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國野史 第一部 面朝大海 22 繩套

作者 ︰ 分局老油條

章節名︰第一部面朝大海繩套

現在我真不知道如何處理那個撿來的日記本。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如果這本子是毛筆字寫的那個「楊二嫂」的,這里又沒有「楊二嫂」,如果是印章上那個「鴻卿」就是陳說的,黎鴻卿黎爺爺的,可是他已去世兩年,他老伴也被兒女接走,與這里再沒有任何聯系,這里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他的日記本。

本來撿個無主的本子也沒什麼,只是它透著詭異,黑黑的放在那里,不知怎麼讓我心里有些疙疙瘩瘩的不舒服。

這天,夏大龍和女友出去看電影了,英國電影《尼羅河上的慘案》,我看過這片子,當然,即使我沒有看過,夏大龍這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大概也不會多為我添一張票,也就是說,我連當燈泡的機會也沒有。

每復習了一段時間,就會有那麼幾天,因疲倦而不想去踫教材,只想換換腦子,今晚坐在這房中發呆了半天,無聊地想著夏大龍在看的那部電影的情節,因為這部電影,我還一時成了「偵探迷」,從牙縫中省下錢來,遇到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偵探小說就買。說也怪,這類書在書店里難得踫到,地攤上卻往往不少,價格都翻了一個倍。

把幾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書胡亂翻了一下,忽然想,左右無事,何不學學偵探,把那日記本研究推敲一番,看看有可能是什麼人丟下的。

在卓公館住了這麼一段日子,也與一些鄰居踫到面熟了,因為生活不怎麼循常人規律,估計有相當一部分人我還沒見到過。我只能就見到過的人去推想了。

便重新拿起本子,細細地翻看。

因為對這本子有些心理上的不適,我還真是沒怎麼細看過。現在慢慢一翻,才發現內容還算豐富,如果真來一個偵探,理應從中推導出主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第一頁是一個線段,下面是那個娟秀的毛筆字跡「這是一個引人入勝的對稱」。

第二頁,卻是一段鋼筆字,與前一頁毛筆字的筆跡一比對,在我看來,毛筆字寫得很不錯,鋼筆字卻寫得不怎麼樣,而且筆道勁硬,與毛筆字的娟秀形成鮮明對比,顯見不出自于同一人。

我細細看那一段文字,「似乎所有相對的事物都可以標在線段兩端,方向相異是其對立,同處一線是其同一,居中的原點,是其相融與轉化。」

我忽然覺得,這段話不怎麼象談幾何。

第三頁畫了一個座標軸,這就是我曾經認為的解析幾何的圖形,不過細一看,兩軸沒有用「X」和「Y」來標注,而是寫著「橫」與「縱」。

下面又是一段文字,「縱與橫是兩個相對的概念,它使我們聯想起,所有相對的事物,不也能以這種形式直觀地看待嗎?換句說話,交叉也可以是一種對稱。這麼一來,相互反動的方向,不一定剛好相反,也可能只是異向。」

隔了兩行,又是這麼一句,「異向而互為反動的方向,可以都是在各自的方向前進。」

第四頁沒有圖形了,只有兩句話。

「歷史前行是合力的結果,每一種力量都同樣有著貢獻。」

隔一行,「我們真有一個先天既定的方向嗎?」

我的心突地一跳。

這哪里是幾何,這分明是……哲學。

就是那線段與座標軸把我引向了幾何,然後引向了數學教授黎爺爺……

不過,這上面的印章確實是「鴻卿」,而黎爺爺名叫「鴻卿」。

如果是同名同姓者,陳卻又沒有說起過。

不管是誰,反正這院中有這麼一個人,在清冷的秋夜里,獨自在樹下思考哲學問題,這該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大致去推想,這應該是一個男人,年齡不會太小,下限起碼是三十歲吧。文化程度較高,可能戴一副眼鏡,氣質可能有些與眾不同……

我一一去想在卓公館踫到過的男人。唐的孫子,那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平時悶聲悶氣地做著家務,打起老婆來下手特別狠,我就經常听到他老婆被打的叫聲,此人可以排除。熊家兩兄弟,哥哥是個大學生工農兵大學生,我不怎麼看好他的文化程度,關鍵在于,他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少在家,更不可能晚上呆在院里,那弟弟是一個猛人,據說以前是造反的先鋒,可以排除。

而且,他們都是後院的。我還是比較傾向于此人在前院。

前院的男人,我見過的只有兩個。一個叫王炳文,據陳說,此人解放前是國民黨軍的軍需處長,長得很高大,雖然有把年紀了,但身板筆挺,還是一副軍人氣度。此人文化程度應該不低,但還是給我一種赳赳武夫的感覺。另一個姓向,是個工程師老頭,寬臉堂,高前額,頭發向後梳,總是右手一根文明棍,左手一個煙斗。

如果這本子是我見過的這幾個男人中的一個,我會相信它是屬于向老頭的。

當然,還有更多的人,我還沒見過。或者僅見過不及留下任何印象的一兩面。

向老頭給我的印象有那麼一點高深莫測……

正想到此,電燈滅了。房間陡然一黑。

卓公館本是每周固定兩晚停電,但近來大約因為江河進入深秋枯水期,停電也沒有規律了,一周可以停三四天。

我正在黑漆漆的房間里模索火柴,突然天花板上傳來「砰砰」的幾聲響,嚇得我一激靈,趕緊模到火柴抖抖地點燃煤油燈,燈罩壞了,沒有燈罩的油燈,昏暗而閃爍。使這房間里的所有東西看上去都象在拖著自己的黑影晃動。

莫名其妙地,我竟再沒有勇氣重新去拿起那個黑色的日記本。

這時睡覺有點早,出去看書吧又有點晚,便有些盼望夏大龍回來,一起聊聊天。這麼一想,就想象著他那個《尼羅河上的慘案》的情節該發展到什麼地方了,此刻電影里那個被害的多爾夫人的死相真的是一副死相哦在我眼前影來影去的,耳邊,也似乎響起偵探波洛的台詞「貝斯納大夫,如果手槍是包在披肩中射出去的,那就不會在多爾夫人的頭部留下火藥的焦痕……」

很多時候都這樣,越強迫自己不想什麼事,那些事便越往頭腦里鑽。

正想得有點坐立不寧時,听到外面有一點細細碎碎的哭泣聲是女人的哭泣聲。

我覺得汗毛有點豎起來,這時候突然想起陳說的,這個房里吊死過一個女人的事。

我干脆躺到床上去,在床上似乎能讓人躲避一下恐懼。起碼,有什麼事來了,能以最快的速度蒙上被子。

一躺下來,面對的便是牆上一片方形的灰蒙蒙的月光,那是窗外透進來的。

也許從來沒有這麼無所事事地面對這片月光,今天這麼一看,忽然就從灰蒙蒙的月光中,看到一個繩套的黑影,從屋頂垂下來。

我的呼吸窒住了。一時沒法鎮定自己。

木然地躺了幾分鐘,才慢慢緩過神來,強制清醒了一下,方能想到,這月光來自窗外,這個繩套只是一個黑影,物理角度上說,它的原物應處在月光照過來的方向。

我的目光自然就投向窗外月光是從窗外來的。

果然,我看到窗外的上方,有一個黑色的繩套,在風中輕輕晃動。

我抑制不住的好奇心壓過了膽怯,我硬了硬膽子,起來往窗前走去。

窗外是一條走廊,走廊下兩級台階,就是卓公館的前坪。

我自然是抬頭往上看,果然看到了繩套在走廊頂上掛著,而且……還不止一個,一排過去約有五六個。

是懸在那里擱竹篙以晾曬衣服用的。

一場虛驚。

其實我早知道這里有這個,但平時用得並不多,我和夏大龍沒有竹篙,晾衣服都是隨意搭在椅背上,或者掛在門後的。所以平時沒怎麼注意這些。加上頭腦中的先入為主,被停電的夜晚氣氛一烘托,就來事了。

我放松下來,看了看院落上方的天空,今夜月光其實本來很好,但被玉蘭花樹的枝葉篩過後,就有點細碎斑駁,給院里一種朦朧感了,順著玉蘭花樹往下看,一個女人進入我的眼簾。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坐在樹下的水泥圍欄上。

她臉色煞白,仿佛有些淚痕,懷里抱著一只貓。當我望到她時,她正好對著貓笑了一笑,吻著貓的額說︰「好崽好崽,下雨了,我們進屋去……」說著,她起身走向院子東南角上的屋里。

我看了看天,哪有半點雨。

我覺得血液都凝固了。

我轉身坐到床上,此刻不知該干什麼,躺著肯定是胡思亂想,不如做點什麼轉移一下注意力。

楞了一會,忽然想起拿出圍棋來打譜,這比看書有趣,而且眼楮沒那麼累。

嗒,嗒,嗒,棋子敲擊聲使這夜越發顯得靜,也讓我心神收斂。

嗒,嗒,嗒,這不是棋子聲,是敲門聲,而且我肯定不是夏大龍敲門,因為他敲門總是砰砰亂響的,而這個聲音,輕而清晰,象是指甲尖在輕扣。

我問了一句︰「誰?」我听見自己聲音的回聲在屋里蕩響。

「隔壁的鄰居。」外面回答。聲音低沉,從容。

我端著煤油燈走過去開了門。

門口的黑暗中站著一個高而削瘦的人,我微仰著著他,煤油燈閃爍的光從下往上照,他滿臉本就象螃蟹一般骨感,這麼一照,更是陰雲四起,朦朧而詭異,看不清本來面目。我問他找誰。

他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說︰

「听說你撿到了我的日記本。」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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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節︰林沖初會扈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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