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63爭鋒相對5
含眸斂起,殷紅鮮血沿著白瓷器邊沿緩慢流下,拽緊手掌中是一片猩紅,和汗濕黏膩一起,不知是疼麻木,還是心底空落厲害,她竟盯著那塊染血瓷片怔怔出神,彷如那是一朵開三生石邊彼岸花,又恍如那只是一朵開荼蘼,越是絢爛越是墜入黑暗泥潭中,永無止境。
拖著疲累身子轉身走出城堡,昂起頭卻是那樣堅毅不屈,如風中搖曳薔薇……
「依依,你受傷了,受傷了痛痛……」小丫頭哭著從樓梯口奔跑過來,抱著孟 走出門雙腿,整個人都掛她身上,猶如一只無尾熊,同時也打斷了他們尷尬氣氛。她背後站著默不作聲艾瑞克,他眸沉著,掩藏了眼底情緒。一只手拿著小碗,另一手拿著小調羹,低頭道歉說︰「對不起少爺,少小姐非要過來,我攔不住。」
那個人沒有支聲,而她便頭也不回離去,哪怕是牙彎彎都無法留住她。這兩個人同樣倔強,同樣將脆弱掩藏心底,誰都不肯服輸,他們用一層層面具將自己包裹起來,以為那樣就不會被傷害,那樣就是保護自己好方式,那樣緊閉心是任何人都無法進去,他們相處了十年卻從來沒有懂過。
危險眯起眸,他還真不信艾瑞克會看不住牙彎彎,他分明是怕他們會有事,靜觀其變後發現事情不對就假裝牙彎彎面前慫恿幾句,那個孩子特別膩著孟 ,她定會跑出來。望著艾瑞克低垂眸,眼底都是內疚,算了,他也是為他們好。擺了擺手,他退了下去。
「叫上魯克過來一趟。」那人冷冷說道,語氣不帶絲毫溫度,仿佛受傷只是一個無關緊要人。而她自此去後,就必定會負傷回來,沒有人比他清楚刑堂是個什麼地方。艾瑞克點頭默認,並未太過驚訝,只是嘆息一聲。魯克是克魯斯家族家庭醫生,醫術極高,卻是只听從楚銳調遣,他也是專門負責孟 母親病情。牙彎彎想跟著孟 卻被艾瑞克拉住。
赤焰刑堂遠比想象加恐怖,那是特工組織專門為了給犯錯人而設立,它前身是為了處置那些違抗命令而逃走叛徒,可想而知其殘忍手段可見一斑,不折磨到死那一刻是決不會罷休,且不會令人輕易一刀斃命,這種做法從而杜絕了背叛組織人。所以刑堂里留下了許多暗紅色血漬,多數刑具都刻下了大大小小劃痕,每一筆都記錄著曾經多麼慘烈。膽子小,心里承受能力不好,勢必就要將命留下,成為那上面一個符號。
進了刑堂少則月兌一層皮,那個地方歷來陰氣寒重,罡敝威嚴,刑司四大長老都是一代一代傳下來,只負責刑職,各人之間又相互掣肘,不會存包庇或利益威脅。四大長老眼中沒有身份之分,來了刑堂人便是犯錯之人,而他們要做就是司刑。
推開刑堂古舊沉重木門,黑暗籠罩中陰森連光都無法照進,驅走心底恐懼。腳底漸漸冒出冷汗,威嚴四壁都懸掛著刑具,腳下是巨大獠牙獅身人面像,每踏出去一步就像是通往地獄。兩邊各兩個位置,正中間放著一張檀木靠椅,背面是埃及望無際金字塔背景,與整個刑堂極其不搭卻又共同存亡。那張椅子只有高決策人方能做,誰有能力便是誰,其余人只能高高仰望著權利頂端。
四大長老端坐兩側,古樸長袍下是清一色不苟言笑臉,氣氛嚴肅沉重。孟 端跪地,清瘦而筆直身影投射背面光景里,那人正立光下寧靜目視著那個倔強身影。低頭頷首,未能看到他沉痛表情,卻四大長老抬首示意下默然轉身,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過。或許他心底里也明白,那樣倔強性子再多開口也無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嗎?
連唯一光都被遮住了,黑暗中她深吸一口氣,余光收回那一抹殘影,眼底是再不浮動情緒,似終于輕松了一般,等待著接下來懲罰。
獅身人面像正張著血口獠牙望著她,她跪血口中,機關啟動,血口張開緊緊固定住她雙腿,以免她受不住痛意而掙扎。其實這本身就是一種酷刑,不僅是**上還是精神上雙重折磨,獠牙尖銳,不動還好,只要稍微一動就會磨破衣服,扎進肉里,這樣人又還怎麼動了?司刑堂人領出刑具,孟 松了口氣,好這樣刑罰她還受住。
由于先前那人來過,四大長老依例又再詢問一次,「孟 ,你可知錯?」肅嚴刑堂里只有長老威厲質問聲。
「是。」……既已認罪,長老也不必多說,揮手端坐。
鞭刑是整個司刑堂輕懲罰,卻都要九九八十一鞭,聲聲摧殘著身體每一寸肌膚。鞭聲響徹刑堂每一個角落,皮開肉綻,血肉模糊。血很就將衣服都澆濕,她緊拽著雙手,指甲陷進皮肉里,手心也是一片血漬。皮鞭每落一下,她就咬緊嘴唇一分,唇角血流到下頜。疼痛如藤蔓般纏繞著,怎麼都掙不開,即便再疼都不肯吭一聲。
眼底訕意漫溢而出,他們早就想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丫頭,仗著有楚銳庇護,做事情不留情面,殺伐果斷,對長一輩尊者沒一個放眼里,平日里就听組織里其他長老抱怨過,她是楚銳左膀右臂,他們是斷然不敢拿她開刀,且也沒這個膽量去招惹她,但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來,那麼他們又何必再客氣呢。恐她自己也是清楚吧,所以他們面前愣是假裝沒事,也只有四大長老清楚手下力度下了幾分。
領完鞭刑,毫不意外會見到魯克,兩人點頭致意,像熟稔朋友。外人或許會覺得意外,魯克克魯斯家族地位尊崇,以孟 身份何德何能請到他,私底下卻也是有些緣故,只是不能外人道。孟 與魯克打招呼,「又要麻煩你了。」魯克搖搖頭,牽過孟 手,讓他能好將重力都攀自己身上,以免她牽動傷口招來多疼痛。
「你該知道是誰讓我來。」看著她眼楮,他毫不避諱,也就是要讓她明白。「別再和他 下去,對你沒有好處,你該知道他是面硬心軟人,你多順著他一些,說不定他心情好,很多事都好商量,何必要踫得頭破血流?」他以為這兩個人經過了十年會有些改變,沒想到這樣相處模式下只有變得糟糕。
孟 看著魯克,唇角溢出一絲苦澀,「叔叔,很多事不是你想那麼簡單,我們之間有太多心結無法解開,從我們認識那天起就注定了往後結局,這是一個死結,一個隨時會瓦解協議,靠著這份牽絆我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但這個局里我只是他一步棋,我甘願做這顆棋子,代價是換我想要。我們各取所需,這樣好。」她知道他想做什麼,但她也明確打消他念頭,「他……以後會找到那個人。」遲疑說出心底不願踫觸酸澀,他要等人不是她。想起牙彎彎可憐笑容,加堅定了心里想法。
魯克也知道再勸都是徒勞,可比起別人他加喜歡這個女孩,是打從心底接受她,希望他們不要就此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