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國野史 第三部 恨海情天 01 摩天崖

作者 ︰ 分局老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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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林高李在謝煙客手中,優柔的林沖,心中一急,也在最快的時間里作出了決定,先把機會讓給所愛的人,「那你先替內子報仇,去殺了李逵吧!」

謝煙客又松了一口氣。這個要求,對于他來說,算是相對較容易的。

如果由他來二選一,可能也願意選擇殺李逵。

高俅是當朝太尉,身居禁中,深居簡出,不容易暗殺。他也听說過曾有多個暗殺小組進皇宮行刺鎩羽而歸的事。

而李逵則不一樣了,他是江湖自由人氏,常常外出打劫或者自由晃蕩,傳聞他獨身去沂縣殺過虎,陪宋江去京城逛過窯子,還去壽張縣坐過堂,總之屬于不怎麼安份之人,而且還要時時被派出與官軍作戰,他行走江湖的時候比高俅更多,這意味著對他下手的機會也更多。

一個高官會有許多專職保鏢,而一個強盜最多只會有些小嘍羅,兩者的戰斗力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保鏢存在的意義完全是高官的安全,與此相比,自己的生命是可以被忽略的。而小嘍羅根本的意義與此完全不同。

殺李逵的任務雖然讓謝煙客松了一口氣,但這只是與高俅相比而言的,其實殺李逵也並非輕而易舉之事,因為他是獨行客,而梁山卻是眾虎群狼。

謝煙客現在就想著該如何去做。

他基本上不考慮去梁山上殺人,那可是一個龍潭虎穴。只能是等待李逵出山之時。

所以,現在也沒法想出一個既定的計劃與方案。

謝煙客攜林高李回到他的老巢——摩天崖。

林高李被謝煙客挾著,也沒法反抗,他天性溫和,不會作出激烈舉動,又知道謝煙客功夫極高,知道反抗也是白搭,更重要的是,他也沒覺得謝煙客怎麼壞,激不起他的憤怒來。所以就這麼稀里糊涂地跟著。

有時,他也說想回去見師姐,和師姐在一起,但謝煙客要他出口相求,他臉子薄,揣不出謝煙客安的什麼心思,怕懇求被拒絕,反而沒臉,所以干脆不求他。

謝煙客有時候只想讓林高李求他辦一事,這樣他就實現了承諾,連李逵也不用去殺了。落得輕松。但有時候,他高傲的心性又讓他覺得,逃避那個任務,有點自己看扁了自己。

所以,他也不再逼迫林高李求于自己。

林高李沒有社會閱歷,不知別人會如何對待自己,也不敢求懇什麼。

兩人就這麼相安無事地相處著。

不久他們來了摩天崖。謝煙客每日練功,也不時打探一下李逵的消息。

這一日謝煙客清晨起來,見林高李拿著一根樹枝練劍招,他看了一會,覺得雪山劍法也不過爾爾,便來到崖後的一片松林之中。開始練功。

古代傳奇《俠客行》如此描述——

「其時晨露未干,林中一片清氣,謝煙客深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將出來,突然間左掌向前一探,右掌倏地拍出,身隨掌行,在十余株大松樹間穿插回移,越奔越快,雙掌揮擊,只听得擦擦輕響,雙掌不住在樹干上拍打,……跟著便听得簌簌聲響,松針如雨而落。他展開掌法,將成千成萬枚松針反擊上天,樹上松針不斷落下,他所鼓蕩的掌風始終不讓松針落下地來……但見千千萬萬枚松針化成一團綠影,將他一個盤旋飛舞的人影裹在其中。

謝煙客要試試自己數年來所勤修苦練的內功到了何等境界,不住催動內力,將松針越帶越快,然後又擴大圈子,把綠色針圈逐步向外推移……漸漸到了物我兩忘之境。

過了良久,自覺體內積蓄的內力垂盡,再運下去便于身子有損,當下內力徐斂,松針緩緩飄落,在他身周積成一個青色的圓圈。謝煙客展顏一笑,甚覺愜意,突然之間臉色大變,不知打從何時起始,前後左右竟團團圍著九人,一言不發的望著他。

以他武功,旁人別說欺近身來,即是遠在一兩里之外,即已逃不出他耳目,只有適才全神貫注練功,心無旁鶩,當真是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別說有人來到身旁,即令山崩海嘯,他一時也未必能夠知覺。」

這九個人,就是得到張三和李四的報告後,追蹤而至的長樂幫貝海石,米橫野等人。

林高李被謝煙客從張三李四那里劫走後,根據他倆的描述,偵探霍桑當場就判斷出劫人者是謝煙客。

後來張三李四回長樂幫匯報後,軍師貝海石也同樣作出了準確的判斷。

俠客島的邀請在即,長樂幫幫主還找不到,貝海石一干人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有一點線索,都不會輕易放過。

雖然張三李四描述的這個石中玉,似乎並非董超薛霸所描述的那個,但現在事在萬急,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走一個。反正是找替罪羊,哪里會去在乎正版或者山寨版。

就這樣,他們追到了摩天崖上。

摩天崖從無外人到來,謝煙客突見有人現身,自知來者不善,當下冷然一笑,說道︰「眾位是什麼人?突然光臨摩天崖,謝某有失遠迎,卻不知有何見教?」說著微一拱手。

這九人一齊抱拳還禮,各人適才都見到他施展‘碧針清掌’時的驚人內力,沒想到他是心有所屬,于九人到來視而不見,還道他自恃武功高強,將各人全不放在眼內,這時見他拱手,生怕他運內力傷人,各人都暗自運氣護住全身要穴。

那知謝煙客這一拱手,手上並未運有內力;更不知他試演‘碧針清掌’時全力施為,恰如是與一位絕頂高手大戰了一場,十成內力中倒已去了九成。

貝海石說︰「在下長樂幫貝海石,領眾兄弟來得冒昧,失禮之至,還望謝先生恕罪。咳咳,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們有事求見敝幫幫主,便煩謝先生引見。」

謝煙客心想,什麼幫主不幫主,明明想打玄鐵令的鬼主意,他現在也不知道,玄鐵令到底是在林沖手里,還是在林高李手里,或者是被林沖或林高李藏在什麼隱秘之處。近來他雖與林高李在一起,自重身份,也沒有恃強搜身。

既然你們不提玄鐵令,我也樂得裝b。

他微微一笑,裝模作樣地說︰「貴幫幫主是那一位?在下甚少涉足江湖,孤陋寡聞,連貴幫主的大名也不知道,多有失禮。卻怎地要我引見了?」

他此言一出,那九人臉上都現出怫然不悅之色。貝海石左手擋住口前短髭,咳了幾聲,說道︰「謝先生,敝幫石幫主既與閣下相交,攜手同行,敝幫上下自是都對先生敬若上賓,不敢有絲毫無禮。石幫主的行止,我們身為下屬,本來不敢過問,實在幫主離總舵已久,諸事待理,再加眼前有兩件大事,可說急如星火,咳咳,所以嘛,我們一得訊息,知道石幫主是在摩天崖上,便匆匆忙忙的趕來了。本該先行投帖,得到謝先生允可,這才上崖,只以事在緊迫,禮數欠周,還望海涵。」說著,他右手一伸,說道︰「眾兄弟,大伙兒坐下說話。」當下那八人便四下里坐了下來,有的坐在岩石上,有的坐在橫著的樹干上,貝海石則坐在一個土墩之上。九人分別坐下,但將謝煙客圍在中間的形勢仍是不變。

謝煙客怒氣暗生,心想,你們如此對我,可算得無禮之極。當下微微冷笑,抬頭望著頭頂太陽,大刺刺的對眾人毫不理睬。

貝海石心想,以我在武林中的身分地位,你對我如此傲慢,未免太也過份。素聞此人武功了得,心狠手辣,長樂幫卻也不必多結這個怨家。于是客客氣氣的道︰「謝先生,這本是敝幫自己的家務事,麻煩到你老人家身上,委實過意不去。請謝先生引見之後,兄弟自當再向謝先生賠不是。」

謝煙客冷冷的道︰「貝大夫,你是江湖上的成名豪杰,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是個響當當的腳色,是也不是?」貝海石听他語氣中大有慍意,暗暗警惕,說道︰「不敢。」謝煙客道︰「你貝大夫的話是說話,我謝煙客說話就是放屁了?我說我這里沒有你們的石幫主,閣下定然不信。難道只有你是至誠君子,謝某便是專門撒謊的小人?」

貝海石搖搖頭,道︰「不敢,不敢。說來慚愧,長樂幫不見了幫主,要請外人引見,傳了出去,江湖上人人笑話。謝先生既說沒有,我們遠道而來,只好在摩天崖找這麼一找,謝先生萬勿多心。摩天崖山高林密,好個所在。指不定敝幫石幫主無意間上得崖來,謝先生靜居清修,未曾留意。」

謝煙客尋思,這伙人為玄鐵令這般大張旗鼓的上來,還會有什麼好事?憑著謝某的名頭,長樂幫竟敢對我如此張狂,自然是有備而來。他知道此刻情勢凶險,心中一轉念,突然身形飄動,轉向米香主身側,左手食指已點了他穴道,右手五指抓住了他後心。

謝煙客微微一笑,說道︰「米香主,得罪了。」米香主怒容動面,卻已動彈不得。

貝海石愕然道︰「謝先生,你要怎地?當真便不許我們找尋敝幫幫主麼?」謝煙客森然道︰「你們要殺謝某,只怕也非易事,至少也得陪上幾條性命。」

貝海石苦笑道︰「我們和謝先生無怨無仇,豈有加害之心?何況以謝先生如此奇變橫生的武功,我們縱有加害之意,那也不過是自討苦吃而已。大家是好朋友,請你將米兄弟放下吧。」他見謝煙客一招之間擒住米香主,心下也是好生佩服。

謝煙客右手抓在米香主後心的‘大椎穴’上,只須掌力一吐,立時便震斷了他心脈,說道︰「各位立時下我摩天崖去,謝某自然便放了米香主。」

貝海石道︰「下去有何難哉?午時下去,申時又再上來了。」謝煙客臉色一沉,說道︰「貝大夫,你這般陰魂不散的纏上了謝某,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貝海石道︰「什麼主意?眾位兄弟,咱們打的是什麼主意?」隨他上山的其余七人一直沒有開口,這時齊聲說道︰「咱們要求見幫主,恭迎幫主回歸總舵。」

謝煙客雖制住了對方一人,但見長樂幫諸人竟絲毫沒將米香主的安危放在心上,仍然自行其事,絕無半分投鼠忌器之意,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罷甘休,他在練功中已幾乎耗盡內力,若不能保得林高李,讓他被長樂幫挾持,而長樂幫極可能借此得到玄鐵令,那便有了制他的利器……

但是今日太也不巧,強敵猝至,卻適逢自己內力衰竭,若死保林高李,致自己不能全身而退,那可就一世英名付之于流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念及此,謝煙客快速幾招逼退眾人,抽身引退。

謝煙客在陡陂峭壁間縱躍而下時,想到林高李落于敵手,自此後患無窮,登時大是煩惱,轉念又想,待我內力恢復,趕上門去將長樂幫整個兒挑了,只須不見林高李之面,他們便奈何我不得。但若那林高李受了他們挾制或是勸誘,一見我面便說︰‘我求你斬下自己一條手臂。’那可糟了。但現在也別無他法,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此事不可急躁,須策萬全。

長樂幫諸人逼走謝煙客,很快找到林高李。林高李只能乖乖地跟著走了。

貝海石等人歷盡波折,總算找到一個稀里糊涂的替罪羊。便回總舵安心等著善惡二使前來發俠客島臘八宴的邀請銅牌了。

謝煙客次日再上摩天崖時,猛見一個高大的漢子站在松樹之下發楞。

謝煙客想,我這摩天崖快成了人人想來就來的地方了,他滿月復狐疑與慍怒地問︰「閣下何人?」

漢子說︰「是謝先生嗎?在下林沖!」

「哦!」謝煙客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好一員虎將。

「接到您的電話,我打听到您居于摩天崖上,便火速趕來,雖則冒昧,但先生必理解我牽掛小兒的殷殷之情!」

「這個……」謝煙客想到長樂幫竟從摩天崖上將林高李從他手中搶去,實在太損他的形象,不由得面紅耳赤。

「犬子蒙先生關照,在下不勝感激,給先生添麻煩了!」林沖躬身作禮。

謝煙客此時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連遜謝的話都說不出了。

林沖見謝煙客默不作聲,稍停,又說︰「先生念在下思兒心切,相煩讓我們父子相見!」

謝煙客實在無可回避,只得老了臉,說︰「令郎已被長樂幫幫眾,乘我不備時……劫走……」

「啊!」林沖大吃一驚,「久聞先生武功蓋世,如何……如何竟然……」他一時說不下去了。

謝煙客渾身燥熱,卻不能不硬著頭皮說︰「只因我練功耗盡內力,遭到長樂幫九大高手的暗算圍困……」

林沖雖然在震驚之中,思路並不混亂,他又問︰「長樂幫如此勞師動眾,必有重大圖謀,卻不知為何要劫一幼兒?」

幼兒?林高李怎麼是個幼兒?謝煙客稍一楞神,覺得林沖可能是急火攻心,不會措詞了,況且他的心事並不在這里,于是說︰「他們是為了玄鐵令……」

「玄鐵令?」林沖稍一轉念,又說︰「莫非內子已經得到先生的玄鐵令,長樂幫欲劫犬子以為要挾?」

嗯?謝煙客又是一楞,听這話,林沖是沒有玄鐵令了,謝煙客回想一下與林沖的通話,確實沒涉及玄鐵令,是自己想當然了……

不過,與他夫人通話時,卻明確知道玄鐵令不在她手中……

那麼,玄鐵令只能是在林高李手中了……

「林夫人沒有得到玄鐵令,玄鐵令是……是在令郎手中……」謝煙客說,但不覺之中,語氣也不敢肯定了。

「什麼?」林沖這一下吃驚,比剛才更甚,「犬子得到了玄鐵令?他……他一個小小幼兒,怎麼、怎麼能得到這個東西!」

林沖第二次說到「幼兒」這個詞時,謝煙客無法不在意了,「幼兒?你的孩子還算幼兒嗎?都大小伙子了!我看著……比你還高了!」

如果唐伯虎曾經一笑二笑連三笑,那麼林沖就是一驚二驚連三驚了,「你……你沒搞錯人吧?我的孩子才兩三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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