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界 二十五、敢跟領導講道理

作者 ︰ 西河

陸良的頭蒙地一下子,听到這個消息,他又傷心又失望,自己在前面得罪人苦心設下包圍圈,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邊管站的地們,周泰錫的尊嚴,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周泰錫本人竟然要拆台。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陸良暗罵,周泰錫真的是糊涂,他搞不懂他是怎麼想的,自毀長城,難怪別人不把人放在眼里,你自己不低下頭來,誰能上得了你頭上拉屎?

听到陸良這邊一片沉默,梁效賢那邊連叫了兩聲,陸良才答應。梁效賢理解他的心情,對講機的那頭說︰「陸良,頂不住就算了,都是為了工作。」

陸良心情沉重,但語氣平靜地問︰「處長,請問是怎麼回事,站長怎麼知道了這件事?」

梁效賢說︰「一定是雷永青打電話向朱正昌告了狀,是周正昌打電話向周站長求情,要求放人的。」

陸良想了想說︰「這麼說放人不是周站長本人的意見,是朱正昌的意見,周站長的本意不見得就是要放人。」

梁效賢說︰「都一樣,周站長不會得罪朱正昌,你不放人要麼得罪周站長,要麼得罪朱正昌,搞不好兩個人都得罪。你放吧!反正是站長的意思,放了人就是皆大歡喜,為了工作去得罪人,不值。」

陸良放下對講機,對王濱說︰「回碼頭。」

車子掉了個頭,向碼頭馳去,看著外面碧綠的海水,陸良真想揮拳打在車窗子上。

碼頭上工人還在等待,郭強帶著戰士也還在嚴陣以待。

想到自己的雄心壯志,想著自己對郭強的承諾,陸良心里極端矛盾,他這才明白梁效賢說過的話︰不要為了工作耽誤了前程。

陸良咬了咬牙︰怕個球,老子就是不能把自己拉的屎吞下,老子以後還要帶領手下這十幾個弟兄,如果對他們食言,自己還有什麼威信,不如干脆月兌掉這身軍裝回家算了。局面越是困難,越是考驗自己的時候,自己一定要頂住。

陸良拿定了主意,半天沒說話,王濱一直拿眼楮盯著他,目光中都是催促,他真擔心這個一根筋的隊長想不開跟站長對著開。陸良就是沒開口,直至余嘉華到來。

余嘉華看著碼頭上等待的工人,明白了怎麼回事,佩服地沖陸良舉了舉大拇指。

余嘉華檢查完畢,提著包下來,工人們辦理了登船證,才上了船,開始作業,這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半小時。

在回邊管站的路上,陸良接到了周泰錫的電話,電話里周泰錫的語氣充滿了火氣,仿佛劃根火柴就能點爆。

「陸良你在哪里?」

「站長,我在從港口回站里的路上。」听到周泰錫的聲音陸良並不擔心,他正要回去向他匯報。

「回來後馬上到我辦公室來。」周泰錫「啪」地一聲將電話扣上。

王濱听出了些什麼苗頭,關切地問︰「隊長,是不是站長發火了,你小心一點。」

陸良輕松地一笑,一巴掌拍在王濱的肩膀上︰「且看我如何換狂瀾于即倒。」

王濱一哆嗦,車子起跟著打了個顫,王濱罵了一句︰「這輛破車,該換一換了,都是站里淘汰下來,才給我們用的。」

陸良卻不以為然︰「車子只是用來代步而已,好了遭人妒。」

到了邊管站,陸良下車往周泰錫的辦公室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剛好踫到常歡從里面出來。陸良打了個招呼,常歡看都沒看他一眼,陰沉著臉走了過去︰看來這人是得罪定了。

陸良收回思緒,呼了一口氣,穩下心神,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到辦公室,周泰錫正在辦公桌後面坐著,看到陸良進來,他「啪」地把手中的筆扔在桌子上,沖陸良說道︰「陸良,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陸良站在那里,平靜地說︰「站長什麼事啊?」

「什麼事,你為什麼不讓碼頭上的工人上船作業,你可知道耽誤一個小時石油公司要損失好幾萬塊錢啊!你今天造成人家損失十多萬呢?如果他們告到省局,會對我們站造成什麼影響你想過沒有?你還敢讓手下打人,你事先向誰匯報過,是誰給你的權力讓你這麼做?」

說到後面,周泰錫已經是在咆哮,陸良感覺到辦公室的屋頂都在顫抖。

換成別人,看到周泰錫這樣發怒,怕早就嚇得兩腿發軟,直接承認錯誤了。但心里有了準備的陸良沒有急,繼續保持著平靜︰「站長,我研究過邊管法規,我這是完全按照法規辦事。」

周泰錫沒想到陸良不但不認錯,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他有些怒不可遏了,吼道︰「你才來向天,才干了幾天工作,就跟老子談業務,老子干業務的時候,你還在吃女乃呢!」

堂堂一個站長,粗話都罵了出來。

陸良依然不慍不火,說︰「對方的損失固然可惜,但我們是國家機關,代表國家行使權力,國家的公信力不能丟啊!如果有關部門在制定這些規定的時候沒有考慮到這些,那也不是我們的錯。」

一句話說得周泰錫無話可說,他心里這個火啊!沒想到這個平時見了自己老實得跟綿羊一樣的年輕人竟然如此固執已見。

他的火又無從發起,因為陸良說得在理。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強壓著火氣說︰「以前的辦法實行了多年,也沒人國家造成什麼損失嘛,怎麼到了你這里就影響國家公信力了?」

陸良明白,周泰錫並沒有收到石油公司的什麼好處,他的內心深處也是對石油公司一肚子的意見,從看對待雷永青的態度就可知曉,只是在部隊干了這麼多年,熬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他不想得罪朱正昌,也害怕搞出事情,影響自己的前途。

他耐心地說︰「站長,我說句直話你可能不愛听,我覺得我們過去的做法已經給邊管站帶來了不利。我們是省邊管局直管的單位,你是我們單位的一站之長,論級別你的職務不比鎮長低。但是你看看現在,石油公司與鎮政府有沒有正眼看過我們?你還記得上一次過八一節麼,那個石油公司的老總哪里把我們站放在眼里,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坐在那里,像個老爺,我想想就不舒服,我這樣做就是要給他們看一看,邊管站不是他們說怎麼樣就怎麼的。」

這些話說到了周泰錫的痛處,心中的火氣消了不少,他示意陸良坐下。陸良沒有坐,繼續講︰「站長我想你是明白為什麼這些人敢于如此趾高氣昂,就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們邊管站沒有權力,管不著他們。其實不是我們沒有權力,是我們沒有用好手中的權力,是我們以前听之任之的做法讓他們忽略了我們的權力,把我們對他們的支持當成了理所當然。我覺得我們以前的做法是不恰當的,已經影響到邊管站作為國家機關的權威。」

陸良第一次在邊管站的最高領導面前慷慨陳辭,雖說雷永青們不拿周泰錫太當一回事,但在陸良的心目中,他還是邊管站的權威。陸良越說越激動,身體開始有些顫抖。

陸良的話說得冠冕堂皇,照顧了周泰錫的面子,其實他是想說,以前放任自流的做法已經影響到你一站之長周泰錫的威信,別人已經不拿你當一盤菜了,你還在這里替別人著想。

這些話的道理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的周泰錫哪能不知,只是他太珍惜眼前的崗位了,舉事不敢越雷池半步,凡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看著眼前的激動的陸良,周泰錫明白他的這些話不光是完全有道理的,而且出發點完全是為了維護邊管站這個單位的權威,其實說白了,也就是維護自己的權威,他的心里甚至有了些許久違的感動。

站里的干部不管是常歡也好,還是梁效賢也好,想的都是如何利用自己,如何從自己這里撈到好處,只有這個年輕人首先想到的是如何維護自己,甚至說幫助自己都不為過。常歡剛才還在這里搬弄是非,講陸良的做法後果如何嚴重。這個常歡真是琢磨透了自己怕事的心態,才敢于如此操縱利用自己,自己差點著了他的道兒,錯怪了陸良。

想到這里,周泰錫的火已經完全消了,他再次示意陸良坐下。看到周錫的情緒已經不那麼激動,態度也似乎出現了轉變,陸良這才坐了下來。

周泰錫坐在那里,獨自考慮了一會,突然直起腰來問︰「小陸,你需要什麼樣的支持?」

陸良听了心中一喜,他明白,自己已經說動了周泰錫,他已經完全贊同了自己的想法。

陸良說︰「我只需要改變以往的做法,完全按照法規的規定辦事。以後除了站長你一人外,任何人不得干預監護中隊按規定執行勤務。石油公司有困難需要協調時只能找你,給不給予便利、什麼時候給予便利、給多少便利只有站長你一人說了算。」

到這里周泰錫完全明白了,陸良這是要把石油公司四面包圍,只留給它一條活路,這條活路被引向了自己這里,自己一手緊握偃月刀,一手拿著生死簿,站在那里,是殺是放,全憑自己發落。

周泰錫終于找到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他雙眼放光,望著陸良說︰「小陸,你有沒有信心把這件事情做好?」

陸良「啪」地站起來,斬釘截鐵地說︰「站長,我向你保證,不出一個月,雷永青一定會親自來站里登門拜訪!」

從周泰錫辦公室里出來,陸良的身體還有些發抖,他不明白自己怎麼哪里來的勇氣,敢于在周泰錫面前說這麼多的話。最終的效果他設想過,但真正取得周泰錫的支持時,他還是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興奮,你想啊!一個剛來的新兵蛋子突然說服了一站之長,那還是相當有成就感的。事實再一次證明,要想取得領導的支持,必須把領導的利益與自己的利益綁定。

想想有了周泰錫的支持,得罪常歡的後果顯得似乎不是那麼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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