「李村長,我不差你們什麼錢啊,算什麼賬?」
李傳坤喝了一聲︰「少廢話,我們村呂愛東從你們這里拉的廢渣,是不是你給他錢讓他拉的?」
朱廠長還在裝糊涂,一臉的茫然︰「沒有啊,我們的廢渣都是要沉澱做無毒處理的,怎麼會讓別人拉走啊。倒是有人要拉,我們沒同意。」
呂大峰在旁邊說︰「我們沒有功夫跟你裝糊涂,我告訴你,呂愛東拿了你們的錢,從這里拉了幾車廢渣回去,污染了我們的水,昨天已經檢查過了,水已經不能喝了,你要賠我們的損失。」
呂愛東拉廢渣的事他哪能不知道,只是他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心里一驚,暗道糟了,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