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重影 4.同學會3

作者 ︰ 清歌如觴

()章節名︰4同學會3

有眼尖人已經發現站樓梯口一對璧人,驚叫了聲。眾人于是又紛紛朝他們看去。或許他們都沒想到被八卦緋聞男主角會出現這里,連前面直說他不會來人都驚呆了。倒是四人幫三人李鳴杰、嚴浩和陳玨熱情跑上去打招呼。

「嘿,你小子怎麼從加拿大跑回來也不說一聲。」李鳴杰一拳砸過去,砸葉之塵胸口,力道不重,這是他們一貫打招呼表示。

「就是,我們還以為你們會辦完婚禮才回來,還想著可能趕不上去當你伴郎了,畢竟我們哪像你這麼空閑啊。」嚴浩一貫虛與委蛇兼嘲諷。

「我說葉之塵你坐飛機坐傻啦?嫂子你怎麼就找了這麼個人,我真是同情你。」陳玨作抱頭痛哭狀。

「抱歉,我去空手道社幫你把小外套拿來,晚上風大,你身體不好,別著涼了。」說完,葉之塵也不顧那三位好友話就奔向了禮堂大門,沖了出去。

三人模模頭,終于發現那話是對著他身邊美女未婚妻說,鑒定完畢。但他敢確定說真去取外套嗎?恐怕場就只有他那不明情況未婚妻才會信吧。畢竟她不是他們學校,而是葉之塵加拿大認識華僑。

女子笑笑,淡定表示葉之塵就是這麼關心她。柔和眼中明媚淺笑,閃著一抹狡黠,遠看又是那樣單純良善。

追逐著那抹背影,何歆妍握緊了拳頭,眼神銳利盯著葉之塵未婚妻。原本他身邊那個位置是她,現她和孟 都是那個輸掉人,她和孟 斗來斗去卻結果為他人做了嫁衣,她又豈能甘心。那個女子只不過是小家碧玉,美是美,站她和孟 身邊一比就比下去了,看起來一副小鳥依人樣子。然而那就是他現愛人,他對她體貼入微,即使她明明知道那抹身影是追著孟 去,他寧可騙騙她,不讓那個女人傷心,但當初對她又是何其殘忍。他對孟 始終還是放不下吧,哪怕他明明知道他們再無可能。

空手道社

一路走來,從教學樓到圖書館,再到游泳館、文學社、編輯室、廣播廳……,從操場到荷花池到假山她都走了一遍,那些感覺深埋心底,都被她刻意遺忘了,就假裝像旅游一樣逛一遍。除了感慨這個百年名校文化氣息外,她感覺不出自己記憶里對這里停留還有任何好感。

姚瑤已經被她支走了,她可能看著她一個人走走會好一點,想著那個人既然沒來,那就沒什麼能威脅到她,所以她也自顧自找以前認識熟人去聊天了。兩人約好了半小時見後就各自分道揚鑣。

不知不覺走到了這個地方,潛意識里她對這里感覺深,好像能牽引著她回來。空手道社門虛掩著,一推就開了。孟 打開了旁邊燈,將散落地上墊子整理好,搬到角落里。木地板上有紙屑和食品包裝袋,還有飲用過塑料瓶,她又去拿了掃帚和畚箕,一一將它們掃入其中。這些活她干很順手,她以前就經常這麼干,好像這麼干著就能找到回憶起點。接著又去拿了拖把將地面拖干淨,由于穿著高跟鞋干活不方便,身上也出了點汗,她想點干完,于是將鞋子隨意月兌門口。結果一只鞋子倒地上,一只鞋子好好放著。

孟 仔細將地拖了一遍,動作有些大,頭上發髻有些散了,梳一絲不苟發絲掉了幾縷劉海下來,垂眼前。額頭傷雖好差不多,不用再貼著難看膠布,但因流了汗,汗水黏到傷口還是有些疼痛,她皺了皺眉,抬手擦了擦汗,又將發絲撥到耳後,繼續拖地。

「呵呵……」身後輕微響聲,因她認真可愛舉動而明顯露出寵溺爽朗笑聲,笑聲很輕很輕,夏日微風中幾乎被吹散。

孟 轉過頭,沒有人。夜色如潑墨般撒走廊上,沉靜如水月光淡淡籠罩著,黑暗中連個人影都沒有。那笑聲又是誰?她明明听見了,並非幻听,因那笑聲里有著明顯愉悅,不是刻意掩飾出來。再看到那雙她月兌門口高跟鞋,如果她沒有記錯,由于是蹬下來,所以歪歪扭扭掛地上,而現卻是很工整被擺放一起,而且還是頭朝外。很顯然是被人動過了。

孟 窘了,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狀況,莫不是撞上鬼了吧?這里離禮堂偏遠,是整個學校靠近里面一幢樓,主要是用來社團活動。大晚上根本沒人會來,安靜可怕,這要真撞上邪門東西,那她也算真是運氣背到家了。不過,以她身手她還是自信,但這僅是打人,這要打鬼,還是值得研究和商榷。腦子里想了一堆沒用東西,還不如去看看來實際,孟 一向是那種眼見為實耳听為虛人。

可到了門口,只有風呼呼吹耳邊聲音,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真是讓人虛驚一場。吹了口氣,地也拖差不多了,她真是白痴,她可是國際大明星這要是傳出去干這種事,肯定丟臉死了。穿好鞋,關上燈,沿著走廊頭走去。好吧,她要承認,只是因為心里莫名對這個地方懷念,所以她才會像個白痴一樣。

身後男子從角落里走出,一身風華被黑暗隱去,只有那雙暗沉眸透著隱隱激動泄露了他情緒。當他看到她背對著他身影,彎著腰如過去無數次認真拖地時,那抹風采是吸引他。他多想沖上去抱著她單薄背影,那縴瘦身材比以往過去瘦了,他記憶中她不該是這麼瘦,小時候她臉上明明還有一點點肉肉,是那種嬰兒肥,如今看到電視上她臉時,過去那青澀神采早已沒了。她變了,變比過去美了,美驚心動魄。可卻再不是記憶中她了。他有時候其實不想看到她,怕她會取代了記憶里那個痴心暗戀著他她,那個是他所熟悉,而電視里她卻是陌生。可這幾年她消息就像一陣龍卷風刮過,鋪天蓋地都是她聞,他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那天打開電視,就听到主持人抑揚頓挫略帶激動口吻說著她回國消息,他當時人還加拿大,這些年他刻意放逐自己,家族里也只讓他管著銀行生意,而他本來那邊就有一手打造帝國,一來他想離她近些,二來他又害怕見她,所以即便明知他們離那麼近,他都不會踏足美國一步。

只因當年她臨走時說過話有我地方,我都不想再看到你。讓他卻步了。

那句話輕柔如一陣和煦微風吹耳畔,一吹便散了,可她說那話時是那麼決絕,帶著老死不相往來口吻。這句話卻成為了他此生深傷痛。那個總是追逐著他腳步,從進學校起整整三年,遠遠地方看著他,眼神里只有他女孩。他以為她這輩子只會追逐著他,他卻把她弄丟了。直到她看他眼里只剩下了恨,他才明白原來他早已被她眼神吸附進去,泥足深陷。

她一直以為他從來沒愛過她,只是自己單相思。那就讓她這麼以為吧,他不值得她深愛。錯過了她,是他一輩子遺憾,她值得好男人來寵愛。那就讓他親手埋藏了他們回憶吧,他身邊已經有人,而她身邊遲早也會有人取代他位置。她既然肯回國,說不定早已忘記了過去。

十年了,過去應該過去了!

那就從哪里開始,再從哪里放下吧。

孟 繞著長廊走了很久,疑似迷路了,她方向感不是很好,這是她唯一缺點。正想往回走,看能不能沿著原路返回,一陣幽香飄來,香氣宜人,裊裊繞繞。這里沒有花,那花香又是哪里飄來?孟 好奇往前走,眼前豁然出現一片夾雜著花香晚風襲來,伴著花瓣雨落她肩頭。

那是……

薔薇花架下,各色薔薇花迎風悄然綻放著,其中尤以白色居多。如花季少女,等待著心愛之人觀賞。滿滿花架上,風一吹,又如雨般灑落。玫紅色禮服裙上沾染了不少白色花瓣,她只好停下來仔細取掉。微暗燈光下,一抹人影擋她身前。從她低垂頭看出來是個男子,因為他鞋子好區分男女,再往上他穿著黑色西裝。她其實早就發現了,只能看看那人想干嘛,所以也就繼續取花瓣,等待著他動作。等了一會,見他沒有下文,從他氣息她也辨出他不懼危險,于是抬起頭來看他。

葉之塵想替孟 將劉海撥到耳後手就這樣停半空。兩人視線對上,就靜靜看著對方。誰都想不到他們會以這樣方式再次見面,十年了,無數次幻想過見面方式,見了面該說話。可真見面了,他腦海一片空白,不知說些什麼,平日里想說辭,與人談判流利,到了她這,就成了詞窮。

他其實也發現了她,但薔薇花園是個死角,只有一條路。他原本是追逐著她身影,卻不想晃神中走得太近了,而她又正好堵住了這條唯一出口,他又沒地方躲,只能和她面對。

現她看到他了,會憤而轉身就走嗎?還是甩他兩巴掌,又或者還恨著他?他發現此刻心情比初戀還緊張。然而孟 只是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眼神里只有平靜,接著又是一片死寂。沒有恨,沒有波瀾,加不會有灼烈愛。這讓他到不知該怎麼辦了。

原來不愛一個人就是這樣。他心忽然疼痛起來,比以往任何一次加疼痛。以前還能騙騙自己,可當血淋淋真相被自己挖出來時,又是另一種感覺。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她已不愛他事實。

「被撞傷口還疼嗎?」葉之塵找了些話來說,試圖想緩解尷尬,因搞不清她心情而不敢亂說。

男人長很好看,西裝襯他身上很配,修長而提拔身材,天生衣架子,仿佛他就是為衣服而生,那些T台上走秀男模與他一比,都不知被比去了哪個角落。她穿著高跟鞋還要微微仰視著他,她低抑著頭,害怕這張臉會觸動心里傷口。過去夢里,看不清臉,和他好像慢慢重疊,變成了一張。那雙瀲灩丹鳳眼看著她時,她有些慌亂,心髒也不受控制地波動了幾下。

葉之塵看著孟 猛然轉身,慌亂逃走時,嘴角狠狠抽了下。她居然避他如蛇蠍?好似看到他是多麼不可容忍事。她什麼都沒說,慌亂下居然又扭到了腳,他沖上去扣住她腰輕輕將她托起。

孟 瞥到那雙箍著她腰間手,和男子有力臂彎,以及縈繞她鼻尖那股抹不去男性氣息,心里很是厭惡,從他懷里掙月兌,退離了幾步。

懷里溫軟身子不見了。葉之塵還未從再一次觸模到孟 震驚中清醒,她已經往前走了好幾步,沿著薔薇花架要走出去。他心里一驚,或許這一次再見,又是下一個十年甚至久永別,到嘴邊話月兌口而出︰「對不起,別再走了好嗎?!」像過去一樣,他無數次想對她說這句話。是肯定句,他希望得到她肯定回答。

女子背影明顯一僵,微亂中恍了恍神,望著遠方蒼茫天幕,酸澀笑被風吹散。再無回頭,往前走去,如過去般那麼堅決。

他心瑟瑟疼痛,被風吹亂薔薇花瓣如為他們死去愛情哭泣,帶著她香氣,糾纏他心間。臉上濕濕熱熱,風迷沙了眼,握掌心溫度終隨著她離開而消失,一如當年那個女子淺吟淡笑和冷淡疏離……

忘了吧,忘了也好,遺忘了彼此才能走遠路,記住人何嘗不比忘記人痛苦。但是我無法忍受是,明明我們心里都有過彼此,卻像兩個陌生人般擦肩而過,你冷漠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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